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似乎是來真的，有個帥氣的小伙子向花店的員工求婚這件事很快傳開了。

    我聽見我的父母在餐桌上把這件事當笑話講，父親說，這只是窮人之間無意義的感動而已。

    我沒有感動，也不是窮人，大概。

    我看向我的弟弟，他似乎并沒有在聽父母討論這件事。

    我切下一小塊牛排放到嘴里，好咸。我看到我的繼母看著我笑了，又是她。她真的很討厭我。

    花店的老板告訴我，如果陳染再來店門口求婚，他就要把我開除。我認為他的決定很愚蠢，因為陳染向我求婚用的花都是從店里現買的，這顯然是增加業績的好機會。但他是我的老板，我不能頂撞他，我也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我沒有答應陳染，我只是和他聊了聊。他顯然不會接受“我不喜歡他”這個說辭，于是我告訴他，你的行為對我造成了困擾，我不想失去我的工作。而且我的家庭不會允許我結婚，而且是和一個男人。

    他真的消停了幾天，而我天真地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我的繼母讓我送弟弟去機場，因為他要出國讀大學。她還順便罵了我一頓，說我也要大學畢業了，還這么沒出息。

    我不知道什么樣才算有出息。

    陳染沒有放棄他的求婚，但我沒想到他直接去找了我的父親和我的繼母。我站在客廳里瑟瑟發抖，我看到陳染和我的父母聊得很開心。

    我知道，陳染一旦離開，我將會面臨兩個人的怒火。我明明沒有惹他，他為什么要來害我。

    于是我做了一個決定，我在陳染離開前拉住了他的手。我的父母不會當著陳染的面打我，所以，只要他在這里，我就是安全的。

    我對他說，不要離開我，好嗎。

    我不知道陳染對我的父母說了什么，總之他真的沒有離開。他告訴我，我的父母會支持我們兩個結婚的事。

    我更害怕了，我或許應該挨一頓打，而不是..引狼入室。

    陳染那一晚是和我一起住的，我睡在床上，他睡在地上。他說，玫瑰花香，很好聞。

    我看著床頭柜上新做的小盒子，還有我求了繼母很久她才允準給我的一個小小的花瓶，里面插著我今晚帶回來的玫瑰花。

    我回答他，嗯，很好聞。

    我的垃圾桶里全是玫瑰花枝和干枯的玫瑰花瓣。我看見陳染對著我的垃圾桶發呆。

    我害怕他問我為什么會有這些東西，但他什么都沒有問。他牽著我的手去見了我的父母。我的繼母看上去非常生氣，她上一次露出這種表情，我差點餓死在街上。

    我快要忍不住哭了，陳染握緊了我的手。

    我知道她要趕我走。

    繼母對父親說我這種人懦弱無用，還是個同性戀，對家里一點幫助也沒有，不如讓我搬出去。

    我不是..我閉上眼，聽著繼母的一聲聲謾罵。我的鼻子有點酸，我真的好想逃跑，我快要站不住了。

    我知道我的父親顧忌著我的母親，不會對我過于嚴苛。但饒是我父親都沒受住繼母的怒火。他朝我們擺擺手，意思是讓我們離開。

    我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去找過父親，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后一次。

    我想告訴我的父親我看到的一切，比如繼母殺了我的弟弟，比如我身上的淤青，比如我為什么要去花店打工。

    但我見到他的那一刻，我意識到了。我的父親不會改變他做出的決定，而我所知道的真相會給這個家帶來無盡的災難。

    我選擇閉上嘴，我只是向我的父親好好道了別。

    所以我和陳染結婚了。我仍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非要和我結婚，但是我好像一點點喜歡上他了。

    或許是從他在我家客廳牽著我的手開始，或許更早，或許是在他夸我房間的玫瑰花香好聞的時候。

    我們的家到處都是玫瑰花，他說這是我們相遇的契機。我以為陳染能成為我真正的避風港，我就快要說服自己陳染是因為對我一見鐘情才會和我求婚的了。

    陳染會在和我zuoai的時候掐我的腰和腿。他下手很重，和我的繼母掐我的時候如出一轍。我不明白，我看著他，我說，陳染，為什么要掐我。

    他從不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會親吻著我的雙唇，然后對我說抱歉。

    我很滿意他給我帶來的性事，他很照顧我的感受，他會為我清理，為我吹干頭發，然后躺在我的身邊給我一個晚安吻祝我好夢。

    我完全墜在了他的溫柔鄉，這一點點淤青對我來說本就是家常便飯，如果這點小傷能換來他的溫柔，我不會介意。

    我沒有繼續在花店工作，這意味著我不能每天親自購買到新鮮的玫瑰花來哄自己入睡。但家里的鮮花從未停止更換。

    我問陳染，這應該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而據我所知，他的收入并不能讓我們的家進行這種富人行為。

    他只是告訴我，他有一些積蓄，而且他愿意為了我做這些。我覺得自己快被他寵壞了，但是我很快發現了他的情緒變化。

    我的手臂和腰側幾乎要被他掐出一成片青色，我哭著說不要，可陳染根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直到我無聲地落淚，眼睛疼得快要失焦的時候他才會停手，然后抱住我對我瘋狂地說對不起。

    我沒有力氣抱他，我的手垂在身體兩側，我說，陳染，發生什么事了嗎，我可以幫上忙嗎？

    他親吻著我的脖頸，告訴我沒有。

    是他不信任我，還是我太信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