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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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告訴司天佑,席則銘和付聞湊到一起能這么幼稚,那他今天的勘測之旅一定孤身上陣。 因為礦區劃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已經通知地表上的原住民先行撤離到了10公里以外,付聞帶來的可折疊房屋被全部利用了起來,這里的人們連見都沒見過那樣的金屬大房子,都不用勸,紛紛迫不及待的搬了過去。 沒了人煙的土樓灰蒙蒙的,附近只看得到一些無人駕駛停放著的采礦車。K771上的塵土被皮卡揚起,行駛中還能聽到老化零件碰撞的車子,載著三個人穿行在建筑之間。 做司機的是付聞,司天佑在副駕,席則銘很大爺的坐到后排正對著付聞的椅背。 地面并不平坦,當司機的助理先生還故意把半邊車身往坑坑洼洼的溝壑上開,席則銘被顛的夠嗆,抬腳就踹付聞的座位。 砰砰乓乓的聲音不絕于耳,兩個Enigma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較量鬧得司天佑終端里的文件都看不進去。 好不容易到了他們今天的目的地,alpha率先下了車,對著破開的地表比對員工們繪制的圖紙。 “這里是兩種礦石的交界?”司天佑往礦洞里看了看,百來米的地下并不能全部被看到,黑黢黢的望不到底,“預測地下水系也從這里過,我下去看看?!?/br> alpha工作起來還挺心無旁騖,指了指兩個Enigma:“別給我鬧?!?/br> 席則銘和付聞一人拽住他一只手:“我和你一起?!?/br> 司天佑無奈:“下礦洞有什么好一起的?!?/br> 但最終還是拗不過他們倆,露天礦洞搭了梯子到地表,三個人先后往下,大概爬了五十米就得使用照明工具了。 席則銘說兩種礦石都在地下兩百米左右,等腳踩到嶙峋的巖石層,恒星光就徹底照不進來了。 這個礦洞應該只是為開采做準備,還沒正式動工,司天佑能明顯的看到兩邊顏色和質地明顯有差別的礦石。 地下帶著回音,做什么發出的細微聲響都被放大,他打著手電,四周掃了掃。 “最淺處的能源礦可能只在地表下二三十米,這樣的土壤層支撐不了人群居住的?!盿lpha一邊說付聞就拿著終端一邊記。 他摸了摸冰冷的礦石搓過手指上沾到的土壤:“潮濕,空氣和泥土都是,水系離這里不會太遠?!?/br> 司天佑拿著筆在圖紙上畫了一道,筆尖和紙面的摩擦聲清晰可聞,他順著濕意尋找地下水的來源。 alpha隨意的屈起手指敲了敲礦石層,有些空洞的聲音緩慢的被巖壁反射,然后沉悶的傳來。 這個聲音讓三人都是一愣,付聞跟著敲擊了一下,同樣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空的?”司天佑扭頭去看席則銘。 席則銘的眉頭擰起:“不可能,這片礦區我們還沒開采——” 忽然不太清晰的腳步聲和人聲慢慢由遠及近,伴隨著機械的轟鳴。 “力哥,這個車真好用啊?!本驮谒咎煊尤瞬凰闾竦膸r石壁之隔,幾個男人摸著黑偷偷鑿著礦石。 被叫力哥的是曾經K771上以采礦維生的很多原住民之一,席氏到來后也跟著去礦區做工,做的是一樣的工作,薪水卻穩定了很多,雖然沒了之前突然運氣爆發,偶爾能和那些商人換到大筆報酬的時候,但工作時間穩定還管飯,男人的一家人都很滿意,除了他自己。 起初人力開采速度緩慢的時候,男人一天能挖的礦和自己單干差不多,也就最多隨手往褲子里塞幾塊小的偷摸帶出去。 但付氏的采礦車到后進度飛快,力哥一個人一天開著車就能挖幾個w星幣的礦,怎么能不眼紅這些突然就變得唾手可得的石頭。 可席則銘也不是吃干飯的,Enigma深知人的劣根性,管理手段極嚴還帶連坐,一個人被發現整個采礦組的工人都要丟飯碗。 力哥找不到機會,一直到前幾天,飛快推進的礦區進度忽然慢了下來,居民聚居地清空不留人,只有工人和席氏管理人員能進入。 今天更是通知了帶薪放假一天,力哥在在這塊地方活了三十多年,沒學過什么專業知識但認礦識土的能力早就鍛煉出來了。他知道這里的礦挖完附近就沒有大型礦脈,席氏會換地方,他不打算跟過去了,他要干一票大的。 但一個人又不能成事,光他想在清人封區后進來開采礦車都得麻煩的很。力哥一合計決定拉人一起下水,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絕不是空xue來風,低下的生活水平會讓人更淳樸,也會放大人性的貪婪。 出乎力哥的意料,他幾乎是一提,響應的人就不少,誰不眼饞那些采礦車和礦石。席氏來的管理人員不到一百,還有一部分技術工種后勤財務,大部分勞力都是K771上的原住民,看守礦區和清點分配采礦車的也是。 都不用拉攏這些已經徹底偏向席氏,放棄自己星球資源的“叛徒”,打算偷礦石的人湊了湊錢賄賂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天沒亮就溜了進來。 力哥沒從席氏留給司氏星業勘測的礦洞進,他們自己重新開了礦洞,就盯著一種礦石挖。 付氏的采礦車一路推進,鋼鐵器械鏟下代表著財富的石頭,轟隆隆的巨大聲響就是星幣的聲音。 沒見過世面的幾個男人眼睛都紅了,發了,他們發大財了。跟著礦脈一路走,邊邊角角都不放過,礦洞里稀薄的氧氣都不能阻擋他們已經被潑天財富蒙蔽的心。 采礦車的聲音越來越近,司天佑的注意力首先不在有人偷礦石上,而是盯著圖紙看,然后駭然,兩種礦石密度不一樣,被偷偷開采的那一種密度尤其高是作為土壤支撐的基巖,礦脈經過的地表上又蓋著許多土樓。 “快上去!”alpha來不及解釋面色發白,拽著兩個不明所以的Enigma就跑,但是來不及了。 付氏的采礦車太好用了,采用了激光技術,在地下頂著巖層穿行都跑的飛快。機械在凹凸的礦石行進的聲音引起地面微微顫動,漸漸和頭頂只有不到二十米的土壤共鳴。 整個地下空間都跟著震動起來,身處其中才知道大地的任何一點變化對于人類的身體來說都是不堪承受的重負。 失去支撐的地表屑屑索索的往下掉著石塊泥土,金屬和礦石的碰撞聲,付聞和席則銘面色難看不停開合的嘴,這些聲音全都被地形變化發出的次聲波淹沒了。 司天佑什么都聽不到了,耳朵里是足以讓人生理不適到嘔吐的嗡鳴,他拉住Enigma們往來時的方向跑,手指用力到幾乎嵌進兩個人的手腕里。 掉下來的石塊越來越大,哪怕聽不見,光是砸在腳邊激起的震動就差點讓三人站立不穩摔倒。 alpha一個踉蹌又被身邊兩個男人的力量生生拖了起來。 眼前是幾乎要把人掩埋的煙塵,路已經看不清了,司天佑用盡最大的力氣不停的重復“快跑!” “快跑!” 什么都聽不見。 視覺和聽覺同時被阻礙,只有手上Enigma們的高熱的體溫和急促的脈搏能夠感知。短短幾分鐘,從地表掉下來的就不能用石塊來描述了,不應該照射到地下二百米的恒星光越來越亮,可這些光芒卻不是生的希望。 地表下陷。 就像是一副原本完整的拼圖,其中大片大片的圖塊被扔了下去,黑暗被撕開,地面變成天空而來的奪命利刃。 讓人不禁懷疑很久很久以前女媧補天的傳說種,破了個洞的蒼穹是否也是這個模樣。 alpha連呼吸肺部都劇烈的疼痛起來,覺得自己的腳步從未停下,可三個人的逃生隊伍從原先的司天佑在前變成了Enigma們在前。 生理的優勢在此刻顯露無遺,不論是席則銘或者付聞跑起來比司天佑輕松一些,可他們都沒放開男人的手。 Enigma在把自己的力量借給alpha,但還是不夠,自然面前的人類渺小到不可思議。 看不清聽不見,腳下本就不平坦的巖石層伴隨著震動和各式各樣的土塊,上方哪怕是拳頭大的碎石擦過額角都能劃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司天佑從沒這么清晰的意識到他離死亡如此之近,只要被落石砸到或者是被掩埋在礦洞里氧氣耗盡,他就會死。 這種時候哪怕是叫他把所有的錢都給出來換自己一條生路他都愿意的。 可是沒有人能做這個交易的公證人,供養人類的自然如果要取這些生靈的性命輕而易舉。 腿只能機械的擺動,手被拽的幾乎脫臼,alpha看不清那兩個男人的臉,從他們拉他的力道察覺,付聞和席則銘也快要力竭了。 前方依稀能看到垂下的梯子,但禍不單行,地表快速下陷后,上面的建筑也不能維持,灰蒙蒙的土樓坍塌轟隆隆的竟然越過次聲波直直的沖進三個人的耳朵里。 明明,明明再往前一點就能離開了。 Enigma們忽然停下了,alpha早就沒了自己逃命的力道,司天佑不可抑制的惶恐起來,他們是不是要放棄他了。 帶著一個成年男人,三個人都別想活。 電光火石之間自私的alpha幾乎要把所有怨毒的詛咒用在兩個Enigma身上。 可付聞和席則銘齊齊轉頭面向他,那樣的面容即便塵土和汗水覆蓋也無損的俊美。 那一秒被拉長的很慢很慢,土樓的墻面里嵌著的鋼筋都被司天佑記下了,兩個Enigma用力到青筋幾乎要爆出額角。 轟! 墻面砸了下來,司天佑飛了出去。 不一樣的Enigma,一樣的話。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