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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我用美貌賺了一個億[穿書甜N·P]在線閱讀 - 九十五 雪夜流浪的寶貝、發燒了!盧瑟哥哥找了一夜,黎明的相擁

九十五 雪夜流浪的寶貝、發燒了!盧瑟哥哥找了一夜,黎明的相擁

    舒野下意識挪動腳步,向著那間亮著溫暖燈光的24h便利店走去,越近,越覺得這家店似曾相識。

    站在門口,看著年輕的店員趴在柜臺上,正刷著手機。

    他想起來了。

    這個地方,是書中的舒野畢業后,到處輾轉打零工的其中一個地方。

    劇情中,他得了抑郁癥以后,每天都活得渾渾噩噩,例行公事一般地起床、洗漱、工作、下班、孤獨、睡覺,活得如同行尸走rou。

    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但這家店,卻在他的回憶里留下了幾分印象。

    記憶一點點浮現上來。

    有一年春節,客流量的高峰期,這家便利店額外招了兩個兼職,舒野就是其中之一。

    一天,正在他忙著為顧客加熱便當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而興奮的聲音:

    “爸爸,就是這家店,好多美食網紅安利過這里的便當——”

    句子戛然而止,聲音的主人似乎有點驚訝地開口:

    “……舒野?”

    舒野轉過頭,沒什么情緒地看了他們一眼。

    一家五口和氣團圓的畫面。

    舒爸舒媽領著晏寧,旁邊站著從頭到腳一副人類精英模樣的舒嶼,和身穿運動外套、低頭刷手機的舒北宸。

    幾年沒有聯系,舒野的輪廓依然漂亮得驚人,并沒有因為生活的困頓而受到磨挫,只是臉色略微蒼白,原本不點而朱的唇色也格外淺淡。

    “小野?”舒媽愕然,原本喜氣的表情收斂了些,看著舒野,“你都好久沒跟mama聯系過了,怎么在這兒工作???”

    微波爐叮了一聲,舒野將肥牛飯便當拿出來,裝好,遞給了顧客,頭也不抬地冷淡道:

    “mama也沒跟我聯系過呀。我在這里工作,是因為這里需要人,這是市場供求關系的原因?!?/br>
    “……”舒媽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

    晏寧看看舒媽,又看看舒野,選了一盒照燒雞腿飯遞給舒野,“喏,幫我熱一下。欸,我發現你瘦了好多,最近在減肥嗎?”

    “……”舒野沒答話,把雞腿飯放進了微波爐里。

    舒嶼默默注視著舒野,舒北宸也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睛,飛快地掃了他一眼。

    晏寧見他不回答,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拉了拉舒嶼的衣袖:

    “哥,為什么別人減肥都能瘦,偏偏我不行?用生酮飲食法吧,就低血糖。要是改用低碳水飲食,就不掉體脂了,醫生說我的激素傳遞方式跟普通人不一樣,一千個人之中,才有一個我這種的……”

    他滔滔不絕地念叨起來,句句不離他自己,成功地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雞腿飯熱好了,舒野板著小臉,面無表情地裝好遞給他,轉身便走。

    “小野?!笔姘滞蝗唤凶∷?。

    舒野緩緩地回過頭,透亮的黑眸無機質的冷漠,仿佛精致的人偶。

    舒爸猶豫了下,才開口,聲音下意識地壓低:

    “我有個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是精神學和心理學的雙學位博士,開了家心理咨詢中心……”

    舒野眉心微蹙,不耐地揮揮手,轉身便走,“不好意思,我很忙,要去工作了?!?/br>
    舒爸訕訕地消了聲。

    舒野去了柜臺,跟收銀員換了班。

    心里浮上一絲灰白的疲倦。

    真羨慕這些人,有權選擇自己更喜歡的家人,組成新的家庭,可他呢?

    只能忍受著人生中所有的愛與歸屬感,硬生生被剝離的痛苦。

    時隔多年,他們還毫無愧疚,百般掩飾自己的冷漠自私,將一切都推到他的抑郁癥上。

    如果放棄沒有血緣的孩子是合理的,那么每一個收養孤兒的父母,都可以養夠了就丟,而不必承擔任何道德上的指責,也不必對別人被毀掉的人生負任何責任。

    本末倒置。

    等到了舒家人排隊付賬的時候,他們的前面正好排著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mama。

    舒野算賬的時候,mama還在對購物清單。

    她旁邊的小孩手里的鋼鐵俠玩具掉了一塊戰甲,小孩拾起來,左安右安安不上,便扯扯mama的衣擺,奶聲奶氣地說:

    “mama,鋼鐵俠……的戰甲……掉……”

    “乖,一會兒再說?!?/br>
    mama敷衍道,她懷里抱著的小嬰兒正哭哭啼啼,聲音惱人,引得周圍的顧客紛紛側目,讓mama感到如芒刺背的尷尬。

    小孩發現吸引不到mama的注意力,越叫越大聲,很快變成了尖叫:“mama!……mama!……mama!——”

    “你安靜點好不好!”mama生氣地吼他。

    舒野本來就有點頭暈,被這兩個孩子吵得更是腦袋嗡嗡的響,周圍的顧客也一臉煩躁,只是忍著不說。

    小孩哭了起來,母親懷里的小嬰兒被哭聲引逗,哭得更大聲了,兩個孩子比賽似的,哭得一聲勝似一聲。

    mama又哄又罵,看上去都快要崩潰了。

    舒野忍著頭疼,從兜里拿出一根奶片棒棒糖,撕開包裝,遞到小嬰兒唇邊,柔聲道:“啊——”

    小嬰兒愣住了,下意識地張大了嘴。

    舒野把棒棒糖塞進了他的小嘴里,眉眼微彎,“甜不甜?”

    小嬰兒眨巴眨巴眼睛,咂咂嘴,長睫還掛著一滴淚,卻不哭了。

    舒野又對小孩伸出手,“哪塊掉了?拿給我看看?!?/br>
    小孩邊哭邊把玩具和碎片遞給舒野,舒野拿過來,從柜臺抽屜里拿出一瓶樹脂膠水,捏住兩個零件,動作很靈活地,三兩下便將模型點粘好了。

    他以前經常制作樂高模型,擺弄起這些東西來十分熟練。

    他將修好的鋼鐵俠玩具遞給了小孩兒,點點他的鼻子,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這下好了吧,可以讓mama安心付賬了?”

    “嗯!”小孩兒破涕為笑,重重地點頭。

    周圍安靜了一瞬間,所有顧客的目光不約而同被吸引了。

    柜臺里的年輕人笑起來的樣子,恍若春光乍現,世界仿佛都變得流光溢彩了。

    那位母親十分慶幸遇到這么有耐心的店員,欣喜感激道:“謝謝你啊,年輕人?!?/br>
    舒野笑了笑,又恢復了平時的淡然,那璀璨光華的美如浮光掠影般,一閃而逝了。

    母親帶著孩子離開了,到舒嶼付賬了,他走近了一步,兩只手撐在柜臺上。

    舒野覺得他站得有點近,下意識后退了一步,低著頭掃碼,只感覺舒嶼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游移著,意味不明的。

    “八百四十九?!笔嬉疤ь^說。

    舒嶼看了看他,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突然自顧自地開口:“律所最近正在進行并購和重組,需要招聘更多員工參加培訓……”

    舒野挑眉,有些訝異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舒嶼是不是在跟他說話,但看上去似乎確實是對著他的。

    舒嶼繼續說:“這個周六上午,你來律所,我帶你去新的寫字樓面試?!?/br>
    “……”

    哦,看樣子,確實是在跟他說話。

    “不用,”舒野一邊把東西往袋子里裝,一邊冷淡道:“我有工作?!?/br>
    “這也算工作?而且你不是兼職嗎?”舒嶼不以為然地撇唇。

    舒野有點煩了,抬起頭看著他,一字一頓地,“我說了,我、有、工、作?!?/br>
    舒嶼靜靜地看著他,他也靜靜地回視。

    氣氛膠著不下。

    見后面還有不少顧客在等待,舒野只好解釋了句:

    “我已經面試了一家工程公司的英語翻譯,駐塞內加爾,一個月后出國,現在還在打疫苗?!?/br>
    “你要去非洲?”舒嶼皺眉。

    舒北宸和舒爸舒媽也同時抬頭看他。

    “嗯?!笔嬉拜p描淡寫地點頭。

    “那倒挺有意思的,”舒北宸突然開口,拿眼睛上下瞟他,“行啊,我記得你小的時候,晚上上廁所都要人陪,現在還敢一個人去非洲了?”

    舒野抿了抿唇,沒搭話,只是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問舒嶼:“付了嗎?”

    舒嶼深深注視著他,動作遲疑了下,還是掃碼付了帳。

    臨走的時候,舒北宸似乎還想說什么,又莫名別扭的沒說出口,只是從袋子里拿出一塊椰脆堅果棒,扔到舒野的懷里,努努嘴:

    “這個好吃,給你嘗嘗?!?/br>
    舒野沒接,堅果棒掉落在柜臺上。

    他拿起堅果棒,不慌不忙地放回了他們的袋子里,移開了目光。

    “下一位?!?/br>
    “……”

    舒北宸熱臉貼了個冷板凳,一口氣憋在胸口,撇撇唇,冷哼一聲走了。

    舒野低著頭繼續結賬,遠遠的,還能聽見晏寧抱著舒媽的胳膊,碎碎念的聲音:

    “……得了抑郁癥就沒有壓力了,沒人期待你的考試成績,也沒人催你趕快去實習,唉,我真羨慕,mama,我也想得抑郁癥……”

    舒爸背著手,搖頭嘆息,“抑郁癥是消費時代下的陰影,優渥的物質條件反而催化了精神的畸形,你看那個苦巴巴的年頭,哪兒有誰抑郁???……”

    曾經熟悉的聲音漸漸遠去。

    舒野松了一口氣,感覺后背都濕透了,像是被錐子撬開了腦殼,冷風直往里灌。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見到所謂的家人。

    ……

    覺醒那段劇情以后,他掩埋了痛苦,努力生活,努力賺錢,與書中的命運之途漸行漸遠。

    本來,他已經忘記了那個卑微的、失敗的自己。

    然而今天發生的一切,如同時光隧道中的一縷游絲,將沉入海底的記憶重新帶了上來。

    天上下起了細若絨絲的雨夾雪,落在臉上卻是冰涼滲骨。

    舒野恍若未覺,坐在便利店門外的臺階上。

    路燈的光影灑落在他精致的臉龐上,仿佛一尊亙古永恒的美少年雕像,一動不動,艷麗而凄然。

    “嚶~嚶~嚶~”

    細弱的叫聲從他的身后傳來,舒野回頭一看,便利店門口的垃圾箱后面,跑出一只幾個月大的小金毛,抖摟著身上的水珠,簌簌發著抖。

    它歪著腦袋,耳朵耷拉著,黑溜溜的眼睛瞅著舒野看。

    舒野伸出手,向小金毛招了招,小金毛撒腿便跑過來,蹭在他腳邊,舒野能感受到它顫抖的小小身軀里,心臟在怦怦跳動。

    他的鼻子一酸,喉頭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似的,將小金毛濕漉漉的身體抱在懷里,拉開大衣裹住它,只露一個小腦袋,仰頭看著他。

    舒野輕輕地摸著它。

    不知道坐了多久,雨夾雪已經滲透了他的大衣,涼意從肌膚表面向五臟六腑蔓延,他不可抑制地發起抖來。

    濕冷的冬夜街道空無一人,天上烏云遮蔽了星月,天地被籠罩在一片昏暗中。

    他的眼眸空白而冷淡,盯著虛空中的一點。

    此刻的他,更像是劇情中的那個少年。

    在遇到舒嶼他們的那一天,他同樣忙到深夜才下班,疲憊不堪地坐在便利店門口的臺階上,任由時間一點一滴的爬行,直至天明。

    兩個次元仿佛在此刻交會了。

    刻骨銘心的孤獨,穿越了時空,將他與他連在一起。

    那時坐在臺階上的他,在想什么呢?

    好像是……

    ……

    他無法喜歡他自己。

    他實在無法喜歡上他自己。

    ……

    街道的盡頭傳來轆轆的輕響,漸行漸近,慢慢顯出一個黑黢黢的方形輪廓。

    一輛早餐車停在了十字路口的路燈下,車上下來一對中年夫妻,忙忙活活地拆包,將提前備好的食材擺盤。

    原來已經快到早上了。

    天氣很冷,夫妻倆估計凌晨就起來了,才能趕上清晨的第一波上班族和下夜班的人。

    兩人一邊忙活著,一邊低聲說著什么,臉上帶著笑,呵出的氣瞬間變成了白霧。

    舒野坐在臺階背光的地方,呆呆地看著兩人。

    現在的鐘山市與他小時候大不一樣,一波波美化城市的運動過后,馬路邊和街道邊的小販都被清理了,夜市也消失了。

    只有在城市的邊邊角角,深夜或凌晨,才能一瞥他們的身影。

    這對夫妻穿著油膩破爛的舊校服,似乎是兒子曾穿過不要的,女人坐在早餐車旁的石墩上,摘下露指的手套,掰開一個熱乎乎的烤地瓜,遞了一半給她的男人。

    男人接過來,兩人擠在一個石墩上,親親熱熱的邊說話,邊吃烤地瓜。

    舒野的心中泛上無法言說的復雜滋味,眼眶酸澀。

    人生的大幸便是,即使出身貧寒,命運乖舛,依然有人愿意陪伴在身邊,笑對人生的挫折與落魄。

    而對于書中的舒野而言,當遭遇家庭巨變、輿論的攻擊與抑郁的折磨時,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愿意與他站在一起。

    哪怕只在一邊陪陪他也好,哪怕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只要有那么個人存在,就好。

    他一個人堅持了好久,好久。

    后來,他沒有去成非洲。

    等待疫苗起效的時間里,有一天晚上,在他住的舊樓里,年久失修的燃氣管道泄露了,居委大媽挨家挨戶地敲門,所有住戶都爭先恐后往外跑。

    但他是一個人住的,而且因為抑郁導致的失眠,每晚都要服用安定才能入睡。

    所以出事那晚,他沒有被叫醒。

    之后,他再也沒有醒過來。

    ……

    黎明的微光穿透厚重烏黑的云層,雨絲伴著雪片墜落,寒風冷得刺骨。

    十字路口的拐角傳來了腳步聲和焦急的說話聲,聲音越來越近,是一對男女。

    突然,一個響亮的女聲大喊了聲:“毛毛——”

    舒野懷里的小金毛立刻扭動了起來,發出嚶嚶嗷嗷的聲音,回應著它的主人。

    “毛毛?毛毛!……”

    女孩聽到了聲音,接連不斷地叫起來,人也向舒野這邊跑過來。

    女孩的身后跟著一個青年,手里打著把傘,追在她身后。

    舒野拉開衣襟,將小金毛抱了出來,女孩接到懷里,又摸又親的,激動得熱淚盈眶。

    “我的老天啊總算找到你了,可嚇死我了!”

    她的頭發被雨夾雪淋得濕透,睡衣的外面草草套了件羽絨服,看上去是倉促之間跑出門的。

    “謝謝你,太謝謝你了!”她對舒野連連道謝,“我昨晚出去買夜宵沒關門,毛毛跑出去了,我吃完才發現,找了它好幾個小時,真急死我了!”

    青年走到她身邊,用傘幫她遮住雨雪,緊張的表情漸漸放松下來,也伸手摸了摸毛毛的腦袋。

    舒野搖搖頭,輕聲說:“不用客氣?!?/br>
    “寶貝,凍死了吧,”她把小金毛包在羽絨服和睡衣之間,親了又親,心疼道:“抖得跟糠篩似的?!?/br>
    “毛毛身上濕了,你別凍著肚子,給我?!鼻嗄曜柚顾?。

    “沒事沒事我不冷……”

    舒野仰頭望著這對小情侶,兩人對面站著,貼得緊緊的,低著頭小聲哄著懷里的小狗,好似一對交頸鴛鴦。

    小狗被夾在兩人的懷里,發出嚶嚶嚶的撒嬌叫聲。

    他的眼眶一陣酸澀,不知怎的,有點想哭,他趕緊低下頭,不想讓人看見自己哭的樣子。

    情侶又再三道謝后,才離開了。

    舒野又變回了孤單一人,連狗狗都不在了。

    ……連狗狗都有家。

    淋了一夜的雨夾雪,濕氣已經透過他的外套,涼意侵入五臟六腑,臉頰和四肢都已經沒有知覺了。

    空蕩蕩的胃連叫的力氣都沒有,只剩下一種灼燒般的刺痛。

    他把腦袋埋在膝蓋上,瑟瑟的發起抖來。

    意識一點點的模糊,在寒冷與饑餓交織的痛苦中,不知怎么回事,從身體的核心深處,竟泛起了一種溫暖而疲倦的奇異感覺。

    他隱隱地察覺,他發燒了。

    但是他站不起來,也動不了,似乎任何一個動作,都是身體難以承受的分量。

    “……”

    呼呼的風聲,細密的雨聲,和黎明時刻緩緩升起的市聲人語。

    他墜入了意識的深海,外部感官的知覺在一點點離他而去。

    在意識消失的前一秒,他被擁進一個熟悉的懷抱中,兩只胳膊緊緊抱住他,帶來一種溫暖而安心的感覺,仿佛被什么人無限寵愛著。

    guntang的氣息灑落在他耳邊,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輕嘆:

    “……終于找到你了?!?/br>
    這聲音是……

    盧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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