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餐廳(八)開胃菜/舔眼珠
不知過了多久,白潯意識清醒地感覺到身上的東西在重新流動,整個人一激靈,已經快干涸的屁眼里又擠出些腸液。 黑色的怪物慢慢融化,像是被灼燒的蠟燭,保持著介于膠質和液體指尖的質感,平鋪開來,和地板緩慢融為一體,緩緩散開,變得越來越薄,直到完全消失。 再次裸奔的白潯不得已換上副店長的衣服,馬上就看見游戲商城跳樓大甩賣,全場五折起。 當了副店長才知道……媽的!餐飲業果然是暴利行業! 到了晚上,游戲提示音再次響起。 【嘟嘟嘟!愉快的營業時間結束,請員工在一小時內進入宿舍休息 提示:如果不想成為夜宵的話,最好在房間里呆到天亮】 餐廳原本就昏暗,提示音播報完之后,亮度再度下降,白潯抬頭看向姜息,連小胖子臉上的褶子都看不太清了。 鄭剛嘆氣道:“我大概知道宿舍在哪里,快點過去吧,按照游戲的尿性,指不定又有什么限時任務要做,麻煩死了?!?/br> 小眼鏡趴在白潯背上,幾次差點掉下去,就在他準備伸手去托一把的時候,感覺到了另一股力道,順著看過去,只見小薩勉強一笑。 “我那時候是真的太餓了,”他用力把小眼鏡推上去固定住,眼神里帶著不好意思,“你們都沒看見……我在他腿上咬了一口?!?/br> 小眼鏡用力勒住白潯的脖子,沒有回頭。 穿過幾個樓梯和走廊,帶路的鄭剛在一扇鐵門前停下,卻遲遲不敢伸手。 這扇門已經基本被完全腐蝕,紅褐色的鐵銹布滿門身,好像輕輕一碰就會大塊掉落,把手的位置斷了一半,端口里隱約能看見黑色的液體。 樓道里靜得可怕,只能聽見幾人的呼吸和腳步聲,都停下來之后,急促的呼吸聲格外明顯,空氣里是食物腐爛的惡臭和濃得嗆人的鐵銹味,吸進鼻子里,像是喉嚨口也在流血似的。 燈一閃一閃,幾人蒼白的臉色在這樣的光線里明明滅滅。 姜息抖著嘴唇,拉住白潯的袖子:“白哥、我怕,我老覺得樓道里好像有東西……” 白潯想了想,從系統空間里拿出【公交車安全錘】 這是他在公交副本獲得的道具,一起的還有個粉紅筆記本,但筆記本已經在聞臺章的副本里被用完,這個道具好就好在它只是一個普通道具,所以如果用安全錘能夠開門,至少可以證明這扇門的開啟沒有特殊條件。 白潯小心地在鐵銹中間鑿出一個小洞,房間內似乎是一片漆黑,從外面什么也看不見,于是他下一錘對準了安在外面的門鎖。 “咔噠”門鎖掉在地上。 鄭剛戴上手套,緩緩推門,手指抵在嘴唇上“噓”了一聲。 幾人腳步又輕又慢,旁人的喘息聲就貼在耳畔,心跳似乎也同步了。 “好像沒……” “啊——” 鄭剛話還沒說完,微微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物,失聲尖叫起來。 灰塵撲了滿臉,白潯看清里面的東西后,聲音梗在喉嚨。 他背上的小眼鏡手臂瘋狂用力,在白潯脖子上撓出幾道血痕。 “這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啊……”小薩喃喃道,低頭不斷干嘔。 白潯無端想起個成語,叫酒池rou林,但那是說生活奢靡,而眼前的東西,只會讓人覺得無比惡心。 如果rou不是一條一條掛成樹林,而是整個房間根本就是由蠕動的鮮紅色rou團組成的呢? 如果酒不是好好地匯成池塘,而是撒了滿地,坑坑洼洼,踩上去連小腿都要浸沒呢? 白潯還以為剛才的胃壁就已經夠惡心了,沒想到這才是重頭戲。 所以如果那是胃的話……現在不會是……小腸或者大腸吧? 謝謝,生物不好,再想就要吐了。 白潯捏著鼻子率先走進去幾人跟著白潯慢慢走進房間,比起狹窄的走廊,內部明顯空曠很多,等到所有人都進入之后,大門忽然“嘭”地一聲完全合攏。 最后一點燈光也消失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白潯在黑暗里摩挲著,只能依稀看見小胖子額頭上稍微反光的汗珠。 “吱——”“嘰嘰——”門口傳來什么東西拖動的聲響,像是劃過玻璃的長指甲,又像是什么東西在地板上被一截一截拖動,那東西撞在門上,發出沉悶的“轟隆”聲。 姜小胖扭扭頭,從道具包里掏出一只紅蠟燭。 【聞家的蠟燭 等級:E 簡介:鬼宅批量出產的蠟燭,能照見黑暗里隱藏的東西】 漆黑的房間里閃著紅光,和周圍鮮紅的內壁映襯著,宛如過分真實的密室逃脫。 幽幽的紅光閃爍在每個人臉上。 “已經六點了,按理來說,天應該已經黑了,為什么還是沒有響起任務提示音?”鄭剛皺眉道:“難道還有什么條件沒有達成嗎?” “我有個道具……”微微從背包里掏出個金燦燦的大元寶,嘴里念念有詞:“推磨鬼,鬼推磨,人磨人,鬼磨鬼!” 她手里的金元寶狠狠凹陷,下落,被碾成一個金餅,上面出現一行凹陷的小字: ——“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 看清上面的字后,微微大驚失色,金餅無火自燃,燒出幽幽的藍光,襯著紅色的蠟燭一起,每個人的臉色都像吞了蒼蠅。 “我受不了了!” 小眼鏡被轉移到姜息背上,他惡狠狠地揪著自己的頭發: “又是這種有內鬼的戲碼,干什么?我們還得找出誰被鬼附身了不成?又投我出去唄?反正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 “噓……”小薩慌忙制止他,他的聲音都在抖,指了指門外。 “呼呼,呼呼,呼呼……” 門外的東西似乎發現了里面有人,刺耳的拖拽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呼吸聲,似乎就在耳邊想起,越來越重。不用說也知道,那東西估計就在那守著,等待著破門而入的機會。 “我覺得,你們可能想錯了……” 白潯輕聲開口,白凈的臉上寫著尷尬,他摸摸后退一步,胸前的金牌牌更加鮮艷了。 “那什么,我是副店長,我攤牌了,我忘了來著,這是員工宿舍……” 他眨眨眼,愧疚至極:“我升職了,對不起哦?!?/br> 說完,他沒再耽誤時間,還貼心地隨手關門,果不其然,走到門外的那一刻,系統終于響起了完成任務的提示音,門外的白潯也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但他這口氣還沒吐出去,就被門外的東西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頓時嗆得咳嗽不止。 應該說,門外的東西很熟悉,畢竟以白潯現在的身份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好巧不巧門口就是他唯一的死鬼上司。 他換了一套暗紅色的西裝外套,站在這里似乎狹窄的走廊也顯得有種離譜的油畫氛圍感,如果忽略他身邊那幾只膠質狀的大怪物的話,這一幕甚至有點美。 美個屁??!白潯在心里怒罵,就是你在員工宿舍門口大喘氣的?你比偷窺男廁所摸屁股的變態還要猥瑣! “我想邀請你共進晚餐,我們會度過很美好的夜、晚?!?/br> 原本嘴角勾起,似乎在想象著那個場面的大變態看見白潯垮起的批臉,也不笑了,露出丑惡嘴臉威脅:“不來就撤職降薪,還停你五險一金不給離職補償?!?/br> 白潯頓時露出一個假笑,跟著就走:“嘿嘿,老板是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還沒走幾步,眼前就豁然開朗,破破爛爛的員工宿舍外,還不到一條走廊的地方,原來 就有個超大的豪華餐廳。 據白潯目測,挑高至少十米,反正他往上看一眼只覺得頭暈,水晶從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垂下來,像是頭頂落了銀河,深色的地毯看上去很柔軟,似乎可以席地入夢。 桌子是長條形的,只有一張椅子,白潯并不在意自己是站著吃還是跪著,他只是很好奇那擺了一長排的餐盤里究竟都有什么,于是沒素質地打開了一個。 ——空空如也。 他不信邪,干脆直接開了一排。 ——還是什么也沒有。 危機感后知后覺地炸上腦門,白潯頭皮發麻,看向已經把餐巾展開的人,下意識想要后退。老板極其優雅地坐在主位上,雙腿交疊,展現出良好的修養,像是上個世紀的貴族,他靜靜看著被怪物逼到墻角的白潯,支著下巴微笑: “看見了嗎?正在追逐你的,是我的‘喉舌’,我還是很餓,你答應過會讓我吃飽的?!?/br> “可你不是已經吃——過——了——嗎——!” 白潯大叫,被怪物們抬到餐桌上,被擺在一堆銀色的餐具之間,它們發著亮,每一只都倒映出白潯睜大了的、驚恐的眼睛。 從這個角度看,頭頂閃爍的星光像是忽然地墜落下來,每一個圖案都精致繁復,像是某種古老而奢侈的祭祀。 “那只是開胃菜?!?/br> 他聽到餐廳的主人這樣說。 銀質的刀叉慢慢劃過他的身體,把食物的包裝紙撕開,里面是燈光下雪白的皮rou,幾乎可以 見到脖子上青色的血管。 “??!??!??!” 白潯發出短促地,被卡住脖子的大鵝一樣的叫聲。老板正俯下身,用舌頭把眼皮挑開,吮吸著他溫熱濕潤的眼球,那種被異物入侵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他不停地流淚,然后被一滴不剩地舔食干凈。 “我看不見了……” 等到兩只眼睛都被吃過,白潯驚恐地發現,自己完全感覺不到眼珠子的存在,但眼眶還殘留著被一圈一圈掃過的酥麻感,濕潤之后,被風一吹,薄荷一樣地涼,還有那個怪物過分長的睫毛落在自己額頭上的觸感。 “還不錯,飽滿多汁,主要是平時使用太過,哭得又多,稍微不夠新鮮,但是滋味很美,可以給到中上?!?/br> 白潯聽到這話,徹底繃不住了,他的手胡亂抓住旁邊的叉,“噗嗤”一聲扎進老板的腰側。 但手下傳來的觸感太離奇了,不像是一個有血有rou的人,而像是沒入了粘膩的膠水,它沒有迸濺開來,而是把叉子和白潯的手一起吞沒。 如果真要形容,有點像史萊姆膠,白潯公正評價。 但他玩史萊姆的手就沒那么幸運了,他感覺到一個尖銳的東西刺入自己的手腕,血流不止,然后,是每一個指尖都被含進喉嚨口的悶熱和緊致,那個喉嚨里有細小的倒刺,咬住他每一根手指內外側的皮膚,用力吮吸。 白潯什么都看不見,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雙腿縮在一起,不知道為什么,外面這樣冷,那張嘴又那樣熱,那樣讓人安心,他有種把整個人都埋進去的沖動。 (怕你們看不見預警一下,下一章會有點子血腥恐怖,會是少量流血的吃rou,舌頭在rou里攪沒有大傷口那種,我盡量寫得沒那么真實,就,慎買吧姐妹們,好這一口的別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