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
上元四年秋,北周帝宇文軒于早朝時突陷昏迷,太子宇文嵐驚慌,急招太醫署醫治,卻均束手無策。 中書令盧笙叢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由,請太子宇文嵐監國,宇文嵐欣然應允,接手所有政事,并連續下發多道旨意,命左羽林大將軍岑驍統領長安禁衛,拱衛皇城,勒令各地藩王不許回長安,各將軍嚴守邊境,以防異動。 同時,對朝中官吏大范圍調任,將東宮屬官與親信逐一遷至要職,輪換長安、洛陽二地官吏,又對上州重新委任刺史。 部分朝官心生不滿,提出異議,卻無一不是降職就是貶謫至外地,甚至有在宴席上發了幾句牢sao就被曹語冰矯詔捉拿,暴斃獄中之事。 而宇文嵐自監國后大權在握,遂不再提北周帝之事,將太極宮列為禁地,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因此無人得知宇文軒的存活,仿佛這北周王朝已經換新易主了一般。 一時之間,皇城內人心惶惶,到處流傳著太子試圖篡位,毒殺北周帝的謠言。 侍中鄭泉召集群臣,與御史大夫周知微聯合上書請求覲見北周帝,確認國主安危,破除流言,誰料當夜岑驍帶兵沖入鄭府,稱有人告發鄭氏勾結外敵,意圖謀反,在府中搜出與突厥、北齊和陳國等往來書信,上百件甲胄和弓弩,鄭府之人旋即被全部下獄。 翌日,宇文嵐當庭發怒,命曹語冰主審此案,曹借機大辦特辦,肆意抓捕,稍有干系就全部株連,長幼均坐連其族。鄭泉出自北周世家,與大族皆有姻親,因此牽連甚廣,下獄者超過數千,塞滿雍州各地牢獄。 在曹語冰嚴刑拷打之下,鄭泉百口莫辯,被迫認罪畫押,結案文書隨即提交宇文嵐,由他勾決。 最終,鄭泉、周知微夷滅三族,其余從犯斬首,家眷流放塞外,永不得回長安。 經此一役,長安世家半數覆滅,血脈斷絕,自此滿朝文武大臣噤若寒蟬,再不敢對宇文嵐任何異議。 秋末,本已休戰的翼城再度重燃戰火,蘇栩應戰慕容瀚海,但接連敗退,勉力支撐,與此同時,齊國丞相謝云親率大軍圍攻洛陽,刺史張思獅一邊有條不紊安排守城事宜,一邊立刻飛書長安請求增援。 而遠在郢州的邊境上,出現了一支身著黑衣鐵甲的神秘軍隊,他們俱黑色覆面,手持長刀,悄無聲息的奇襲北周軍大營,守將潘波見對方皆為精銳,輕而易舉的收割性命,連忙丟下隊伍慌忙逃走。而割讓給北周的陳國七城忽然全部反叛,將北周派遣來的官員盡數殺光,一一打開城門,迎入早已等候在邊境的十萬天遠軍。 不過短短一月,北周邊境硝煙四起,各地請求派兵的文書雪花般送入皇城,當宇文嵐鐵青著臉撕碎郢州戰報,想起軟禁在梧桐宮中的沈辰時,卻發現他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襄陽城。 一隊黑色騎兵自遠處旋風般奔向襄陽城,箭樓之上的孟明德眺望遠方,輕聲道:“岫居,是他們吧?!?/br> “是?!贝鹪捴松硇胃叽?,一身玄甲,臉上覆著銀質面具,氣質肅殺威嚴,而目光卻意外柔和,“明德,走,我們下去吧?!?/br> 城門外,沈辰勒住韁繩,抬頭瞇起眼睛,他看著面前熟悉而久違的城池,一時恍惚了起來。 這時,上方一聲悠揚的號角聲響起,城門緩緩開啟,四列騎兵整齊劃一的飛馳而出,圍繞著沈辰身側肅然立定。 孟明德和李岫居越眾而出,翻身下馬,上前單膝跪地道:“末將參見太子殿下!” 緊接著所有士卒跟著齊齊下馬,跪倒在地,高聲呼喝道:“參見太子殿下?。?!”這一刻,聲如洪鐘,連大地都仿佛在輕輕震顫。 沈辰看著周圍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胸口頓時涌起難以言喻的情感,他閉了閉眼睛,默念道:“陳國……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