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死，可不就是朝三暮四的故事，早上三粒棗晚上四粒，猴子不樂意，早四粒晚三粒，猴子樂哈哈。溥平安就是那只猴子，周凈放松，微微笑說：“那這樣？這張卡你們留著，擇日——也就是等到七天，我再送來一張一模一樣的?！?/br>
    管家擦干平安眼淚，拿掉毛巾，面對面和他說：“不是今天，他送錯了，獎勵不是今天?！钡人云届o，管家又說：“獎勵還是會有的?！变咂桨颤c頭，幾番情緒波折，人耷拉不少。

    管家接著寬慰：“mama馬上就要回來了?！彼鹕韺χ軆粽f：“周先生，這趟實在麻煩你了，下次我讓人去行里取就可以了?！?/br>
    周凈說：“好心辦錯事，麻煩也是應當的?！?/br>
    見他起身告辭樣，管家說，“這樣吧，你拆了說明給我?！彼畲蟪潭染徑怃咂桨?，朝平安說：“這是奶奶的?！币娖桨仓背蛑约?，接著說：“真的?！?/br>
    周凈沒看那傻子，邊拆信封，和管家說話，余光里一清二楚，都沒撲騰動靜了，顯然傻子終于接受了，這樣好騙。

    年輕人低眉做事，管家終究愿意解釋更多：“你也不是做錯事，他比較特殊，不能用常人思維對待，多少年都是這個樣子了?！?/br>
    周凈說：“特殊也不是壞事，普通人這個時候念書，也有普通人的難受?！?/br>
    管家讓傭人把卡片收走，這些權益大同小異，她不是不清楚，當平安面走個過場。她接著回答周先生：“二十一歲，多數普通人大學畢業了?！?/br>
    這下真正舒展了，周凈說：“其實看不出他年齡?！?/br>
    平安倒她懷里，他聽到陌生的話，注意力渙散，容易累，管家先對平安說：“我們馬上就去看，mama回來沒有？”

    管家回身正要和周凈說，安排司機送他。沒見人就已經聽到溥母聲音，幾人一連串腳步聲，來人說：“你們在這里，你還沒去休息？”懷里溥平安雀躍起身，一米七的個子，比溥母稍矮，呵呵笑，等mama抱他。

    女人和平安說：“你猜mama給你，帶來什么？”太好猜了，樓梯間竄上來一只金毛狗，顯然是聞味兒來的，汪汪直叫，圍著溥母溥平安直跳，平安蹲下抱著狗，樂開花樣，說起話來被自己忍耐多時攢的口水嗆到：“嘟嘟，咳咳，是嘟嘟?！?/br>
    管家說：“哎喲，他昨天還在惦記，你別看他白天不說，晚上一定拿這個事念來念去?！?/br>
    溥母坐在管家身邊，接過傭人的茶，一只手腕戴著一枚玉環，另一只手系結式樣的滿鉆手環，一般手表寬，耳朵墜著三粒藍寶石，碎鉆環繞，手指和脖子空空，說：“嘟嘟老了，它醫生檢查完，才讓它上飛機的。我又怕它太激動對心臟不好，在車上和它先說好，等下就要見平安了，還只是搖尾巴，這下白說?！?/br>
    溥母終于看對面坐著的年輕人，心下驚訝一副罕見的好面孔，又是西裝，也不主動迎合，這兒又是小會客廳，她開口和管家說：“我說你怎么還沒去休息呢，這是你客人？留下來吃個飯吧?！?/br>
    管家這才介紹，說：“銀行周先生，那天給平安辦卡的，”給溥母和年輕人臺階下，說：“確實要留他一起晚餐，辛苦他不少?！?/br>
    溥母興致不錯，見完幾個老朋友，還帶狗回來，平安也高興。她沒往心上去，說：“周先生，平安那天帶著你的名片，我是他母親?！?/br>
    溥家女主人感覺很不一樣，也許媒體的照片太久遠，周凈起身和她握手，說：“太客氣了，本職工作，周凈，叫我小周就好?！?/br>
    溥母半身過膝裙，上衣手袖過肘，算起來至少四十七八了，看起來像近三十，只是眼神不像，這下語氣平靜不少，回應說：“許女士?！庇趾凸芗艺f：“就在樓上餐廳吃吧，晚上沒別人?！?/br>
    來了另一管家模樣，中年女子，帶著兩個人，似乎是和老管家交接，老管家說：“太太要回樓換衣服，留一個人帶平安和狗，一個人照顧周先生?！?/br>
    周凈適時起身說：“你們是家人聚餐，我留下來太不合適。晚上我更不知道路，就麻煩她（傭人）帶我出去？”

    溥母這時看了整眼周凈，說：“不礙事，晚餐只有我和平安，這個點司機在吃飯，現在送你下山，你也很晚才能吃上飯?！?/br>
    她想快點回房，摘了耳墜子，戴太久，墜得她耳朵疼，心神確有不寧。周凈，一個銀行職員，原來他就是周凈，這個名字少見。平安回到家，手也沒洗，衣服也沒換，掏啊掏口袋的，告訴mama哪個是獎勵，還有就是他說哥哥給他的，平安很高興。溥母又和平安說：“mama馬上下來?！?/br>
    老管家和溥母及傭人離開，剩余管家和周凈說：“我去看晚餐情況，周先生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們任何一個人說?！庇鄡蓚€傭人，一個周凈，一個平安及狗。平安撈抱著狗，傻氣哼哼趴在狗身上，沒一會兒顛倒過來，狗踩在他身上舔他臉。

    平安直叫：“嘟嘟，救命，零食，零食?！眰蛉寺犃?，知道他在演，連忙和他說取rou干，隔壁樓狗屋那里。周凈主動半蹲，輕輕摸著一點點狗腦袋，狗舔著嘴巴興奮看著他。他很快收回手，俯視著那一雙呆呆的眼睛，傻子躺在地毯上，說：“它叫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