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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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海船緩緩停泊在港口。少見這樣的大船,碼頭上的人皆神色興奮,眼帶羨慕。因為他們都知道,船上必定滿載精美絕倫的貨物,能為船主帶來巨大的財富。 這是一艘來自北方帝國的船,這樣的船近兩年來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這里了。 船帆收起、桅桿放倒,船艙處伸出數道橋板,水手開始卸貨,將瓷器一箱一箱從艙內搬到碼頭上。 身型圓潤的船主吸著煙袋,從橋板上走下來,踏上久違的陸地,他精神為之一振。 他揮揮手,召來了一個一直在岸上看著他的船的小孩兒,在他的手心丟下幾顆糖果,含糊地說了幾句蹩腳的當地語言。小孩兒接過糖立刻放到嘴里,飛快跑開了。 小廝在一旁聽到,吹捧他:“老爺,您的扶林話越說越好了?!?/br> 船主不吃這套:“你又能聽明白扶林話了,就說我說得好了?” 小廝訕訕閉嘴了。 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扶林國,位于大景之南,是一個海上島國,從大景的止州港出發要航行月余。扶林地處海上要道,來自遙遠海域的商人在此匯集,船主靠販賣瓷器出去,再把奇異的香料、彩色的珠玉販賣回大景狠賺一筆,他早已因這充滿風險卻回報巨大的生意變得富甲一方。 沒多久,剛剛吃了他的糖的小孩兒又跑回來了,身后還領了一個高大的青年。 青年身材高大,肌rou結實,扶林暴烈的日光把他的肌膚曬成深麥色,他像當地人一樣穿著粗布短打,但五官深刻英俊,又和當地人圓鈍的臉相去甚遠。 他臉上帶笑,向船主招呼:“秦船主。好久不見,上一批貨怎么樣?” “明兄!都是兄弟,可別這么見外!”船主看到他,笑得快看不到眼睛,“很好,很好。尤其是那批珠飾,官家的小姐都搶著要,我這回可是帶著一堆定單來的。明兄,你可一定要幫我找到貨源??!” 來者被他稱為“明兄”,名叫明義,自稱是奉人,為躲避早年北方帝國的戰亂,一直在南海島國之間輾轉。明義多少能聽懂一些遠洋國家的語言,機緣巧合之下幫許多景朝商人和海外商人做了溝通橋梁,為他們穿針引線,促成不少交易。 明義回答:“這是自然,前兩日正好有幾個登婆國的商人靠岸,他們有一批瑪瑙和香藥,正在找買主。秦兄不妨先安頓下來,明日我再引薦給你?!?/br> 船主大喜:“多謝多謝!明兄,我把你當自家兄弟了,今晚過來和兄弟喝幾杯,如何?還是老地方,伽那羅樓!” 明義本想拒絕,但拗不過船主的熱情,只好應下。 當晚,伽那羅樓被整間包下,好酒好菜被一桌桌送上水手的桌面,他們在海上漂泊許久,此刻終于可以縱情吃喝,自然是熱鬧非凡。 二樓單獨開辟了個雅間,讓船主、舵手等人可以安靜地吃飯,明義也在其中,邊吃邊聽船主說起家鄉事。 “內人又給我添了個兒子,這不剛辦完滿月酒,我又跑出來了?!彼o明義夾菜,當地菜甜中帶辣,他吃得滿頭冒汗。 明義配合道:“秦兄好福氣。其實出海這種事情,交給你手下人就行了,你該在家多陪陪妻兒?!?/br> “這種事情,自然是自己盯著才放心些。更何況出海這事,上船前弟兄們皆做好了把命拋在海上的準備,我做個縮頭烏龜,躲在家中,像話嘛?” 明義笑:“秦兄智勇雙全,重情重義,難怪生意興隆?!?/br> “如果不是現在天下安定,我也就發不了這個財了,指不定還在哪里挖草根吃?!贝鞲锌?,“小時候,我有幾個弟妹,都死在了逃難路上,假如他們都能撐到景朝,我也就不至于現在連手足都無一個?!?/br> 這話明義并不陌生,或許是新舊更迭的戰亂讓所有人都心有余悸,景人變得格外知足,對現狀充滿感激,時常要感慨現在來之不易的太平。 船主話鋒一轉:“明兄,話說你在這躲了這么多年,戰爭早已結束?,F在都永慶六年了,你不想回家鄉看看嗎?” 明義思索片刻,搖頭:“我也沒有親人在那邊了,在這里還是在家鄉,沒什么不同?!?/br> 船主遺憾地看他:“如果我的妹子還在世,我是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嫁給你的……唉,不過話說回來,這會兒大景也有些前途未卜,我這路上沒少發愁這事?!?/br> 明義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們陛下,這幾個月似乎身體不佳?!贝鲊@氣,“我出門時,據說陛下已經月余沒有上朝,內人還點燈為陛下祈福,她都沒給我祈福過……明兄?你怎么了?” 明義聽到船主的語氣驚訝,才發現自己竟然站了起來。 “……我沒事,”明義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又坐下了,“你剛剛說你們陛下怎么了?” 船主笑他:“你不是早就出來了嗎?怎么還這么關心我們陛下?!?/br> “……我只是有所耳聞他的功績?!?/br> 這不是適合飯桌上聊的話題,因此船主很快說起了別的事情,只是不知為何,明義自那之后就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他的話,酒杯倒是沒放下來過,一杯一杯地送進嘴里。 半天,連遲鈍的船主都發現他的不對勁:“明兄,你怎么了?看起來興致不高啊?!?/br> 明義扶額:“沒什么,我就是有些累了?!惴讲耪f陛、景朝的皇帝,月余沒有上朝,是什么情況?” 船主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數輪對話之前說過這個話題,見明義神色認真,也仔細思考起聽過的傳聞。 “宮中的消息我們平民百姓自然是不知。只是有地方官在我這兒征收貢品,提過一兩句。他還問我有沒有聽過出世的名醫,京城那邊在重賞招募,想來和陛下的情況也脫不了干系……哦還有,景州那邊好像開始修帝陵了,哎喲,這多不吉利……” “真有如此棘手嗎?宮中名醫無數……” 船主嘆了口氣:“誰知道?或許真正的奇人異士早已隱世。此事已有半年,我也就在這兒跟你說說了,陛下這病恐怕不輕。景朝才幾年,這可如何是好……” 分別時,船主已經醉得起不來,全靠水手拖著他走。明義仍眼神清明,他帶著繁亂的思緒離開了伽那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