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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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堂的人來來去去,從這山頭上的唯一一間房間內進進出出,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妖獸暴動已經過去三個時辰了,長老們忙前忙后的總算是把后山那一群妖魔鬼怪鎮壓了下去。 事發突然又在新弟子入門當晚,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沒有造成更大的傷亡一部分原因是王晨師兄先一步稟報了所有長老,二來是因為那兩只最難對付的蛟妖被易炎兩劍做成了火燒。 現如今兩顆妖丹正在這位師兄手心里像兩顆核桃一樣轉悠。 一顆散著淺淺的金光,還有一顆隱約冒著一點藍光。 云流和他的二師兄一樣,守在屋子門口一動不動,少年沒有修煉過,自然和這群已經脫離凡人之軀的師兄們不同,經歷了這樣一場事故,又一整晚沒有合眼,現在眼下兩塊淤青,眼皮半耷拉下來幾乎要和下眼瞼貼在一起。 易炎依靠在門框上,單手一收,那兩顆妖丹就消失不見了。云流剛想站起來就被易炎一把提溜住了衣領。 “那是大師兄——” “你回去睡覺,這里我守著?!币籽锥律狭俗约倚煹艿淖?,眼里全是冷淡的神色,“礙事?!?/br> 王晨沒搭理門口兩個人的對峙,靜云趴在床上面色蒼白,身上的血好不容易止住了,滿身的藥草氣息。 他翻遍了靜云的藥盒子,愣是沒找著自己勻給他的傷藥,那玩意用起來雖然貴了點但是好歹比發給普通弟子的傷藥好得多,不容易留疤,也有點鎮痛的效果。 靜云在昏迷中也不安分,幾次三番想要翻過身來,就像是這樣趴著能阻礙他繼續安安分分當他的草包大師兄似的,王晨試圖湊過去聽昏迷中的靜云在念叨什么,或許是那人手一份的,被他徹夜苦讀的心法,也有可能是他怎么也練不好的劍招。甚至于王晨還猜想是不是哪個心上人的名字。 但是都不是。 靜云囔囔念著的是他自己的心。 他在睡夢里像是質問又像是在回答自己,重復著自己的心哪去了,它不見了。 搭在他手腕上的手一抖,被易炎抓住了。 這位二師弟面色平常,一點也不像是剛剛斬殺了兩條蛟妖的樣子。 一股靈力順著王晨的手探進了靜云的經脈里。 王晨知道瞞不過易炎,老老實實說道:“他內府空虛加上靜云本來就底子差,昨天那一場算是耗盡了他身體里所有的靈力,想要養回來不是能做到一時半刻的事情?!?/br> 易炎沒有收手,那點靈力燙得王晨指尖一痛,他也不知道易炎是犯了什么毛病,不自己上手,偏要借著自己在當中,隔著一個人探查靜云的情況。 “他練的功法,你可知道?!?/br> 王晨被這句話問得一愣,登時就不樂意了,旁邊藥堂弟子剛把傷藥放下,眼神都不敢多撇一下,馬不停蹄就從房間里逃了出去,順帶把門關上了。 “靜云能練什么功法?不就是你們劍門那些心法和劍招么!你這句話問得是何意?莫不是覺得就靜云這么個廢物點心能瞞著你們劍門上下偷學別家東西不成!” 易炎被甩開也不惱,他的靈力早就順著靜云渾身上下的經脈xue位走了一通,的確如王晨所說里面靈力幾乎被抽干了,是真的半點沒剩下。 但是就靜云那點能耐,又是怎么在短時間內為自己爭取到了時間,那一道驚雷下的靈力翻涌也是做不得假的。 他轉眼看向窗外郁郁蔥蔥的山頭和那一片被燒焦的地方,桃花樹下似乎有人正一動不動地站著,毫無戒備。 山上的靈力確實有一瞬間少下去了一節。 易炎看著靜云被繃帶裹住的后背,黃黑色的藥膏厚厚地糊了一層,散發著不怎么好聞的味道。 深可見骨的傷口還歷歷在目,就在幾個時辰前,他眼見靜云從蛟妖手下飛出,懷里還抱著個嚇傻了的小師弟,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等他真的斬殺蛟妖回過頭去的時候,又看見靜云正對著自己露出笑容。 真難看。 他想,那張臉上沾滿了草屑和泥土,擦傷從眉角一路劃到面頰。 靜云很輕,但不是那種女修的身體輕盈,也不是修仙人的身姿飄飄的輕法,更像是那種瘦弱和憔悴。 他拈著指尖殘余的觸感,似乎還能摸到那一點血液溫熱的滑膩觸感。 靜云很清楚自己又在做夢,他看見自己透過一點點小洞看著外面發生的事情。 王晨正跪在那青翠欲滴的松樹下,平日里有些散漫的神情和那溫和的面頰全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節雪白的脊椎骨曝露在外,弟子袍上沾滿了灰,鮮紅的血液就從那脖子上碗大的疤里涌出。 他聽見有人在他的耳邊喃喃輕語,太可惜了,他身上也沒有那半截仙骨?,F在玄天宗已經沒有人了,那半截仙骨到底會在誰的身上呢? 沒有人了。怎么會沒有人了呢? 靜云環顧四周沒有看見易炎的身影,他直覺地知道易炎不在這里。他也知道那半截仙骨不在易炎的身上。 去哪了?易炎去哪里了?仙骨呢?只要有了仙骨,一切都能結束了…… 似乎有什么陰冷的東西順著他的后腰一路往上,抓住了他的后頸。 “是不是,我的右護法?” 無端的恐懼與冰冷將他籠罩,窒息的感覺中他的后背似乎又開始疼,他想轉過身去看看究竟是誰,想看看自己身后發生了什么,卻無法動彈,只能將視線集中在面前王晨的尸體上,那具身體中流出的血液正逐漸匯聚成一條小溪朝著靜云緩慢流淌。他甚至覺得自己身上開始發熱,如同被浸泡在了溫熱的血池中。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靜云從夢中驚醒,看見的是煙霧繚繞的室內和易炎那張幾乎萬年不變的冷淡表情。 “慢慢呼吸?!?/br>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靜云這才發現自己被浸泡在浴池之中,暖黃色的燭光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劇烈的喘氣聲里他嘶了一聲,后背的刺痛感這才逐漸清晰起來。 “傷口剛長好,別動?!?/br> 嘩啦的水聲之中易炎調換了一下兩人的位置,將靜云以一種幾乎是擁抱的姿態圈住,食中二指從那兩道隱隱作痛的地方拂過,溫熱的靈力就這樣順著經脈流淌進身體。 靜云抹掉了自己額頭的汗水,這才看清兩個人現在的狀況。 雖說是在浴池里,他們也算是一同長大的師兄弟,但是就這么赤裸坦誠相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靜云一個激靈幾乎就要從池水里跳起來。 他伸手擋開了正準備拿著浴巾給他擦拭身體的易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易炎似乎早就料到了靜云會有如此反應,將那塊柔軟的布料塞進了他的手里。 “我在外面等你?!?/br> 靜云來不及說些什么就看見易炎站了起來,他膚色比自己剩那么一點,肌rou塊壘分明,在燭光映襯下更顯一份朦朧的力量感,水流從對方肩頭滑落,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側過去,只留給靜云一點淺淡的想象。 人走遠了,靜云才敢放松下來,他猛地把自己的臉扎進了水里。 同樣都是男人,自己還比他年長幾歲,怎么易炎就這么好看,連…連那里都…… 好在靜云沒耽擱多久,他披著里衣小心翼翼抬手的時候看見易炎正準備往里走。 “出來了?” 靜云朝他點點頭,用袖口蹭過臉頰確保自己沒在臉紅。 易炎卻像是有些心不在焉,視線不知道往哪兒飄了兩下,才說道,“我以為你淹死在里面了?!?/br> 靜云沒回話,只是沉默著跟在易炎身后。出了浴池他這才發現這里是易炎的住處。房間里擺著的書柜上整整齊齊全是劍譜,燭光下衣架上的兩套弟子服疊在一起隨意扔著,桌面上則是兩顆散發著幽幽光芒的妖丹。 “這次的事情……” 靜云反應極快:“是我疏忽了?!辈恢朗遣皇亲约旱腻e覺,靜云總覺得易炎的心情好了一點,他也就順著這個話題往下帶,“我去執法堂拿東西的時候發現今天出入的弟子人數很多,當時確實沒在意,但是他們個個手捧陶罐,那上頭還有些奇怪的東西?!?/br> “奇怪的東西?” 靜云在那兩顆妖丹面前坐下,將長發隨手用桌邊的發繩系上。易炎看了兩眼繞過桌子從他手里拿過那根發繩。 靜云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呃,是,不知道你聞到沒有,蛟妖身上的味道?!?/br> 燭光下易炎的影子被拉長,微微晃動著,他不答話的時候總透著點生人勿近的氣勢,靜云也是相處那么多年,才厚著臉皮,存著自己的小心思有意無意地無視著這點。 “今日本就是新弟子入門,人多口雜,又接近妖獸躁動的日子,有些小意外不奇怪,但是那兩條蛟龍不應該能夠逃出后山,其中一條應該即將突破,這樣的巧合不可謂不奇怪。到更像是有誰故意為之?!?/br> 靜云覺得自己后背一重,易炎的影子從面前挪開些許,坐到了他的對面。 那兩顆妖丹其中一顆被易炎收走,剩下一顆散著淺淡的藍色光澤,被推到了靜云面前。 他不敢抬頭看易炎的臉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他了。 “今日?”易炎敲了敲那顆妖丹,發出清脆的響聲,“你昏睡了三日,該查的,該解決的,都結束了?!?/br> 靜云一時愕然,下意識就像反手去摸自己被蛟妖撓出來的傷口,卻只能觸碰到一層淺淺的痂。 易炎雙眼望來,看得靜云一愣,“你為何在夢中尋仙骨……”易炎難得有些語塞,對上靜云那雙還帶著點水汽的眼睛問道:“又為何要尋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