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古鎮？真去那里??？”

    “我聽說是！”

    “咱班這次考試發揮不錯，說不定就前三了?！?/br>
    距離跳樓事件已經過去一整個周了，學生們熱議的話題也從安歌變成了期中考的分數，林白雖然在方揚的悉心指導下悶頭學了幾天，但偶爾放空的時候，也會禁不住想起那天的畫面。

    ——一條人命的重量，抵不過要去秋游的快樂。

    班會課之前，抱著期中卷回來的語文課代表激動地敲桌子：“我們班是年級第二！”

    “我cao，真假？”

    “所以我今晚是不是可以去超市買一堆零食了！”

    男生們高興地奔走相告，女孩們則把課代表團團圍住，期待地問：“我們真去海西古鎮嗎？誰帶隊啊，是我們班主任嗎？”

    “聽說是！”語文課代表無比光榮地跟女孩們討論小道消息，興奮得滿臉通紅，“我剛才在辦公室，聽見咱們解主任跟溫老師說古鎮什么什么的，肯定沒跑了！”

    “太棒了！”

    “天哪我一定要悄悄給溫老師拍幾張照片！”

    林白老實巴交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叼著筆挑挑眉，含糊地問方揚：“她們怎么這么激動？”

    方揚一邊低頭算題一邊淡淡道：“海西古鎮景色不錯，有很多適合小情侶拍照游玩的地方，是附近很不錯的情侶游地點……班主任長得帥性格好，她們誰不喜歡？”

    “……”林白叼著的筆突然掉在桌上，“你也覺得班主任長得帥性格好？”

    方揚算完一道題，終于抬起頭來看他一眼：“什么叫也？”

    林白：“嘿嘿嘿?！?/br>
    －

    林白萬萬沒想到方揚會暈車。

    他們去的那天下了毛毛雨，空氣潮濕舒爽，林白興奮地在雨里轉了好幾圈才跑上大巴車，結果發現大部分位子都有人了，唯二空著的座位就是連程和方揚旁邊。

    而且他們二人還分坐在過道兩側。

    這就十分尷尬。

    林白在過道上站了一會兒，撓頭：“你倆……要不要爭取一下我？”

    沒人理他。

    林白：“……”

    幾秒鐘后，他坐在了方揚身邊。

    方揚瞥他一眼，嘴角十分細微地勾了一下，林白見他有了點笑模樣，巴巴地湊上去問：“你帶小零食了嗎？”

    方揚：“自己拿，在包里?！?/br>
    于是開起車來沒一會兒，連程就聽見過道那邊傳來了咔吱咔吱啃零食的聲音，他歪了歪頭，頗不客氣地說：“我也吃?！?/br>
    林白翻他白眼：“吃屁?！?/br>
    連程嗤笑一聲，看好戲似地瞅著林白旁邊的方揚，林白皺皺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見連程說：“你還吃，你看你舍友那痛苦的樣子?！?/br>
    “……”

    林白有些懵圈地轉過頭去，手里的零食頓時就被人搶了，連程邊吃方揚的零食邊嘲諷他：“男人不能不行啊方揚?！?/br>
    此時的方揚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地靠在車窗上，看樣子很不好受。

    林白無心去搶零食，趕緊湊在他肩膀上小聲問：“哥，你還好嗎？”

    方揚：“嗯?！?/br>
    “你想吃東西嗎？或者喝點什么？”

    方揚：“不?！?/br>
    林白左瞅右瞅，手臂一伸攬過了方揚的肩膀，把他的腦袋摟到自己肩膀上，小大人一樣命令道：“車窗太涼了，你靠我肩上?！?/br>
    過道那邊的連程：“……”

    手里的零食突然就不香了。

    方揚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他實在難受得不愿講話，于是干脆伸手摟住林白的腰，往他舒適的角度稍微調整了一下，繼續枕著了。

    林白摸小狗一樣摸了摸方揚的頭發，忍不住笑了一下：“哥，你也有這么虛的時候啊，那下次能換我cao你么?！?/br>
    方揚捏了捏林白的腰，不說話了。

    過道那邊掀翻在醋缸里的連程：“我也暈車?！?/br>
    林白扭頭看他，一臉莫名其妙：“你不會吃暈車藥？”

    連程咬牙切齒：“那你怎么不讓方揚吃暈車藥？”

    林白挑眉，笑得戲謔而挑釁：“我就是我哥的暈車藥啊?！?/br>
    －

    大巴停在古鎮入口，長長的學生隊蜿蜒進了美輪美奐的海西古鎮，在鎮上最大的客棧卸了行李。

    林白著急忙慌地扶方揚回房間休息，沒注意隔壁住的是誰，等他返回客棧樓下拿行李的時候，才驀地發現溫子舒從隔壁門口走了出來。

    林白猛地剎住腳步：“老、老師……老師好?！?/br>
    早在準備出發的時候，林白就注意到了溫子舒，平時他總在學校穿職工套裝，今天秋游，便換了件淺色的休閑夾克衫，明明是很常見的穿搭，可在穿慣了職工套裝的人身上就顯得異常新奇。

    而且好看。

    林白無可避免地盯著溫子舒看了幾秒鐘，這才尷尬地轉過頭去看著一樓熙熙攘攘的大堂。

    溫子舒朝他微微頷首：“方揚怎么樣了？”

    “還是頭暈想吐?！绷职纵p咳一聲，“估計下午的活動沒法參加了?！?/br>
    溫子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唇角勾起一抹隱約的弧度：“沒關系，跟方揚說一聲，下午我們自由活動，叫他不用擔心行程?！?/br>
    “下午自由活動？”林白睜大眼。

    “是啊?！睖刈邮媲篙p推鏡框，狀似無意地邀請了一句，“方揚不方便出門的話，要不要跟我到處逛逛？”

    ——海西古鎮景色不錯，有很多適合小情侶拍照游玩的地方，是附近很不錯的情侶游地點。

    方揚的話一遍遍地在林白耳邊重復，他緊張而期待地攥著手，剛想答應下來，卻又想起溫子舒曾說過他有未婚妻的事。

    于是林白矜持地為難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試探道：“就我們兩個嗎？”

    溫子舒輕輕蹙眉，像是也有些為難的樣子，他仔細思索片刻，最終貼心又溫柔地妥協道：“那就再叫上主任吧?！?/br>
    林白：“……”

    溫子舒見他僵硬的神情，瞇起眼來淺笑了下：“那就這么說定了。午飯后，我和主任在這里等你，這次期中考你進步不小，我們可以聊聊具體的學習方法?！?/br>
    林白沒忍住臉上的失望，癟著嘴默默點頭。

    不過沒關系——他努力擺正思想——只要能跟溫老師一起出去玩，十個主任他也不怕！

    嗚。

    －

    “哥?！绷职锥肆宋顼埢貋?，隔了一會兒沒聽見方揚應聲，便又叫他，“哥?！?/br>
    方揚側躺在床上，木著臉看林白。

    林白把飯放在桌子上，蹦跳著過來，故意氣他：“哥，你這么難受，讓我cao一次唄?！?/br>
    方揚：“這是人話？”

    林白兩三下踢掉鞋，翻身上床，虛壓住方揚：“cao一次，就一次，哥?！?/br>
    方揚：“別鬧我?！?/br>
    林白把有些涼的手塞到方揚衣服里面，湊到他面前幽幽道：“哥，你說我能把你弄哭嗎？”

    方揚不知道他今天吃錯了什么藥：“我頭暈?！?/br>
    林白摸索著方揚的胸膛，埋在他頸間吻了幾下，故意滋滋咂咂地親出聲音來：“哥你喜歡幾個小草莓？”

    方揚終于抬起手來扳住林白作孽的腦袋：“下午不是自由活動？你出去玩吧，別鬧我，乖?！?/br>
    林白的眼珠滴溜溜轉著：“那我走了，可沒人照顧你啊哥?！?/br>
    “不用你照顧，我睡一會兒就能好?！狈綋P說，“出去玩吧?！?/br>
    林白得了敕令，馬上從床上跳下來：“我走了哥，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方揚看著他興奮的小背影從門口出去，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揚起嘴角笑了下。

    ——這小東西，鬼靈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