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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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童跟德保說,你有不會寫的字,來找我,我教你寫。德保說,這怕是不合規矩吧?他心下是樂意的,人家準太醫愿意屈身教一個沒頭沒臉的小太監寫字,他求之不得,還有什么癡心妄想呢?可是他又怕萬歲會怪罪,左思右想,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問萬歲的意思,又怕問了會出賣宛童。 他就去問廣白跟四喜,四喜說哪有什么好說的!你去就行了唄!廣白沉穩,跟德保說還是要問過萬歲的意思,不然出了岔子兩邊都不好說。德保點點頭,給萬歲往香盒里鋪果子的時候問萬歲,正巧云停掀簾邁步進來,聽到小太監要跟太醫手底下的學徒學寫字,就噗嗤笑了一聲,德保立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覺得是自己不該提的。 萬歲不睬德保,倒對云停笑說:“成日里只聽你笑,你以為你是聊齋里的嬰寧?凈鬧鬼!”云停就跑過去往她懷里一躺,跟她撒嬌道:“難道老祖宗想看我天天哭哭啼啼的?那不是更擾了您的清凈嘛!”萬歲就樂呵呵地擰他的臉蛋,德保進退兩難,像是萬歲不叫他下了差去宛童那里,萬歲卻捋著云停的油光長辮跟德保道,不許誤事,你去吧。 德保出了門,聽見云停跟萬歲道,老祖宗,您干嘛叫個小太監學字?那孩子能頂什么事???萬歲道,不學不行啊,如今宮里頭就剩下些老的小的,老的老眼昏花,指望不上,就只能用小的了。那孩子笨笨的,但做事倒也穩當。云停就道,您還要他往太醫院跑???隨便寫個一二三四五,孫兒到您這里來的時候順便給他劃拉兩下不就完了!萬歲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啪”的一聲,道,渾說什么呢!你是王爺,豈有教下人的道理?也不怕失了身份! ︿︿︿︿︿︿ 宛童耐心仔細。他一天活兒不少,給師父對完藥單,幫看著熬藥煎煮,繞來繞去的,最后還要抽空教德保寫字,德保佩服得不行,覺得要是他的話他肯定得急得什么都做不來。李公公跟德保說過,把瓜果鮮花類的常用詞學一學就行了,但德??粗鹜附o他寫字帖兒,一筆一畫的,比他那隨便拿樹杈子扒拉的那些殘肢斷臂工整、得體、美好得多得多,就心存貪念,想要學會很多很多的字,一直能有機會朝太醫院跑,也就一直能看到宛童眉骨上的那個月牙痕。 四喜看不下德保癡狂于學字,她服侍萬歲午睡后就偷偷去跟守在藥爐子邊上打盹兒的廣白小聲說,我打賭那個張宛童是為了攀高枝兒才教我們德保的,德保是老祖宗喜歡的小太監,他討好了德保就是給自己鋪路呀! 廣白不以為意,說你管人家閑事干什么,仔細去盯著點老佛爺睡覺咳嗽。四喜就急得要跳腳,道我怎么能不管?我們德保單純得要死!笨得要死!被賣了還要替人家數錢!他以為人家是真對他好呢!你說,你我他一窮二白,人家憑什么對我們好?不就是憑踩著我們上位么!廣白到底年長,厲聲呵斥道,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仔細點,不要以為你跟王爺偷雞摸狗的事天知地知,萬歲就查不到你頭上來! 四喜一聽她提起王爺,馬上翻臉,說我說德保的事兒呢,我是擔心他被利用!你在這兒渾說什么不要臉的話?廣白性子溫順,卻也難得生一回氣,拿扇子呼哧呼哧地扇藥爐子底下的火氣,自己的火氣也騰騰騰地上來,道,到底誰不要臉,你還有臉說! 萬歲在榻上咳嗽一聲,四喜忙起身把廣白推了一把,自己挽著裙子去了。 德保列好的花果單,手心里麻麻地出了一層汗,五指都沒法屈伸。他跑去給萬歲看,萬歲道,看來吳太醫的徒弟教得不錯。德保就怕了,他知道做得好的意思就是以后不必再去了,得安分守己地忙活儲秀宮的差事。 炎炎夏日,大雨將至,德保下了自己的差,就一個人蹲在芭蕉樹地下撿了根樹杈子繼續寫寫畫畫,也不覺幾滴雨落到他的太監帽上和瘦小的肩頭。他不會寫“童”子,就寫“宛”字,有一種花叫紫苑花,有一種果叫荔枝寐,剪掉草字頭換上寶蓋,就是宛童的“宛”字,德保癡癡地寫了擦,擦了再寫,最后不用他擦了,大雨傾盆,把他地上無數個“宛”字湮滅得只剩下泥濘。 一聲輕俏的笑在德保耳邊響起,德保猛地起身,差點撞到來人,見是云停撐著油紙傘,不知道站在他旁邊看了多久。 “你是齡官?那誰是你的賈薔?”云停的指尖在唇上一抹,意味不明地看著雨中慌亂無措的德保,德保吞吞吐吐地,不知王爺在說些什么,但總覺得他是看見了他寫的字。 “行了,不要畏畏縮縮的了,今天下雨,陪本王喝點小酒,玩玩牌,走?!痹仆I焓诌^來拽他,德保都來不及反抗就從儲秀宮被拖走了。一路上德保求饒,說萬歲還等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喊人呢,他不能離開,求云停再去找別人玩。云停怨他的推三阻四,說老佛爺不會罰你的,我給你撐腰。于是就拉扯到雨花閣的二樓去,兩人都濕透。 德保見屋里滿室輝煌,十來個宮女丫鬟翹著腿坐在里面說說笑笑,又是吃酒劃拳又是玩葉子戲的,食物氤氳著好聞的香味,叫德保發懵。居然就他一個太監,宮女們圍上了云停,瞧見他身后帶的德保,都吃了一驚,嬌聲道,怎么叫了太監來玩?叫就算了,還叫個不會玩牌的小太監!德保以為云停她們是拿他開玩笑,當場就退縮著想逃。云??闯鏊男乃?,解了濕袍往他懷里一丟,笑道,你跑一個試試?德保就不敢退了,抱著云停的袍格格不入地站在宴會上。 德保不知云停叫他來到底是為何,他不會吃酒賭錢也不會抓拐搖色子,就愣頭愣腦地像個沒用的木頭竿子杵在一邊,看云停他們圍坐著吃喝玩賭。雖然宮女們都知道德保是萬歲身邊的人,但也沒有避諱著,想來是知道他嘴牢,跟個貔貅似的進去就不出來。云停刷拉拉地洗牌,忽的說想吃魚,就有宮女搶著上去提箸夾魚,含在嘴里把刺兒都抿掉,再嘴對嘴地喂到云停舌尖。 德?;帕?,他身上有些抖得厲害,差點丟了王爺的衣服,最叫他害怕的是云停拿嘴接魚rou的時候像是盯了他一眼,如針刺了一下,德保就忽的低下頭不敢看了,云停則大笑起來,探身于前招呼他也過來吃點心,一面說人都說太監看著賊眉鼠眼,陰鷙狡詐,你也是挨了一刀的人,怎么反倒看著平和柔順,怪倒是老祖宗調教得好? 德保赧得無話可說,他自忖王爺大抵是喜歡戲弄別人,尤其是欺負他這樣沒根兒的東西。他以前聽宮里有人說,太監就是誰給點好兒,就哈巴狗似的跟著去了,就跟討厭的柳絮一樣沾一身臟,可不就是沒根兒的賤骨頭嗎?于是心下難受起來,想哭,又怕被責罰,就只能忍著,無論眼前是多香艷的景,他胯下的那寸皮膚都是內陷而不是外凸的。德保rou身的欲望已經在還未破土發芽的時候就被連根拔起斬斷了,可是心里頭的欲望埋著深厚的根,向陰暗潮濕的地下蜿蜒匍匐了很遠、很深…… 云停見他惴惴不安,便推了眾人起身問他道: “你怎么蠢笨至此?也不和大家伙兒一起盡興么?你愛吃什么,就去自己拿啊,我這兒又不是儲秀宮……” 德保不吭聲,云停有些急了,就道: “問你呢!你愛吃什么!” 德保嚇了一遭,就顫顫地道: “奴才、奴才喜歡綠豆沙水晶糕……” 御膳房里有個眉骨落了塊紫紅燙傷的廚子,做得點心花樣多,味道還甜而不膩,萬歲過生辰的時候,德保有幸吃過,味道留不下,就默默記在心里頭了。 “德保!吳太醫的徒兒來找你,你在這兒做什么呢?叫我好找!”儲秀宮一個小太監呼哧呼哧地冒雨爬上雨花閣打斷,拉門進來才知道不對,又連連給順忠郡王道歉,德保卻按捺不住,顧不得王爺在場,忙得抓住那個小太監的手問:“張、張大人在哪里等?”小太監跟吳德道:“就在樓下!老佛爺夜里咳疾犯了,傳吳太醫入宮,四喜跟廣白正看著呢!那人說要給你送什么東西……” 德保便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下樓的時候見云停的衣服還在他懷里,就忙又跑回去把衣服塞到小太監手里,自己三步并兩步地跑下了樓。 小太監眼瞅著王爺的臉色不好,許是正吃酒玩樂的時候被人打斷,掃了興致,便又賠罪道,王爺,您體諒體諒,萬歲宮里頭離不得人……王爺想玩什么,奴才陪您玩得盡興可好?奴才會趕老羊、擲升官、過五關斬六將…… 云停聽著外面雨打芭蕉,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從雨花閣的二樓窗俯瞰而下,見張宛童將一本手絹抱著的書送給了德保,德保的小手在太監帽上蹭蹭,總是覺得沒蹭干凈,就蹭個沒完沒了,把宛童都逗樂了。待接了書,德保便露出一個傻乎乎的呆頭呆腦的笑,叫云停收在眼底,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明就里的小太監還抱著他的衣服顛顛兒地上來哈巴狗似的問話兒,云停只揮揮手皺眉道: “你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