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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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明看著眼前灰暗的墻壁,心想,他終歸還是回到這里了。 那天下午他向連堂主請辭,不出意外被拒絕了。他不能反抗,便沉默著讓連秦上了最后一次藥,待到夜深人靜時獨自翻窗跑了。 沒驚動一個人。 只是蒼明沒想到南炯竟然還會在刑堂里等著他。 不止南炯,還有刑堂主封致行。 蒼明與刑堂主不熟。封致行掌管刑罰,可那是針對重明教正常暗衛的刑罰。但蒼明不同,他是教主的狗,是性奴,所以他犯錯時一般是由南主管施罰,反而與刑堂主牽連不廣。 不過他是刑堂地牢的???,見面次數也不會少。 封致行年近而立,常年掌刑卻看不出一絲兇狠,沉默穩重,與蒼明沒說過兩句話。 南炯把他帶到了以前的牢房,沾染著他的血跡的鎖鏈還躺在地上。 于是蒼明被迫感受到了二次上刑的痛苦。 主管將地上的鐵鎖放到蒼明手里,青年沉默著,拿起尖銳的那端,毫不手軟地刺入自己的鎖骨——那里在幾個時辰前剛被上過藥,現在被鐵環穿過,鮮血頓時從傷口里流出,順著蒼白的肌膚流入衣物里。 “咔噠”一聲,鐵環被蒼明扣緊,接著,他用微微顫抖的手拿起地上的另一個鐵鎖,如法炮制。 從頭到尾,除了肌rou不受控制的顫抖和痙攣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等到兩側鎖骨、肩胛骨都被鎖好后,青年衣物早已汗水打透,汗液滲入新的傷口,如蟲蟄一般刺痛。 蒼明輕輕咬了咬淡色的嘴唇,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瞬間松口。 南炯看到了青年的小動作,難得沒有去多加為難。 他看著封致行將手銬腳鐐給蒼明戴好,鎖好牢室的出口,和南炯并肩向外走去。 封致行話不是很多,兩人無言地走在昏暗的走廊里。 許久,封致行道:“教主打算動手了?” 南炯點點頭,沒說話。 封致行看了他一眼,問:“需要我動手嗎?” 南炯似乎還真的考慮了一下,半晌,他輕輕笑道:“不用你,教主會讓暗琰他們來執行,說不定還會親自來看?!?/br> 封致行點點頭,說了句:“那挺可惜的?!?/br> 南炯也點點頭,年輕的主管似是感嘆道:“是挺可惜的,看來蒼明注定不能輕松的死掉啊?!?/br> ——— 南炯從刑堂離開后直接回到了重明教的主殿,進去一看,竟然沒找到平日一直在這的教主,問了門口灑掃的小丫鬟,才得知今日教主早已回去歇息了。 南炯只好又走到寢宮,找到了坐在榻上的祁教主。 祁昭身著白色里衣,外面只披了一層緋紅色的外袍,長發散落肩頭,青年容貌昳麗,他一手撐著額角,另一手拿著一本書冊,慵懶地靠在軟枕上,漫不經心地看著書冊上的內容。 南炯走進,才發現那是當初蒼明被送來時給的記錄冊,好幾次教主都會把上面記錄著的蒼明最恐懼的刑罰用在他身上。 祁昭覷了一眼南炯,隨手將書冊扔到地上,道:“你也是來勸本座的?” “不,”南炯依舊微微笑著,“教主的決定屬下不會置喙?!?/br> 祁昭嗤笑道:“呵,一群狗玩意兒,之前也沒見他們對蒼明多么上心,這會兒都一個個的過來了……” 南炯撿起地上的書冊,放到桌臺上,然后立在一旁。 祁昭還在說:“今天封致行又來找本座說他想當執刑人,讓他當?他八百年沒動過刀子的一個手抖蒼明直接就沒氣了還要個屁的凌遲?還有暗堂主……本座就納了悶了,他和蒼明總共就見了一回怎么他也來湊這個熱鬧?” 南炯在一旁聽著,嘴角隱隱有些抽動。 封致行是個傻的,還真敢跑來跟教主說。 倒是暗堂主………南炯心想,他記憶里蒼明和暗堂主確實沒有交集。 “南炯?” 南炯倏然回神:“是?” “準備處刑吧?!闭f這話時重明教教主不自覺地皺著眉,自己卻渾然不覺。 南炯看了自家教主一眼,道:“您想好了?” 祁昭道:“怎么你也來這套?” 南炯聞言笑笑,問:“您想安排在什么時候?” 祁昭想了想,許久,道:“明晚?!?/br> 南炯微笑應下:“是?!?/br> ——— 翌日 暗琰又一次走進陰冷潮濕的地牢,站到了那間牢房前。 因著之前在藥堂休養的一段時間,蒼明這次沒有昏睡,他背靠墻壁,被拷起的雙手搭在屈起的雙腿上。 青年仰頭靠著墻,雙眸無神的望著房頂,不知道在想什么。 見到欄桿外的暗衛統領,低了下頭,“統領?!?/br> 暗琰看著眼前青年的模樣,心里有股難言之欲。 他隔著欄桿將手中的東西扔到蒼明身邊,冷聲道:“主人定了今夜行刑,你自己戴上罷?!?/br> 蒼明將目光移向被扔進來那物,不禁苦笑了一下。 那是個指枷。 蒼明暗衛出身,開鎖是必備技能,故刑堂都會給這些死囚準備特制的指枷,防止越獄。 指枷是木制的,有五處凸起,上面各鑲嵌了一根不細的金屬制長針。 蒼明看著眼前的指枷,沒有出聲。 身為暗衛,他自然知道這玩意怎么用:金屬長針同時從指尖刺入十指,再將卡槽卡進腕部的鐐銬,便取不下來了,同時十指彎曲不得,只能被迫張開手掌,自然也做不了開鎖那種精密的活了。 他撿起那個刑具,將右手五指指尖對準五根金屬針,手臂一發力。 “唔……” 金屬針齊根末入指尖,滲出點點血跡。 蒼明咬住牙,如法炮制,狠心將左手也按了進去。 十指連心,就是受慣了皮rou之刑的蒼明,也不禁臉色一白,小臂因為強烈的疼痛不受控制的痙攣,青年卻只是咬住下唇,除了最開始嘴中逸出的那一絲痛吟,竟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暗琰看慣了這些刑罰,見此場景心里卻忍不住一顫,他道:“今日應該不會再有人前來了,你……可以好好睡上一覺?!?/br> 統領自己都沒發現他語氣里的那一絲不忍。 額角流下的冷汗順著蒼明的睫毛鋪開,好似結成了一層水膜,水膜下的眼睛結滿了濃霧,看不分明。 聞言蒼明掀起眼皮看了暗琰一眼,嘴角抬了抬,輕聲道:“謝謝統領?!?/br> 暗珣走后,蒼明垂眸看著指尖逐漸凝固的血液,閉了閉眼,壓下痛楚,重新靠回墻壁。 如果不考慮這些疼痛的話,他的確想要在臨死前好好的睡上一覺。 前提是不被這些磨人的刑具疼醒。 過去的一年里,他幾乎從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要么是在寢殿里被情欲折磨,要么就是在刑堂被刑具折騰。在小樹林里要防著毒蟲或酷寒,在外執行任務時要時刻提防危險…… 蒼明閉著眼睛,心里回想起了這一年里的經歷,他發現印象最深的,是教主那緋紅色的身影。 身心俱疲,蒼明也沒想到不過閉個眼的功夫,自己就這么睡了過去,連指尖痛苦的刑罰都沒能阻止。 蒼明難得做了一個夢。 是好久以前,他還未被送到重明教,還在他的前任主人那里時。 前主是南湖派的少主。 南湖派依附與重明教,派內制度與重明教一至。蒼明自有記憶起就在那里。 那里承載著他幾乎所有的回憶,他在這里被訓練成暗衛,然后保護少主、出任務,平日里一點小錯就要去挨鞭子,但是他每天都很滿足。 他每天都能與好友們在一起。 他看到了向來玩世不恭的蒼燭、脾氣不好的蒼雪、還有不愛說話的蒼南…… 每日子時更換值守時,若沒有刺客來襲,他們四個可以聚在一起聊聊,不過都得用手勢。 蒼燭總是最活躍的,他擅長情報收集,卻常常用在了主人家里。門派里大大小小各種事情,他總是能最快了解到。 暗衛擅自聽取主人家談話是大罪,但他們四人彼此間心照不宣,真要較真的話,他們觸犯的罪責都夠死上好幾次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從蒼燭被少主喊去侍寢,卻再也沒能從少主房里出來。 再就是出任務時情報有誤,蒼雪替他擋住流箭,拼命掩護他撤退,自己卻再也沒能回來。 然后就是自己被選中送到重明教,他本以為自己會很快被處死,卻沒想到耗了一年,還是見證了最后一個好友的死去。 蒼南在他眼前被活活打死,他卻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他馬上就可以去見他們了。 蒼明心想,明明應該沒有牽掛,可以毫無顧慮地赴死了,可為什么還是對這世間有那么一絲的不舍呢? 蒼明想了想,發現所有的不舍,還是關于那個被他喊了一年“主人”的男人。 他明明不應該……不會對主人產生這種情感的。 蒼明心知這是那三個月訓練重塑的結果,但他還是對自己道:你可真賤,他都這樣對你了,你竟然還對他念念不忘。 ……… 蒼明醒來時,意識有些不清晰,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姿勢睡了多久,脖子肩膀一片都是被壓迫的疼痛。 但他很快就清醒了。 蒼明抬頭,看到了那個緋紅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