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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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黃鼠狼精,大師兄當眾煉化邪物,其他手尾蘇芷幽處理,傅玄意是該去找師尊認罰抄戒律了。 溫書澈的邏輯比尤伽還不會變通,而且邏輯神奇卻又找不到錯處,比如今天這頓毒打,溫書澈只是按規矩打,認為當眾打和關起門打是一樣的,反正都得打這么多鞭,不說丟不丟臉的問題,不是傅玄意犯戒,又怎么會被打,丟的是他自己面子,和其他人沒有關系。 犯戒也不止打,還得罰抄戒律,反正戒律都犯全了,抄也不差這回,早點抄完早點解脫。溫書澈的寢殿獨占了凈世一個山頭,凈世有六個山頭,有十位長老,上千門人,誰也不敢去執劍長老的山頭住,包括他自己三個徒弟。 凈世這么大,兩個山頭居住,一個山頭溫書澈住,其他三個山頭基本空著,之前傅玄意還偷偷去抓魚吃,魚還沒吃,剛釣上來就被溫書澈抓個正著,又是三十戒鞭,吃都不敢吃…… 溫書澈自己住的山頭沒怎么打理,畢竟這么大,整理起來多麻煩,讓奇珍異草自由生長,平常出門會順便帶些珍禽異獸放在山上養,但別說稍有靈性,連尋常蟑螂一被扔進來都本能似的逃跑,更別說其他門人弟子。 按傅玄意的話便是師尊愛住在鳥不拉屎的地方,不能被打擾。 這兒也有個好聽的名字,雪鏡湖居,是以前溫書澈腦子還有點水想的,后來水倒干凈了也懶得改。按平常的邏輯便是他認為山腳的雪湖是本體,隔壁的山是裝飾,雖然高了點,但也不是不行。 雪鏡湖居常年冰雪封山,無論四季如何優美,雪鏡湖居一律只有停雪和大雪冰封,因為溫書澈懶得換景觀。 說起來戒律都是長老定的,十有八九都是溫書澈定的,現在凈世不禁酒,但誰也沒見過溫書澈沾酒,生怕什么時候他老人家心情不好,直接開酒戒,到時候大家沒得喝,凈世便如地獄哀鴻遍野。 “師尊,我來抄戒律了,弟子知今日犯錯,惹惱師尊?!?/br> “我沒生氣啊,璟兒犯戒,按規矩罰完了事?!睖貢旱倪壿嬕琅f清奇,不過他確實沒生氣,抬眼見他傷好了,便繼續看書。 傅玄意腹誹,沒生氣還能當眾打成這樣,師尊果然是放養徒弟,沒死是命大,死了頂多栽棵桃樹給墳頭遮陰,便是最大的師徒情分。 上千年不吃人間煙火,連谷物釀的酒都不沾,居然還敢供上月餅,還是個五仁,門人都道傅玄意這回沒被打死已經是愛徒待遇了。 “徒兒想求教師尊一個問題?!备敌庖贿叧渎梢贿呄肫瘘S鼠狼精的話,見溫書澈沒有因今日的事生氣,便大膽求教,“生命貴賤,憑的是弱rou強食,物競天擇嗎?” 溫書澈依舊低頭看書,淡淡答曰:“璟兒剛來凈世時弱得像一只小狗,為師每日給你熬一鍋rou粥,然后自己領六十戒鞭,是為何?” “因為那時候我還小,沒有修為,不能辟谷,戒律上有若誘導或供他人吃食要罰六十戒鞭?!备敌獾浆F在還很感動當初每日的rou粥,但熬的是真難吃…… 凈世的規矩是還不能辟谷的弟子自己可以去廚房煮東西吃,材料柴火用具自理,能辟谷的時候再破食戒才會被罰。那時候自己太小太弱,連在凈世這種仙境里光是醒著就已經很艱難,不吃些rou粥維持,難以續命。 而溫書澈的邏輯是覺得他帶回來的孩子便有責任養活,沒想到人類崽子這么難養罷了,戒律自己定的,便要自己也嚴格執行好。甚至自己想試味,不小心吃了一口,那日也多領了十鞭,罰自己破食戒。 “百姓殺雞吃rou是本能需求,那饑荒的時候殺人吃rou亦是本能,后者為何是罪?” “弟子不知?!?/br> 溫書澈抬眼見他一臉茫然,繼續道:“規則?!?/br> “弱rou強食是生靈的規則,而制定的規則也是規則,一旦違反便是錯,哪怕背后有再大理由或是隱情,也是錯?!薄「敌饣腥淮笪?,繼續低下頭抄寫戒律。 他抄這戒律很多回,里面一切漏洞都是溫書澈給他們留的小門,表面上凈世中最冷酷無情的執劍長老,其實這么溫柔,不禁酒是想給弟子一個喝醉逃避的機會,小時候剛練氣時,還不能完全辟谷,溫書澈喂過他一碗酒釀,酒釀中帶的糯米不算犯食戒。 不過吃酒釀還是陶麗寶發明的,陶麗寶實在是菜,走這空子被睜只眼閉只眼,否則等不及渡劫被劈死就已經被戒鞭打死了。余下弟子,要是實在想破食戒,便趁著平素走動,去人間吃點,不在凈世吃就不會被罰。 現在傅玄意站起來也快有他眼睛高了,抄了三天,每日晨起早課時便來雪鏡湖居,溫書澈每日依舊撫琴看書發呆,千年以來,只要在雪鏡湖居里,能躺著絕不坐著,從不練功,雷打不動。 凈世弟子最害怕的便是執劍長老,沒有之一。 溫書澈平常不授課,哪怕授課頂多一年不超過一日,這幾年傅玄意和蘇芷幽都和其余門人一起習課聽學,蘇芷幽根基好,傅玄意基本是尤伽從小開小灶輔導,反正溫書澈從來放養,放在身邊讓徒弟看自己施法,學不學得會都隨緣,心情好就教幾句,尤伽能飛升化仙,陶麗寶還能活到渡劫實在是運氣好了。 但所有弟子一輩子總得找一回執劍長老——入神武化境考驗,在化境之中煉出從自己靈核而成的武器。 每年只有一次機會,那天就是雪鏡湖居最熱鬧的日子。溫書澈每年只給一天時間讓弟子門人爭先恐后排隊入屬于自己的神武化境,能不能煉出兵器全憑自己實力,其余日子溫書澈嫌麻煩,不隨意開神武化境。 尤伽早已大成,自己也有幾個徒弟,年紀比這對師弟師妹還大,蘇芷幽仗著天資高,輩分高,時常和那些早已年過百歲的師侄和師侄孫們比試,有一回接了委托一道除祟,有一個看著長相“資歷頗深”的師侄被邪祟追著跑,蘇芷幽用法力凝于鐵劍鋒刃,握著鐵劍當砍刀使,凝了一把比自己還高出一個頭的大刀,把那邪祟砍到灰飛煙滅。 結果便是威風八面回到凈世,讓師侄和師侄孫們圍著她一個小姑娘叫師叔奶奶和師叔祖奶奶,出完風頭之后,回到房里受最重的內傷,吐最重的血,捏最大顆的療傷珠。沒點副作用的法術還入不了她的眼,今年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只是看著十三四歲罷了,本就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大能耐呢? 溫書澈從來看著都是這樣冷心冷肺,他們三個都商量過,如果像陶麗寶一樣短命,是不是師尊頂多在他們墳頭栽棵樹算了?可陶麗寶墳頭的仙桃樹……那樹結的果子簡直不能算仙桃,酸澀到連饑荒年的狗都不吃,想想自己以后要是這般,難免太慘了…… 商量過后,為了以后不要像陶師姐那么慘,蘇芷幽決定繼續受最重的內傷捏最大的療傷珠……傅玄意想起小時候吃過的那果子和樹葉,更加勤奮用功,生怕渡劫被劈死,葬在陶師姐隔壁,墳頭終年被那狗都不吃的仙桃砸著。 今年開神武化境的日子快要到了,傅玄意和蘇芷幽的名字已經毫無疑問也出現在大殿的靈鏡上,既然靈鏡都選了,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干脆直接提前一晚留在雪鏡湖居的后舍,排隊排在第一和第二。 對于后舍,傅玄意只能用童年陰影形容,溫書澈熬的rou粥就在后舍前方的空地上熬的,只是瘦rou大米雪水的混合物,然后煮開罷了,別說奢求調味,只要熟了或者沒全糊就算成功,焦糊程度少于一半,在溫書澈眼中就是吃不死人,可以喂徒弟。 傅玄意五歲時鬧饑荒,鬧了兩年,爹是個教書先生,娘是個布坊繡娘,都是文文弱弱的人,在亂世之中哪兒搶得過旁人? 兩年的饑荒,爹娘都餓死了,身上rou被其他村民吃了,臟腑被走獸吃了,他自己只有七歲,把爹娘的白骨埋了,只能和野狗搶吃其他餓死的死人rou,而且還時常搶不過野狗,只能啃樹皮和葉子。在凈世有一口rou粥吃已經算莫大恩典,哪還敢奢求好不好吃呢?哪怕是一鍋全糊發黑成一塊餅的粥,他七歲的時候都敢吃。 不過多虧溫書澈的rou粥,讓他練氣期異常努力,爭取早日能辟谷,既然根基努力了,余后也十分努力,能結靈核之際,畢竟多了一縷天魂,比旁人修行簡單多了。 此時此刻,他對師尊,滿腦子只有尊只有敬,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小時候抬頭看師尊的身影,需要仰著脖頸,此時只需微微抬眸,才發現眼前的師尊那么瘦削,仿佛在雪鏡湖居之中稍微大雪一點點,就能被冰雪藏起來,自己的手腕好像比師尊還要稍微粗些,若過幾年成年,不知是不是也和尤伽一樣高大,比師尊高半個頭,微微低頭彎腰,聽稟師尊吩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