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王子與玫瑰花(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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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安再見到謝隨歌時,已經又過去了一年。 周向遠死了,男人回來為周向遠料理后事。 傅宴安是在送圓圓上學的路上看見周向遠經營的那個小餐館轉讓了,才知道這件事的。 快二十年過去了,周向遠家的住址一直沒變。還是那個他和謝隨歌一吵架男人就跑去的小巷子。 傅宴安走進去,登上樓梯,穿過黑暗逼仄的走廊。 周向遠家的防盜門敞開著,負責搬運貨物的工人來來往往,還有一群看熱鬧的鄰居,嘀嘀咕咕地說這家的住戶好像是自殺什么的。 傅宴安站在樓梯口看了一會兒,說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他正準備離開,男人就從里屋出來了,看到他的背影,疑惑叫道:“安安?” 傅宴安聽到聲音轉回頭,看到穿著一身黑西裝的謝隨歌。 見真的是他,謝隨歌還笑了笑:“你怎么過來了?” “額……”即使預料到有這種可能,但再次看見謝隨歌,傅宴安還是有些無措,說道,“我在街邊看到周向遠的餐館關了,聽到有人說他……” “對?!敝x隨歌隨意地點點頭,表情很平靜,并沒有什么變化,溫聲道,“他前幾天就走了,我今天是幫他火化的?!?/br> 謝隨歌向他走過來,問道:“我現在準備去火葬場,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傅宴安愣愣張開嘴。 大概是男人的語氣太過自然,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就已經坐在男人車上了。 謝隨歌開著車,傅宴安坐在副駕駛上,感覺屁股上像被扎了針似的,坐立不安。 一年多沒見,男人并沒有問他當初為什么沒聯系自己,只是隨便開了個話題:“最近過得怎么樣?” “還行……” 其實不是很好。喬依洋現在還在和他爭圓圓的撫養權,他和喬依洋離婚的事也由此一拖再拖,兩個人始終達不成協議,傅宴安最近因為這件事心情一直很煩躁。 他的回答這么敷衍,男人也沒什么情緒,笑著說:“那就好?!?/br> 傅宴安知道謝隨歌跟周向遠的關系最要好,但周向遠沒了,他卻仍舊沒從謝隨歌臉上看出傷心之意。 男人只有在平時耍小性子時脾氣最大,遇到這種事,他永遠都是最鎮定冷靜的那一個,傅宴安懷疑他是不是都不會悲傷心碎。 謝隨歌帶他到了火葬場,兩人看著周向遠的尸體被送入焚化爐,之后就默默等著。 當初傅朔的后事也是謝隨歌cao辦的,傅宴安是頭一次看見這種場面,忍不住喃喃道:“他不是才四十多,還這么年輕,怎么就……” “嗯?!敝x隨歌應了聲,輕聲道,“余存走了?!?/br> 余存走后一周,周向遠聯系上了他。 他給他收拾了一輩子爛攤子,現在輪到他為他處理后事了。 傅宴安聽到這句話后很驚訝。 他一直覺得周向遠和謝隨歌是同一種類型的人。兩個人都對感情的事很無所謂,只不過周向遠脾氣比謝隨歌好多了,看上去偶爾還會有些深情。但說到底,他們都沒心。 他以前還偷偷單問過余存,怕不怕周向遠哄他,根本不是真愛他。余存對他笑笑,說不怕。 “到我們這個年紀,什么真情假意,都不重要了?!庇啻婺菢訉λ?,“陪伴才是最實在的?!?/br> 他當時不理解,他覺得如果兩人不是真心相愛,那勉強湊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現在他和喬依洋因為孩子的事糾纏不休,分分合合,倒隱約有些懂了。 偶爾圓圓生病,他著急送孩子去醫院,慌亂無措時撥打的電話,往往還是喬依洋的號碼。 他十幾,二十歲時總想著要獨立,現在年紀越大,反而卻愈發依賴人了。 一個人,真的太容易感到寂寞了。 哪怕他和喬依洋的感情已經在慢慢淡化了,每當他們遇見什么事時,也總會第一個想到彼此。 那謝隨歌呢? 謝隨歌有新的伴侶了嗎? 傅宴安站在一旁,看著在工作人員指導下正安靜撿骨的男人。 哪怕四十多了,謝隨歌依舊貌美動人,連工作人員在說注意事項也忍不住盯著男人那張漂亮的臉看,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幾分。 他這樣好的皮囊,想勾搭誰應該都很容易吧,怎么會還單著。 不過回想男人曾經的關系圈,傅宴安發現謝隨歌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好像就只有周向遠。 當他正在腦海里漫無邊際地想著男人現在的伴侶會是什么樣子時,謝隨歌忽然出聲,沒頭沒尾地對他說:“安安,你知道周向遠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嗎?” 傅宴安愣了一下,回問:“什么?” “他說:‘小歌,我先走了,不要罵我?!?/br> 謝隨歌說完這句話后便笑起來,細長的眼尾嫵媚彎翹。那夾帶著些嘲諷的笑容讓傅宴安仿佛又看見以前那個年輕的,惡劣的男人。 果然,下一秒謝隨歌就發出一聲冷笑,朝著手里周向遠的骨灰盒說:“呵,到最后都還是個白癡?!?/br> 傅宴安:“……” 謝隨歌會變果然都是他的幻想。 但隨即,謝隨歌就收斂了表情,又開始他的撿骨工作,輕聲道:“我也是個白癡?!?/br> “做錯了太多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