煙柳
嘶啦……伴隨著皮rou燒焦的味道,林微尖叫著被痛醒,本就白皙的臉此刻蒼白無比,本就沒什么血色的唇更是白的同膚色融為一體。冷汗順著額頭如瀑布般流下,滑落在左側腰窩又引起了尖銳的疼痛。林微張大嘴嚎叫,下一秒那叫聲卻被一塊厚實的寬布堵了回去。 “行了,這印烙的漂亮,大將軍見了一定喜歡?!币粋€肥壯的老媽子將燒紅的烙鐵扔回火盆,彎腰看了看紅腫流血的烙印,滿意的點了點頭。 “來,把藥粉拿來給他敷上。哎我說你呀,別嚎了,mama我給多少人烙了印,就數你最嬌嫩,吵得這房頂都要被掀了?!崩蠇屪訉⑺幏蹫⒃诹治⒀鼈?,不滿地說。又瞧著藥效上來止了血,拿著一根白色布條順著纖細的腰身纏了幾圈,一邊說著這腰真是漂亮,一邊將人放了下來。 林微全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勁,普一放下來就跪倒在地,屋里圍著他的三四個人見狀急忙都躲開。老媽子本就胖,手腳不利索,往邊上一側差點像個球一樣倒在地上。她捂著胸口心有余悸地說,“我說你怎得還能跪我們呢,讓大將軍看到了,覺得我們有什么逆反之心,可是要砍頭的!” 林微跪趴在地上喘著粗氣,腦袋里嗡嗡直響,過了許久意識才逐漸回歸,茫然地看了看身側,費力地想起老媽子的話,撐著地爬了起來。 圍在屋里的人才敢上前,那胖媽子將手中長衫遞給他:“喏,披件衣服再出去,別讓人看了身子?!绷治⒋鴼饨舆^衣物,發覺這布料同他以往穿的粗布很不一樣,再仔細一看,這衣裳是用細線密密織出來的,看著是粗布,其實柔軟非常。 “快出去,別在我這待了,免得一會兒說我干活不利索?!迸謒ama不住聲的催著林微穿好衣服,打開門讓他出去。 腰側烙印火辣辣的疼,每走一步都是在摩擦傷口,他疼的抽吸個不停,看了看四周發現原來自己就在震字府后院的住處。院子里郁郁蔥蔥種著形狀各異的彎柳,微風拂過,細嫩的柳條在風中飄起,洇出一片綠煙。 林微咬著牙回到房內,房中空空,飄著一股冷氣,阿梅還沒回來。 他抖著腿走到自己床前,一屁股坐上去又痛呼倒在了床上,屁股后面傳來熱辣的痛感。他突然想起了先前那粗暴的房事,喘著氣看向窗外。昨日陰雨過后,今日驕陽似火,照的整個院子暖烘烘的,那明媚的驕陽卻只能透過厚厚的窗紙透出一絲微光。屋內冷颼颼的,桌上蓋著一層水汽,整個屋里像是一絲人氣也沒有。 林微失神的看著從窗戶里擠出的微光,回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周季憫讓他躲在馬車內帶他去山上采風。北境四月,風又寒又烈,打在人身上像是要被割碎了…… 寧得西風埋玉骨,不教東風下云煙。 阿蓮進門就看到了林微倒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趴在床榻上和林微眼對眼,有些好奇的問:“聽說大將軍給你烙印了,是真的嗎?” 林微看著突然出現的人,見他穿著粗布麻衣,頭發用一根布帶子系在身后,看著像是個奴隸,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真的啊……”阿蓮發出羨慕的聲音,湊在林微頭邊唧唧喳喳個不停,“怎么樣才能讓主子烙印呢?我主子現在都沒碰我,你昨夜侍寢了嗎?” 林微被密集的問題吵得頭都大了,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沙啞地問:“阿梅呢……他還沒有回來……” 嘰嘰喳喳的聲音戛然而止,林微有些奇怪地廢力睜開眼,只見那娃娃臉的奴隸一臉緊張地朝四周看個不停,確認周圍是安全的才小聲說,“別提阿梅,會死的?!?/br> 林微有些不解,他面色蒼白,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在床上不省人事。阿蓮摸了摸他額頭,啊了一聲,“你在發燒!”說完立刻起身拿起掛下臉盆上的巾帕在水中涮了兩下,擰干放在林微頭上。 “別和阿梅走太近,只要是和他走太近的人,都死了?!卑⑸徢浦昙o不過十四五歲,卻十分會照顧人。他將冰涼的巾帕貼在林微額頭,小聲說。 林微瞬間就想起了那個溫文爾雅的文白先生,剛想開口就見阿蓮手上動作頓了頓,有些猶豫地繼續說道,“不過……現在也說不準了……” “什么意思?”林微覺得頭痛欲裂,捂著已經變得溫熱的帕子有氣無力地問。 “先生昨天發了好大的火,叫廖管事把阿梅狠狠抽了一頓,然后送去了燕春院?!卑⑸徬肫鹱蛉盏那闋钸€是有些心有余悸,捂著胸口說:“聽聞阿梅跟了先生十幾年,結果昨天被打得連命都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