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甘、暗斗(家奴體系)
五年前。 鍍金漆的火機“嚓”一聲打響,升起一簇火苗。 “老實說,接到你要求的時,我真的覺得你是個有人格障礙的變態,而不是個sm愛好者?!?/br> 老顧客菲茨羅伊坐在男人對面,說,“沒有收到你通知的話,我原本準備非法訂購人工智能,或者挑在培育皿里出生的嬰兒,從零歲開始洗腦訓練,通過監控屏看管,直到他成人才把他放出來接觸真人?!?/br> 男人吹個口哨,“你果然是個變態。但沒關系,這世上從來不缺這種人,你不是獨獨一家的?!?/br> “錫德家族的瘋子,雷.錫德你聽過吧?他養了快三十年的那支殺戮部隊里的其中一個,快死時被我順手薅走了?!?/br> “那支部隊從這種地獄里出來,他們沒有欲望,沒有道義,沒有感情,眼中只有殺戮和任務?!?/br> 玩打火機的“噠、噠”金屬碎聲不斷傳出。 “誰得到他們,不管任何手段,搶也好,偷也好,撿也好,只要把他們放在身旁,下達任務,他們就會去完成?!?/br> 菲茨羅伊果然起了些興趣,“讓他出來,我看看?!?/br> 之后有關殺戮部隊KL-0398--后來在SS大名鼎鼎的保鏢--的交接儀式很快完成。男人的肩膀明顯地松了下來。 “很好,我很滿意,果然找你做生意很愉快?!?/br> “多謝夸獎?!?/br> 菲茨羅伊轉頭問保鏢,“你知道他是誰嗎?” 保鏢看了眼那大爺似的男人背影,沉沉說,“古楷毅?!?/br> 菲茨羅伊接著問出更奇怪的問題: “你見過另一個古楷毅嗎?” ? 推開另一道更機密的會議室門,與男人面容八九分相似的“古楷毅”早在等菲茨羅伊。 “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古楷毅”正在練字,牛耳毫提筆鋒蒼勁古樸,輕瞥一眼,“我的顧問應該招待好你了?” “或者說,替身?” “古楷毅”,真正的古楷毅哂笑一聲,不置可否。 到他面前,剛才把他的神態演得唯肖唯妙的男人乖乖把火機,頗有年代感和份量的金表物歸原主。 古楷毅放下毛筆,打火機點了支煙,他的手皮薄骨長,突起的指節如竹勁韌,偏白,但一看就是男子的手,與菲茨羅伊那種陰柔墜落的氣質截然不同。 陳舊厚重的金表重新圈住那節腕骨,其中所蘊含的雄氣牢牢地纏住他,使他在國畫上吞吐煙霧的姿勢那般霸道自我。 菲茨羅伊突然摸了摸未完成的畫紙,“男人的xue壁內膜?!?/br> 古楷毅自己都不是講禮數的人,自然不管老朋友的失禮,“好眼神?!?/br> 菲茨羅伊回頭打量他的房間,兩邊柜子堆滿朋克系,紋身風的小酒瓶子、人皮擺設、跑車模型……到底年輕,玩得很放。 唯獨一方書桌,公整有序,像種越洋帶來的尊嚴。 “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準備回祖國跟家人爭權了,既然撿了個大殺器,怎么不留在自己身邊?” 古楷毅聽出一絲懷疑,叫培育好的替身給他拿酒,螢光粉色的雞尾酒,倒了兩杯,“第一,能完全滿足你需求的性奴胚胎我只找到殺戮部隊KL-0398這么一個,而我做生意的宗旨是顧客至上?!?/br> 他挖了一勺神秘的白色泡沫添進酒里。 “第二,龍州的水太深了,還有很多陳年恩怨而埋下的暗樁沒找出來,這時帶這件大型的黑幫遺產過去跟把核彈丟進太平洋沒分別?!?/br> “我的計劃已經定好了,不需要臨時增加的麻煩棋子?!?/br> 菲茨羅伊嘗了他的酒一口,jingye的氣味擄拐味蕾。 “計劃?” “回去先看看紅院修繕得怎樣吧,那可是“屁股”們日后的籠子?!彼裆I諷,斜揚的眉鋒像被火燎過,乍看是烈,再看是深寒。 “然后再把藏了幾十年的暗棋……” 見他語焉不詳,菲茨羅伊沒有再問,“計劃要幾年?” “弄垮現在的龍頭子,最快一年;要說江山永固,五年?!?/br> 古楷毅閉了閉眼,“屬于我的,沒人能爭走?!?/br> 他削烈笑嘆,“因為都剩骨灰了?!?/br> ? 中國,龍州。 從民國軍閥割據時期就是必爭的兵家寶地,從北洋軍閥的直奉戰爭、直皖戰爭,到西南方的滇系、粵系、川系斗爭,還是老一輩人聽祖父說起的。 古家,就是趁亂占據龍州地盤,招兵買馬起家的毒梟家族,發展起來了,外省人就叫這做龍系古家,氣派堂堂,威風八面。 古家把清朝開始廢棄的階級制度沿用至今,整整七十四名古姓宗室和分支,再加二百五十六名外姓臣子的龐大家族中,上至帳房總管,下至丫鬟奴仆,零零散散算起來足足有上千人,從來不曾少過。 直至第十三代傳人古秦淼古老爺的大兒子結識了SS的top dom兼調教師,取得7%股權并交給家族收利潤后,尊卑地位其極森嚴的古家向著個奇怪而微妙的方向進發。 一入腐門深似海,從始開車上高速。 禁臠,男寵,yin奴,閹奴,犬奴,侍奴……各種各樣多不勝數目不暇給,時間久了,古家內部自然成立了專門訓練奴隸并按名分分發給各位少爺小姐的調教院。 四獸堂。 四獸包括鴞、鹿、熊、虎,四位掌舵人。 今夜,農歷廿六,四獸堂難得清閑,舵主們聚在一起凌晨玩撲克。 紅鹿先出對五。四獸堂的負責人素來用獸稱代替名字,在堂里也是種莫大的尊榮,四獸都有代表的顏色,鹿是朱紅,鹿本人剛好特愛紅色,因此堂里大部分下屬都叫他紅鹿。 紅鹿打出一對放水牌,說的話卻是個重磅炸彈:“老爺的大兒子,楷毅少爺要回來了,上面的人要從我們之中調一個去當他的管事?!?/br> 另外三人一陣沉默,虎跟鹿是最早知道的,暗殺堂一員的鴞任務回來剛剛知道,唯有兼掌刑堂,一直忙得天昏地暗的熊,此時此刻,在牌局上才被告知。 抬眼,三個黑心同僚顯然已經做好坑他的準備了。 “……”這坑,巨得不埋死他不作算。 管事,就是少爺的總管。這職位,對任何人都能一腳踩死的最底層家奴來說,是千載難逢,爭個頭破血流的位置。但對他們這些叫有官職有地位的家臣來說,卻是燙手山芋。 身為四獸堂舵主,努力點將來或許有機會分得一條毒品運輸線,在家族內會上占張椅子坐坐,與古家長老叔公們共坐一堂,那是何等風光。 當少爺總管就不是了,一輩子為奴為仆,主人要罰便罰要jian便jian要殺便殺……喊不得一個冤字,還得感激涕零。雖說打狗看主人,外人多少會給三分臉面,但有那一條條不得結黨營私,不得受賄的鐵規在,誰又敢對他獻媚討好呢? 當上總管,一輩子再無出頭之日。一道預見以兄弟反面收尾的命題,赤裸裸地攤在了牌局上。 紅鹿繼續說:“其他少爺小姐都有娘家幫襯,勢力大,不是掌握運輸線的大毒梟功臣,就是跟金三角、西班牙那些毒品帝國有往來的,唯有楷毅少爺,娘去得早,娘家家脈又單薄,找不出個夠格的管事來侍候?!?/br> “但老爺既然肯接他回來,楷毅少爺用的人出身太寒酸,難看,上頭的人一直推,就推到咱們四獸堂頭上了?!?/br> “所以?”明知被賣了的熊沉住氣,點了根煙,不咸不淡地問。 熊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國男人,短碎黑發,鼻梁堅挺,他像一臺墨硯,沉的,黑的,墨水在上面化開,只留下不動如山的沉著。 牌轉了一圈,鴞丟出砝碼,虎跟注,鹿加碼,丟出對k。 “你掌刑堂,訓誡過的罪奴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家族陳規什么的你最熟啦。再說你訓出來的奴,都是一板一眼,守規無趣,比較容易找人替你的位置嘛?!奔t鹿對熊諂媚一笑。 這話倒不是說熊訓奴手段差,而是四位舵主分工明晰。比如鹿擅長調教出非要作死的,喜歡玩火,令主人腎上腺素分分鐘飆升的性烈奴隸,鴞多教廚藝、殺人等額外技能,手下奴隸個個十項全能。 但吃的山珍貴多了,總得有碗白飯下肚,舒服。熊調教的奴就是這樣,有時不覺,缺了不行。 這種墨守成規,沒什么強烈風格的家奴,自然最好找人接手訓練了。 熊沒搭話,他這晚手氣不好,估摸著又是要輸,沒跟,誰知道之后整晚這三人像失心瘋一樣放水,要贏的讓他賺個盆滿缽滿,要輸的也硬是叫他贏了。 是局餞別牌。堆在肘旁的砝碼,都是餞別禮。 凌晨五時,最后一局打完,熊終于松口,“行了,我去?!?/br> 拎起黑色皮革外衣,熊起身準備回去房間梳洗,等到清晨就去內侍堂,交接總管的職位。 鴞無聲從背后甩了一張牌給熊。這副牌是四獸堂內特制的,只有一副,里面的圖案全是代表他們的四獸,上面印著獨特的浮水印。 熊接住,底面是全黑的。反過來看,是黑梅A。中間印著暗橘色巨熊的懾人圖樣。 “送你了,留著紀念?!兵{說,眼里掠過一道深峻的青光。 54只牌,少了一只,便再打不成了。 日后再見,就是身份有別,四獸再不會一起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