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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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昏暗,只有雨打窗的噼啪聲。 我捂著腰,疼得弓起身子,可腦袋一低下去,鼻腔里立馬就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我抬手兜著下巴,接住不斷往下掉的鼻血,扯起胸前的衣服捂住鼻子,難受地低哼著。 喉嚨和嘴巴里都彌漫著很濃的鐵銹味,把人熏得胃里直犯惡心。 我跪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扶著椅子慢慢站起來,拉上褲子,趔趔趄趄朝門口走過去。 門把手上糊著血,我伸手搭上去開了門,一抬頭就和樓下上來的人打了個照面,我愣了一下,松開胸前的衣服,用手背擦了把鼻子,朝他點了點頭。 那人見我這副鬼樣子也怔住了,小心翼翼地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我搖搖頭,只說是不小心摔倒了,不礙事。 他可能也不想多管閑事,抬腳繼續往上走。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又追出去問他:“那個……你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個長頭發的男孩子?” 他說沒有。 我擰起眉毛,轉身往樓下跑。怎么會沒有?雨下這么大他能跑哪去??? 我站在樓道口看了圈周圍,朝雨中喊了一聲。 聲音混混沌沌的,激不起任何回響。將夜未夜的黃昏,大雨把一切都遮蔽了。 我摸了摸口袋,卻找不到手機,一時間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無措地低下頭,看了眼通紅的雙手,心里空蕩蕩的,什么都裝不住。 我一點都不生他的氣,我只想要他平平安安的。 * 等了好久,一直沒見雨勢小下去,也沒見人回來。 我回到樓上,打開燈,客廳里倒的倒,碎的碎,狹小又混亂。 我在桌子底下找到了手機,屏幕摔裂了,但觸屏還是好的。 我立馬打電話給齊冀,等了幾秒,電話通了,可一直沒人接。 我連著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卻沒有一次是接通的。 我臉都白了,攥著手機狠狠踹了腳沙發。 齊冀的手機里只有我的號碼,這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沒說過原因,我也沒主動問過,覺著糾結這種事情沒意思。 他現在不接電話,不是故意的就是出事了。 想到齊冀受傷的那只手,我心頭猛地一沉,沖到臥室里換了件衣服,毛巾蘸水擦掉臉上的血,夾把傘就匆匆出門了。 從家附近的小診所到便利店再到酒吧,我把齊冀可能會去的地方通通找了個遍,可是哪兒都沒有他。 哪兒都沒有。 我站在路邊給齊冀打電話,慌得連傘都撐不穩,路過的一輛電動車壓起積水,濺到了我的小腿上。 我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回頭看了眼那輛電動車,耳邊的嘟嘟聲突然就停了。 電話被掛斷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拿下手機看了眼屏幕,愣是不敢相信齊冀把電話掛了。 會不會是我不小心給摁了……會不會是他現在不方便接…… 我想了很多理由,卻沒法說服自己,只能咬咬牙,把手機揣回兜里,丟了魂兒似的往回走。 這會兒雨小了,路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要是齊冀在這附近,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到他。 沿著街一直走到頭,遠遠看見一桿不斷閃爍的路燈,我才意識到我快到家門口了,抬頭看了眼那幢居民樓,三樓的燈是暗著的,他沒回來。 回到家,我給齊冀發了條短信,告訴他只要他肯回來,他想做什么都行。 可這條短信也同那些電話一樣石沉大海,我坐在沙發上一直等到零點,也沒收到任何信息。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把手機扔到茶幾上,往后一仰靠著沙發,直直地望著頭頂的照明燈,那燈罩里的光不像平時那么刺眼,有些蒼白無力。 我把煙遞到嘴邊吸了一口,含了會兒,才慢慢吐出來。 一想到齊冀,這心里難受得就跟剜了rou似的。 眼下這情況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想到它會來得這么突然。直到不久前,我都還以為我和齊冀能走得很遠,遠到我不得不去考慮責任和未來?,F在才知道,陷在愛情里的人都是傻子,總以為眼前的濃情蜜意就是永遠。 哪有什么永遠啊…… 閉著眼睛想了些有的沒的,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把我嚇得一激靈,我一看來電顯示是齊冀,心中狂喜。 我把煙摁在玻璃茶幾上,接起電話:“齊冀?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好不好?” 那一瞬間我甚至想,只要他平安無事,我可以什么都不計較,他要走要留,我都隨他。 “你好?!鼻謇涞穆曇魪氖謾C里傳出來。 “我叫齊瑗,齊冀的jiejie?!?/br> 我一下子愣住了。 電話那頭繼續說:“今天能約個時間見一面嗎?” 我半天才反應過來,猶猶豫豫說了聲好。 “地址我發到你手機上,時間你來定?!?/br> 我想了想說:“今天下午六點可以嗎?” “可以。下午六點見?!?/br> “齊冀他……”我話沒說完,電話就掛了。 齊冀回家了,他家里人都知道了。 我放下手機,身上直冒冷汗,心里隱約感覺要出大事。 * 一宿沒睡,照鏡子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我接了點水撲到臉上,對著鏡子看了看,鼻梁上果然有一小塊淤青。 我買了支活血化瘀的藥膏來涂,一整天下來,那塊淤青的顏色淡褪了不少。 齊瑗給的地址是市中心一家露天咖啡館,我提早半個小時到,坐在原先訂好的咖啡座等她。 這家咖啡館就建在江邊,夜里坐這喝東西,大概能看到掛著彩燈的觀光游船在江面上漂蕩。 我怕干坐著會尷尬,就點了杯蘇打水,也給那位大小姐點了杯小貴的飲料。 六點十幾分的時候,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從我身邊經過,坐到了我對面的位置上。紅唇醒目,波浪似的黑色長發披在肩頭,眉眼和齊冀有幾分相像。 她把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對我說:“抱歉,我遲到了?!甭曇魷厝?,語氣卻很平淡。 我回過神,說了聲沒事,反正也沒等多長時間。 她說:“老幺一直不肯吃藥,我得看著他?!?/br> 我心里一緊,猜想她說的應該是齊冀。 我抬頭和她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問:“他怎么樣了?” 齊瑗約我出來肯定是為了齊冀,我沒必要藏著掖著。 “他精神不太好?!?/br> 她說完把面前沒動過的飲料移到一邊,問道:“介意我抽根煙嗎?” 我搖搖頭,心里其實還惦記著齊冀受傷的那只手。 齊瑗從包里拿出一盒女士煙和金屬打火機,動作嫻熟地從煙盒里取出一根煙含在嘴里,用手圈住煙點火,然后優雅地抽了一口。 她招呼服務員拿來煙灰缸,夾著煙往里頭彈了彈,突然說了句:“齊冀有邊緣性人格障礙?!?/br> “什么?”我皺眉,抬眼看著她。 她把煙遞到嘴邊吸了一口,淡淡地說:“他沒告訴過你吧?!?/br> 我沉默地盯著她,不明白她在講什么。 她夾著煙,管自己繼續說道:“不過這一個月相處下來,你應該多少能感覺得到他的情緒不太穩定?!?/br> “易怒、不安、暴食、性癮、自毀,這些情況他是不是大部分都符合?” “我要是猜得沒錯,他右手心那道口子就是他自己劃的吧?” 我驚愕地說不出話來,想到過去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想到齊冀所有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冷顫,嘴唇哆嗦著問:“他生病了是嗎?他是不是生病了?” 齊瑗輕輕點了點頭,瞇著眼吸了口煙,說話聲音有些沙?。骸鞍肽昵皠偛槌鰜??!?/br> “齊冀生得遲,全家人都疼他,出了這事,我甚至沒敢告訴我父母?!?/br> “他自己也接受不了這個事情,一直很抗拒吃藥。這次是我疏忽,沒照顧好他,他給你生活造成的影響我會補償,你也可以提條件?!?/br> 我啞著嗓子:“我好像……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庇趾孟衩靼?,就是不敢往深處想。 “你可能不知道,齊冀已經停藥一個多月了?!?/br> “他心情好的時候會愛上任何一個對他好的人,心情差的時候也會因為一件小事對任何人都恨之入骨?!?/br> “但事實上,他不愛任何人也不恨任何人,他只是病了?!?/br> 我整個人僵在那,半天沒個反應。 江上的風吹得人心頭一涼,我抬眼看了看周圍,才發現天已經這么黑了。 漆黑的云層和江面融在一起,就好像天已經塌了一樣。 齊瑗把煙頭摁在煙灰缸里,收起煙盒和打火機放回包里。 “我能看看他嗎?”我艱難地開口,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這些話,我想聽齊冀親口說出來,否則怎么都不算數。 只要齊冀當著我的面說這一個月來所有的事情就他媽是個笑話,我立馬滾蛋。 齊瑗從錢夾子里取出兩百塊錢放在桌子上,“還是別見了吧,你和齊冀的感情本就是個誤會,趁現在斷得干凈點。謝謝你的咖啡,我先走了?!?/br> 我看著齊瑗轉身離開,那背影和齊冀的重疊在一起,心里的酸澀一下子涌上眼眶,怎么都捱不住了。 我從咖啡館里出來,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走在街上好像還撞到了人。 一場大夢到頭空,我也該醒了。 兜里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我接起來,里邊傳來齊冀的聲音。 我心頭一顫,看了眼號碼,又放回到耳邊,“齊冀?” “哥!我姐去找你了?她去找你了是不是?你千萬別相信她,你要相信我,你等我回來,你一定要等著我……” “齊冀……”我輕輕喊他,聲音都啞了。 “少爺!”手機里突然傳來女人的叫喊,我嚇得手一抖,把電話掛了。 沒等我緩過來,身后又響起尖銳的剎車聲,我回頭看了一眼,黑色七座上跳下兩個人,架著我就往車上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