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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任天歌渾身不自在。 雖然他并非爺爺的手中寶,也是在養尊處優的環境下長大,哪里經得住安保人員不善眼神的拷問,深呼吸兩口氣就要用拳頭說話。 步子剛剛往前跨了一步,就停住了。 電梯到達聲從背后響起,陳秘書的聲音傳來,還是和從前一樣充滿安撫性。 發現他看向那幾個保安的眼神帶了些責備,任天歌無理由的開心起來,原來他的身份還有那么一點重要性。 還可以被人器重。 秘書身子側向他,語氣是溫和的:“任先生,這里不方便談談,要不您隨我出去一下?” 任天歌挑眉:“你老板批你的假了嗎?” 能在顧家生存那么久,自然不會是個傻的,任天歌能猜到讓自己被迫退賽的罪魁禍首是顧天意,可他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動了顧天意哪塊奶酪。 今日上門固然有為連鈺抱不平的心態,更多是試探,他需要知道顧天意究竟是不是因為連鈺生他氣。 這么多年來,無論他做了什么好的壞的,都在顧天意的忍耐底線里,也沒有給過他特別大的懲罰,可是為什么現在突然就全變了呢。 任天歌并非對演藝生涯有什么執念,只是不甘心放棄一個可能讓自己獲得自由,不再受他人限制的機會 陳知禮沒有給予正面回答,只是周到的給他開車門,噓寒問暖。直到車開了半個小時才在郊區停下,卻不再給任天歌開車門,熄火后更是自顧自往前走。 “喂,陳秘書,你究竟什么意思?” 任天歌丈二摸不著頭腦,只得下車跟著他走。 年輕男人朝他伸手,要他把手機拿出來。 遞給他的下一秒,就被他摔落于地。 還沒有來得及發火,陳知禮就在手機邊緣的裂縫中掏出一塊小小的芯片狀物品,隨即扔在地上。 任天歌分明看到男人的臉上浮現過一丁點轉瞬即逝的冷漠,完美復刻顧天意臉上的神色,可又仿佛只是幻覺,下一秒看到的還是那個不會發火沒有壞心情的陳秘書。 陳知禮點了點頭,他沒有說為何自己會知道對方手機里有竊聽器,只是用一貫的溫柔語調說著;“恭喜您,重獲自由了?!?/br> 66 任天歌沉默了一會,隨即發出一聲輕笑。 他幾乎是用這輩子最尖酸刻薄的語氣說話:“怎么陳秘書,你是不是要我感謝你?!?/br> “謝謝你提醒我,有人監聽我?!?/br> 青年眉目英挺,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陽光開朗的氣息,此時眉宇間突然擠入陰郁神采,卻不顯突兀。 他比陳知禮高一個頭,常年運動塑造出了寬肩和膀上顯著肌rou,向前俯身之際,秘書少有的感到壓迫,向后退了一步。 在他的認知里,任天歌不過是需要拉攏的不受寵小朋友,給一點刺激就能上鉤。 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相比于傻乎乎的小狗,這人更像隱匿了身影的狼犬。 任天歌只是將手搭在陳知禮握緊的拳上,一點一點的摳開他緊閉的五指,將那塊不知真假的芯片扔到地上。 讓它被運動鞋碾到粉碎。 他的聲音變輕了許多:“陳秘,不要小題大做?!?/br> 這種樣式的監聽器,他已經發現十個有余。 顧天意向來如此,以前是把他當作狗玩耍,鬧再多脾氣和他吵再多架又如何,他的每一個人生選擇都掌握在“哥哥”手中。 就連當初可以回顧家,都是因為顧天意對老頭子說了句,覺得一個人玩好無聊。 所以老頭就把自己提溜過來。 任天歌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不是顧家的繼承人,更不要說是弟弟。他原本的身份,只是顧天意的玩偶。 到現在還是,只不過如今顧天意最喜歡的玩具,是連鈺。 陳知禮沒有對任天歌的表現流露出過多差異,只是松了口氣道:“你明明知道,為什么今天還要上來頂撞顧天意?” “因為好玩?!?/br> 當然不是,任天歌只是需要這樣一個機會確定自己所遭受懲罰都是源自于最近對連鈺的關注,可他從前特意接近過連鈺的時候,并沒有觀察到顧天意有何不滿。 現在卻斷他生路。 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想,顧天意更加看重連鈺了。 重要到不能分享同一個玩偶。 陳知禮不知道任天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難得急迫起來,規定好的路線被打亂,任憑他再胸有成竹,眼下還是有些煩亂。 他并不會相信對方嘴里的鬼話,當一個人對監視習以為常的時候,他的行為最多少缺乏了說服性。 更不用說任天歌血緣上是老顧的第二個孫子,如果他們合作共同掰倒顧天意,老顧會給誰更多投資呢? 陳知禮不習慣揣測,他心中急如電轉,用眼角瞥了一下周圍環境,身旁二十出頭的青年人認真的端詳著自己的臉,眼神熱情得像燃放煙花爆竹過多后的災難。 他嘴微張,正要吐出思索良久的幾個字。 沒想到被任天歌搶了個先。 “我們合作吧?!?/br> 很真誠的伸出手,如果眼神沒有那么亮就好了。 陳知禮反常的沒有握,抬頭看他,很認真:“為什么?” 潛臺詞是,你有什么資格說服我。 卻聽任天歌道:“因為你很可憐?!?/br> 他臉頰上有小酒窩,笑起來有點痞氣,像每個人校園生活里都備受追捧的熱衷籃球少年,當事人揚著滿臉笑意:“因為你身邊的竊聽器可能比我還多?!?/br> “你知不知道越被顧天意看重的人,身邊就會給他藏越多竊聽器?” 陳知禮搖了搖頭,他跟了顧天意這么久,從來沒有發現他有這等怪癖。 任天歌看他不信,也沒有強迫陳知禮點頭,只是問了一句:“你的車是顧天意送的嗎?” 得到肯定的回復后,他立馬拿了車鑰匙開門,過了幾秒又鉆出來,手里躺了塊與剛才接觸物雷同的黑色芯片。 陳知禮拿過來細細端詳,還發現了芯片上有散發成小紅點狀的光。 掌心向下,不留情面的掰碎。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陳知禮總算想明白了為什么顧天意不再讓自己聯系連鈺,相反,還讓他負責王輕歌的行程。 他總以為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甚至不惜出賣連鈺都要實現的計劃,脆弱的如同笑話。 這些警告,他都曾自以為是得忽略不計。 任天歌的慢悠悠的傳來,不再像從前一樣稚氣:“我們合作吧,我現在最后的生路都被顧天意斷了,你也遭到了背叛?!?/br>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學習的材料。經歷過家教事件后就更不想學文化課了。中學的時候想走體育生的路子,被顧天意否決了,原因是他不喜歡有氣味的東西進他家。 所以他讓人把自己打了一頓,腿斷了就沒有辦法參加選拔了。 上大學這幾年也一直在自學歌舞樂器,就為了以后可以走娛樂圈這條路子,離顧天意越遠越好。 沒想到一覺醒來,節目方讓他退賽,因為他所處的經紀公司突然被收購了。 新的老板只留下一張紙條,讓他趕緊滾回家。 “爺爺生病了,你快過來照顧?!?/br> 每次都是他,親自照顧老頭,可就像這會老頭恢復得七七八八,對方寫的財產分配卻與他無關。 任天歌咬咬牙,收斂著怒火,擠出假笑。 “不如我們一起合作吧,干倒顧天意?!?/br> 雖然工程曲折離奇,但是目的卻陰差陽錯達成了。 陳知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莫名的很想連鈺的臉。 總是溫柔無比的對他笑笑。 然后伸出手,五指緊握住任天歌的手,被包裹得發暖。 “合作愉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