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有人出事了耶
書迷正在閱讀:為了恢復記憶我被迫做任務、君臣相博、亡國后終于得償所愿、419對象是下屬的老婆?(百合abo)、不疑【ABO狗血/SP訓誡】、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的辯證觀、就是要搞清冷美人仙尊、日落循環、撿狗、我好變態?。ǘ唐霞?/a>
在千煒的授意下,林白要到了酒吧的“免費”酒水,他抱著四五個酒瓶,又兇又猛地往嘴里灌酒,眼睛和鼻尖都紅紅的,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但他一直沒哭。 千煒就坐在跟他呈對角線的角落卡座里,沉默而專注地看著林白。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么脆弱的林白。 那天林白主動勾引他又試圖要錢的時候,還知道硬撐著笑臉和無所謂的態度——至少那個時候,他臉上沒有這么明顯的脆弱痕跡。 千煒正想著什么時候過去安慰他比較合適,就見著個熟悉的身影攜著冷風闖進酒吧,環視一圈,徑直朝著林白走去。 ——方揚。 千煒瞇起眼睛。 方揚顯然也是攢了怒氣,幾步就走到林白桌前將人拎起,林白茫然無措地抬起迷蒙的醉眼看他,當發現來人是方揚后,突然就繃不住即將決堤的情緒,一咧嘴角、酸了鼻子,guntangguntang的眼淚接連掉下來,哽咽得停不下來。 “哥我、我被人辭了……哥……他們不讓我、做……沒錢拿……沒錢……”一說話,抽泣聲不斷,連句子都說不利索,林白用手背抹著眼淚,一面覺得在公共場合掉淚有點丟人,一面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難過,“憑、憑什么啊……我做得又不、不差……” 抽著氣說話實在有點滑稽,可方揚一點都笑不出來,他覺得有根刺突然就扎進心里,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怒氣扎得無影無蹤。 他慢慢把人摟進懷里,一言不發地撫摸林白的腦袋。 今晚方揚在宿舍左等右等都等不來林白,心中便有個隱約的念頭——他覺得林白大抵是真的來酒吧做那種事賺錢了。這念頭一經產生就揮之不去,惹得方揚心煩意亂,他看不下書做不下題,最后還是跑來酒吧找林白。 但還好,不是最壞的結果。 林白哭得肩膀聳動,一股腦地把鼻涕眼淚都抹在方揚衣服上,方揚輕輕捋著他的后背,妄圖給點安慰。 誰知兩三分鐘后,林白仰起哭得紅紅的小臉,擔憂地問:“哥……我這樣是不是不好看了?” 方揚:“……?” “我再去求求經理,你說他會不會同意我在這做點別的事?” 方揚頓時沉下臉來,他一把拉住林白的手腕,硬是將人拉出酒吧,沉默不語地朝宿舍走去。其后,喝夠了悶酒的千煒跟調酒師打了招呼,悄無聲息地跟在兩人身后不遠處,像是要確認他們到底去哪似的。 “放開我……放開我!”林白掙扎,“我還沒去問——” 話音未落,方揚突然轉回頭來緊緊盯住林白,林白那原本強硬的后半句話驀地蔫在嗓子眼里,帶著弱弱的哭腔含混地念叨。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方揚死死攥著林白手腕,指節泛著瘆人的青白,“說話?!?/br> 林白的嘴唇微微一張,又委屈地垂下腦袋,洶涌的酸澀涌到心口,尚未幻化成一場大哭之前,突然被不遠處幾聲尖叫打斷。 “救命——” “我cao!” “快報警!快!” 林白霎時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就見那邊的教學樓下圍著一群晚歸的學生,鋪天蓋地的手機閃光燈比路燈還要刺眼,爭先恐后地對著教學樓頂拍攝。 還沒等林白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就見一道黑影迎著樓下的燈光??v身跳下—— 一聲沉悶的碰撞聲。 短暫的死寂之后,是學生們激動而恐慌的叫嚷。林白腿軟地撤了一步,呆滯而茫然地搖起頭來,攢動的人潮、戲謔的起哄、倉惶的尖叫……每一樣都不斷刺激他回憶起最恐懼的片段。 身邊不斷有人沖向事發現場,可林白只想遠遠地離開這里,他逆著人潮往后撤,一連被陌生人撞了好幾下。 “林白!”方揚用力拉住他,目光不斷在少年和現場之間漂移,神情是罕見的急色,“還好嗎?” “我……不是……”林白像受了驚嚇一樣顫著嘴唇,他恍惚地看了方揚一眼,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反手抓著他,“哥……回宿舍……我想回宿舍……” “……”這回方揚沒有答應林白的請求,他再次緊皺著眉看向不遠處的教學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抱歉……抱歉,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兒好嗎?” 聽聞此話,林白頓時惶急地攥緊方揚的手,可憐巴巴地哀求:“別、別丟下我……” 方揚顯然也有些失了方寸,他再一次看向事發現場那邊,急劇運轉的大腦里像有團火在燒:“可是——” 忽然從旁側伸出的手代替方揚握住林白的手腕,千煒推了下鏡框,鏡片后的雙眼別有深意地看著方揚。 方揚微怔,接著皺起眉來,情緒復雜地與千煒四目相對。 千煒只是極其諷刺地勾起一邊嘴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跳樓現場。 方揚馬上會意地微微頷首,他連句囑咐的話也來不及說,轉身便大步跑向事發現場,一眨眼的功夫就沒入人群,沒了影子。 千煒這才慢條斯理地轉回身來端詳林白,后者下意識地貼近千煒站著,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個誰也注意不到的團子。 “這有什么可怕的……”千煒剛輕輕嗤笑一聲,就見林白更加畏懼地往他身邊縮了縮,于是剩下的嘲諷也沒能說出來——他糾結地頓了片刻,轉而略微不自在地安慰道,“別害怕……別怕,沒事,我帶你回宿舍?!?/br> - 那天晚上,林白的情緒十分不對勁。 可也只有那天晚上。 跳樓事件發生的當晚,方揚沒有回宿舍,千煒便干脆守了林白一夜。他本想著第二天早上起來帶林白去醫務室要點安神的藥,誰知后者竟然像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起來,一大早就沒心沒肺地沖千煒嘿嘿笑。 “班長,猜猜我昨晚干什么去了?” 千煒懶得理他。 “也對,你是個老實人,哪能知道我們這些年輕人的刺激夜生活?!绷职滓贿吀锌贿厯Q校服,“你是不知道昨晚我有多招人,那幫人看著我都挪不開眼睛,我猜他們其中肯定有人jiba硬了?!?/br> 某個挪不開眼還硬了雞兒的人冷冷橫了林白一眼。 “跟你說你也不懂?!绷职讚Q好校服,對著宿舍里的鏡子臭美地捯飭發型,“不過話說回來,昨晚真的嚇到我了,你說誰這么想不開非要跳樓啊……” 千煒一把奪過林白的梳子,林白使勁瞪他:“你干什么!” 千煒舉高梳子,微微歪頭瞅著他,語氣試探:“現在不怕了?” “不怕了啊?!绷职装抢渥犹?,急道,“快給我,馬上要遲到了!” “……”千煒動作微頓,順手把梳子掛在林白發間,他環抱雙臂看著后者仔細梳理每根頭發絲,忽然冷不丁地說道,“跳樓的是安歌?!?/br> 梳子微妙地一頓,接著繼續兢兢業業履行自己的職責,林白梳好頭發,轉過身來大大咧咧地拍千煒肩膀:“我自己都還活不明白呢,哪有那閑工夫管別人生死……喂快走了要遲到了?!?/br> - 安歌跳樓的消息早傳遍了整個高三教學樓,不少人嘰嘰喳喳地把別人的生死當做談資,一遍遍地重復咀嚼那些變不出新意的既定事實。他們把生命當笑話、把他人的選擇當成炫耀自己價值觀的資本,每當有人從跳樓事件中推測出并不存在的“事實”,便會有一堆不帶腦子思考的家伙為其鼓掌歡呼,由衷地夸贊那人的機智頭腦。 林白目不斜視地從紛雜的熱鬧中穿過,坐回自己座位上背課文。座位旁邊,同樣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的方揚攤開練習冊,把給林白勾畫的關鍵題型列在上面。兩人像是之前一樣,心照不宣地將他人堂而皇之討論的事件埋在心底,靜待發酵。 其實林白也故意又不經意地問過方揚相關的事情,他問過事情的緣由、事情的進展……可方揚只是用筆戳著練習冊,淡淡說:“不知道。我只想把你教到平均分以上,然后,一起秋游?!?/br> 林白托著腮,淺淺地笑:“巧了,我也是這么想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