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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燕宮在線閱讀 - 173,后妃之德也,風之始也

173,后妃之德也,風之始也

    因只是慶賀公主有孕,皇后宴會的閨閣最終便定為家宴,帝后嬪妃,幾個親近宗室夫妻,太子,諸王公主,萬夫人,崔家幾位夫人帶著皇帝的表妹崔繡玉等等,倒也濟濟一堂,熱鬧非凡。

    說來崔繡玉也到了婚嫁之齡,自是資質出眾,崔家人有和皇帝的情分在,倒還罷了,外人見了反而故作驚訝,夸贊有成宣皇后遺風。禮選之事一經流出,便有人馬屁拍到馬腿上,將她看做未來的德妃甚或賢妃——畢竟菖蒲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心里有數的人很多。

    崔家也是不勝其煩,因從未想著讓崔繡玉進宮,迅雷不及掩耳地宣布了給她定的親事,正是瑞香的表弟,萬夫人母家侄子,年貌相當,家世也相當,一對小兒女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就令人愉悅。

    崔繡玉是頗有主見的人,又有崔家人的傲骨,教養所致自是隨心所欲而不逾矩,一舉一動都合乎規矩又舒展瀟灑,頗有貴女風范,其實她年紀和熙華倒是差不多,兩人雖差著輩分,卻是一對不錯的手帕交,一想到她進宮,別說崔繡玉,就連熙華都頭皮發麻,渾身難受。

    婚事已定,禮選也要結束,崔繡玉再入宮就不會引起什么閑話,因此倒也在座。從此后她不但是皇帝的表妹,更是皇后的表弟媳,處處沾親帶故,與帝后自然更加親近。

    宴上,瑞香又有點不自在。他已經顯懷,不能喝酒,就端起裝著蜜水的玉盞遮掩表情,抬眼一看,熙華也略有些不自在,片刻后倒是恢復常態,笑著問候瑞香身體。

    瑞香到底很記掛她,念著是第一次有孕,開宴后沒多久就以更衣的名義出去,叫公主到側殿說話,詳細詢問她的身體和反應。熙華弓馬嫻熟,尤其愛好馬球,出嫁后更是組了兩支馬球隊,懸賞彩頭對打,自己則掣簽決定加入哪支球隊,倒也戰況激烈,頗為有名,身體自然是很好的。

    她便含笑一一回答:“別的倒還好,也不覺得愛吐,就是早上起來惡心一會罷了。就是太饞了,看到什么都想吃,駙馬也拿我沒辦法,白日里在阿父跟前奏對,晚上還被我支使得團團轉?!?/br>
    又反過來關心瑞香:“阿娘可還好?我聽人說,民間也有四五十身強體健仍在生產的婦人,因已經開懷,只要順產,倒是比年輕的還輕松些,只是生產前后要注意保養,決不能虧損了身子。宮中御醫自然都是好的,可阿娘生了景逸宸華才大半年,到底有點快了……”

    做女兒的談論父母生育的事,總有點不合適,她也只是略提一句,就很快停住,笑盈盈看著瑞香。

    大公主正是容顏繁盛秾麗的時候,又生得兼具皇帝矜傲與女子婉娩,有孕后略顯豐潤,正是長眉豐頰,容顏懾人的一個年輕美人,笑盈盈看過來的樣子,就是石人也驚艷。

    瑞香就笑得更溫柔:“我自是無事的,你不必擔憂?!?/br>
    這話有點言外之意,大公主就微微一揚眉,沉默片刻,輕嘆一聲:“阿娘……”

    做兒女的,不好論及父母之事,尤其內帷。早些年她會把自己的擔憂說出口,現在連說出口都不合適了。瑞香知道她要說什么,也知道她擔心什么,其實他心里倒是平靜,就摸了摸熙華的手,反過來安慰她:“我早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我對你阿父失望,也絕不會是因為這個?!?/br>
    夫妻間私下里的承諾,沒必要說給旁人聽。瑞香也并不懷疑皇帝會不守承諾。他要是不想,完全可以不承諾,畢竟自己也沒有開口要過,其實他也沒有立場開口?;实奂热淮饝?,想是不會食言,而瑞香的心情,也并不是因為新人而動蕩。

    他只是覺得愛一個皇帝很難。

    但這都是早就知道的事,早在當初兩人定情的時候,瑞香就很清晰地意識到這并不容易?;实劢^不可能放棄自己作為皇帝的那一面,瑞香也必須成為一個皇后。在這兩個身份之下談情說愛,本就是夾縫中求存,從來都是痛苦與甜蜜交織,若是自己覺得值得,那怎么都甘之如飴,若是覺得不值得……功名利祿也挽留不住。

    瑞香知道,皇帝心里覺得很對不起自己,但他不是會把話說出口的人。甜言蜜語何其輕浮,若是鄭重的承諾,往往必須埋藏在心。他不怕皇帝會讓自己受新人的委屈,也并不覺得自己會受新人的委屈。

    一國皇后,天下之母,手握權勢,太子,專寵,要是被新人欺負,還有天理嗎?

    何況,兩人都清楚,能令瑞香傷心難過的只有皇帝而已?;实壑皇桥惆?,并不多言,瑞香其實松了一口氣。勸慰的話,承諾的話,不過是另一種甜言蜜語而已。他對皇帝本不過是輕微的怨言,心中也覺得委屈,可這種委屈說出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人和人之間的情分越磨越少,有些話說出口不如永遠如鯁在喉。你做皇帝我受委屈,是你對不起我,我覺得不公平,瑞香不打算說出口?;实鄣睦⒕?,歉意,偏愛,自然也不能說出口。

    表面上一對公正嚴明,神像般泥金施彩的帝后,私底下涌動的暗流才能是心照不宣,毫不講理的感情。

    若是說出口,瑞香難免落一個怨懟,說得多了,也就把往日的甜蜜情濃一筆勾倒。而皇帝若是撫慰,瑞香也并不會覺得真誠。這些忍耐,這些迫不得已,說到底都是為了你,你此時一番甜言蜜語,不過廉價而已,反而平白激起怨氣與恨意,還不如不要說。

    畢竟瑞香也不是為了新人不新人的事而難受,他只是因為皇帝是皇帝而委屈?;实壅f得越多,他只會把委屈變成憤怒。既然知道是為了你,那就不要說些面子話搪塞我。你心里知道是怎么委屈了我,是為什么委屈了我,別覺得我做個賢后就是應該,那就還能繼續過。

    想要一件事過去,那就不要提起,若是不時提起,則平白生出波瀾,根本過不去,瑞香是寧愿沉默,也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無所謂的唇舌糾結的。

    這話不能告訴熙華,瑞香也就只是讓她放心。熙華倒也不是擔心有人能夠威脅皇后地位,只是難免擔心,畢竟父母之間并非只有敬重寵愛,皇后已經年過三十,新人卻嬌嫩鮮艷,她自然擔憂,要關心一番。

    瑞香便換了個話題:“你如今有孕,也該去看看你的母親?!?/br>
    他指的是嚴氏?;实鄄幌矚g嚴氏,嚴家也從來沒在皇帝面前有什么體面,但她生了大公主,就注定不是無名無姓的人,當初追封皇后,祭祀總是不缺。大公主身為其女,如今有孕,怎么也該祭拜她一番。

    所謂事死如事生,這事自當告知。

    瑞香和她自然沒什么情分,更沒有感覺,但大公主作為女兒,總得孝順。

    熙華就沉默一瞬,點點頭:“我知道的?!?/br>
    時間過去實在太久了,熙華心中母親的形象已經完全模糊,只是記得她病骨支離,和父親吵架,一個冷漠如深淵,一個瘋狂如烈火。她心中對母親的感情,雖然復雜,卻并不深刻。雖然不該,可她當初畢竟還小,后來又和瑞香相處和睦,想起母親來,第一時間想起的卻是繼母。

    她就長長嘆了一口氣。

    皇帝即將有外孫,要做祖父輩的人,四十的年紀,其實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很晚,于是心情便格外高興,不僅厚賜熙華,還把她留在宮中住,準備等新人入宮后,一并帶進行宮。

    然后又賞賜了駙馬數匹寶馬,名帖。駙馬看了看公主,謝恩。

    瑞香有些想笑,心想小夫妻未必肯分開,何況熙華還剛有孕。但皇帝一片愛女之心,顯然不容反駁,瑞香也就什么都沒說,只是給大公主安排宮室,又笑著看駙馬露出雖舍不得妻子卻感念岳父天恩的笑容。

    嗯,長得好看的人,怎么看都很好看。

    皇帝果然如瑞香所料,連殿選都沒有參加,一概交給三妃,只陪著瑞香。不過人選帝后其實都看過。

    過了端午,禮選結束,上百官家女子入宮,最終只留了四個,暫且安置在瑞應宮繼續學規矩,七天后冊封,才搬遷宮室,之后便是全宮上下去行宮的事,淑妃還有的忙。

    瑞香有孕后住在長生殿,因此是五日一請安,新人入宮第一次請安必然隆重,這是國朝禮制,瑞香也就提前搬回了自己宮里,免得到時忙亂。淑妃來復旨兼請旨時,帝后正在窗下說話。

    皇帝把一張大案擺在窗前批閱奏章,瑞香坐在一旁,攤開幾本棋譜,自己則低頭趕一件夏衫。

    他的手藝算是被磨煉出來,做夏衫倒是輕松簡單,尤其是內穿的這種,取最細軟的棉紗,或者白綾,裁好縫制,袖口領口或者衣襟繡花,倒也做得嫻熟,速度都漸漸加快。

    人一旦學會了從前不擅長的技藝,就總想到處用上。瑞香給孩子做,給皇帝做,甚至給嘉華的貓都做了幾件。伺候貓的宮人把這衣服看得比什么都重,偏偏料子輕薄容易磨破,貓爪還會勾壞,一經發現便是如喪考妣的悲痛,倒是讓嘉華沒心沒肺笑了許久,嫌那貓兒不給母親面子。

    李元振報淑妃求見,瑞香一把將手里的活計塞進軟榻邊緣,一手拿起棋譜,鎮定如常?;实壅诎子窆P洗里洗筆,若有所覺抬起頭,就只看見他一臉平靜,目光這才落到李元振身上:“叫他進來吧?!?/br>
    瑞香默不作聲,皇帝拈起一枚鏤空雕刻,金黃可愛的金桔蜜餞喂進板著臉若無其事的瑞香嘴里:“做得挺好的,怎么還怕看?”

    換來了一個白眼。

    淑妃進來,依次行禮,瑞香含笑讓他坐,又叫人上茶點?;实郾悴蛔雎?,換了支筆,示意宮人繼續磨墨。

    瑞香和淑妃寒暄幾句,淑妃老不客氣地吃了幾塊點心,從頭交代:“瑞應宮一應事物已經打理齊整,常氏,王氏,盧氏,楊氏俱已入住,臣妾功德圓滿,特來復旨?!?/br>
    瑞香就笑:“辛苦你們了?!?/br>
    淑妃自然代表三人推辭:“臣妾等不敢居功?!?/br>
    禮選是三妃共同負責,復旨卻是淑妃一人來,這是因為賢妃又病倒了,而貴妃孕期反應嚴重,實在出不得門。再說,過渡期間皇帝本就屬意淑妃挑起擔子,這時候他上來也在情理之中。

    十年磨礪,還有了個兒子,淑妃行事不像是剛入宮那樣沒有章法,又傻又離譜,說起場面話來,也是似模似樣,安排起復雜的宮務來,也是滴水不漏。這自然有他身邊女官輔佐贊襄之力,他自己也是頗有進益的。

    瑞香早備好了賞賜,皇帝這邊也有,便頒了一回賞,淑妃起身謝恩,瑞香便走流程看向皇帝:“新人既已入宮,名分也該早定,安排了宮室,此事便是了結,淑妃他們也得個善始善終?!?/br>
    皇帝在墨池里掭了掭筆,又刮去多余的朱墨,抬手凝視筆尖片刻,見根根分明,服帖平順,這才暫且頓住動作,看了看瑞香,又看了看洗耳恭聽的淑妃,平淡道:“一律封為才人,兩個去昭陽殿,兩個去仙居殿?!?/br>
    淑妃臉色立刻一變,又馬上收斂,顯然沒料到這么簡單就給安排了,但還是恭敬起身:“臣妾領旨?!?/br>
    皇帝點了點頭,又叫李元振:“你去瑞應宮走一趟傳旨,叫他們七日后搬進去?!?/br>
    李元振躬身應是。

    先帝和皇考當年后宮之事雖然荒唐,但也因為人多,諸般禮制倒是齊備。到了本朝,皇帝后宮人少,許多事只需循例即可,甚至有些舊例,根本循不上。禮選之前,三妃才翻出來。

    禮選出身在這宮中,其實是嬪妃最正統最常見的出身。才人不過五品,是禮選按例來說最低的初封位分,冊封無需冊寶,也沒有冊封禮,傳個口諭就是了。此次禮選留下的四人,家世不過俱是中上,容貌也并沒有特別出挑的,淑妃早有預料不會很高,但以他那點權謀智斗的底子,其實一直覺得皇帝會在他們之間分個高低。

    如此才好叫新人不要擰成一股繩,彼此之間先存下個競爭的意識,誰知道……不僅都是才人,甚至還有兩個要住進自己宮里。

    淑妃一個人獨占一宮習慣了,已經快忘了宮里還有別人是什么感覺,但他自然不敢抗議,便溫順應是,回去還得帶話給貴妃。因為皇帝雖然說了如何分配住處,卻沒指定誰住進哪處,淑妃雖也不是特別在意新人,但萬一貴妃有個好惡,兩人商量著把四個人瓜分了也好。

    畢竟貴妃懷孕,也不舒服,越少煩惱越好。

    少頃,淑妃告辭而去,瑞香這邊女官早準備好了給新人的賞賜,此時刪刪減減,便符合了才人的身份,等李元振傳旨之后,六宮皆知,便從帝后開始,循例一一賞賜。

    所賜之物沒有金銀,主要還是布帛,首飾,擺件,算作恭喜他們有了正式的名分。等正式拜見六宮之后,自然還要另備一份見面禮,如此走過流程,才算是正式成了后宮之人。

    這些事早不用瑞香cao心,女官自會準備好。瑞香從榻邊掏出那件夏衫,低頭繼續縫??p了一會,他才忽然道:“你可是給淑妃出了個難題,我看他是誰都不想要?!?/br>
    皇帝見他縫得賣力,心里倒覺得不忍,放下筆洗了手,道:“不讓他們帶著,我也不放心。有主位約束,你也少cao心?!?/br>
    說著便坐到瑞香身邊,從他手里拿走縫了一半初見雛形的一件小孩的紗衫,對瑞香道:“困了就睡,何必強撐?你還懷著孩子,怎么倒喜歡干活?”

    瑞香近來貪睡的癥狀稍微好了點,但本就有午睡的習慣,只是想著不用多久就能縫出個大概,一時放不下,聞言便打了個哈欠,搖頭:“天熱了,睡著也難受。我寧愿陪你坐會兒?!?/br>
    他懷孕本就體熱,偏偏不能用冰,玉盤里的冰不僅減半,還放得那么遠,睡著了心里也覺得燥熱。

    皇帝既然都不讓他干活,自然也不準備叫他繼續陪自己,叫御前的人收拾桌案,又叫李元振把那一匣子信拿進去:“睡吧,我陪你睡就是,叫人給你打扇?!?/br>
    瑞香睡覺,并不喜歡身旁有人,和皇帝一同睡還好,若是宮人在身旁打扇,便很容易睡不踏實——他這里守夜的宮人也從來是在門外的?;实壑浪牧晳T,便自己坐在床邊準備看信,回信,陪著他。

    果然,沒多久后,瑞香就面朝外睡熟,兩個宮人在床頭床尾緩緩搖扇,皇帝則盤腿坐在床邊,看信,回信,殿內安靜到落針可聞,開著的窗外吹進帶著芭蕉氣息的細細涼風。瑞香身上搭著一床紗被,一手放在小腹上,眉目寧靜平和。

    淑妃從皇后宮里出來便去了貴妃宮里,到的時候貴妃正懨懨倚在榻上吃腌漬的梅子,滿臉都是倦怠疲憊。貴妃身旁宮人見了淑妃,便如見了救星一般,甜甜蜜蜜奉承著陪他走進來:“娘娘近來什么也吃不下,若無您送來的梅子,酸杏干,酸梅漿,婢子們可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br>
    貴妃三十歲才懷頭一胎,反應劇烈不說,精神也不好,見是他來,扶著人起身,兩人見了禮,這才招呼淑妃坐下:“事定了?”

    貴妃不愛與人來往,和宮里誰都淡淡的,只面子上過得去而已,只淑妃生來不怕人冷臉,兩人身份又相當,又沒有寵愛可爭,一直相處得不錯。貴妃不疑淑妃會害自己,有孕后受淑妃照顧嘮叨,感情自是更加和睦,此時便也開門見山。

    淑妃喝了皇后的茶,又來喝貴妃的,聞言便道:“定了。都封才人,你這里兩個,我這里兩個?!?/br>
    貴妃微微一頓,沒說什么,只叫人備賞,淑妃也就順便叫人去自己宮里說一聲,且把賞賜送過去。殿中沉默了一瞬,淑妃嘆息一聲:“你還是什么都吃不下?就沒有什么想吃的么?”

    貴妃搖搖頭,不提自己的身體,只是道:“你打算怎么辦?”

    淑妃知道他問什么,卻不放在心上:“有什么怎么辦?你是知道我的,不犯了宮規,自然大家安樂,若是犯了宮規,礙我的眼,那也不要怪我不講情面就是。還能怎么辦?”

    說著,卻又蹙眉,有點擔心:“倒是你,還懷著孩子,這么不舒服,搬去行宮本就不容易,還帶著兩個人……不如把他們打發去偏殿罷了,到底還是身子重要?!?/br>
    貴妃就搖頭,但卻露出一絲真實的笑意:“哪有那么簡單,何況我也沒有那么不濟,這幾日已經吐得沒有那么厲害。又不是什么要緊人物,何必弄得復雜,反而費了心思。照章辦事就是了?!?/br>
    淑妃便不說話,只嘆息一聲,又道:“但愿這里頭真能出一兩個苗子,接了我身上的擔子,也不枉一場香火情,更沒白費你我一番勞碌?!?/br>
    兩人都看得清楚,皇帝這次選人,只論才德品性出身,顯然是要選擇協理宮務,取代貴妃的人。新人沒冒頭,淑妃就得繼續扛著,他雖然也算幼承庭訓,家教不錯,可實在沒有管理宮務的心性,恨不得立刻脫身。

    貴妃有孕,斷然不可能繼續掌權,也就不去想這個事,想多了只覺得沒意思:“陛下對皇后真是很好的?!?/br>
    就算不知道皇帝心思,但宮中其實也沒人會覺得,這四個新人會改變宮中的格局。性行合諧,貞?;?,寤寐求賢,供奉職事,是后妃之德,得不得寵都是次要,重要的是,在皇帝心里,這四個新人想要出頭,就必須具備嬪御的美好德行,能夠為自己,為皇后分憂,進止軌制,貞順安分,勤謹奉上。

    把他們安排進貴妃和淑妃宮里,顯然是讓他們約束,教導,察其品性,作為榜樣。

    也算是一種肯定吧,淑妃苦中作樂地想。

    七日后,新人搬遷入貴妃淑妃的宮室。貴妃處是盧氏和楊氏,淑妃處是常氏和王氏。轉眼又是一次闔宮請安,宮中隱隱有了緊張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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