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惻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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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秦說的?” 祁昭坐在上位,底下跪著暗琰,剛將在藥堂的事情復述一遍。 “是?!?/br> 祁昭沒有生氣,反倒像是很有興趣似的,勾唇道:“連秦自小到大對誰都是溫溫和和,但從沒有關心過誰,這次他竟然會為了蒼明……不給本座好臉色?” 暗琰低頭,一聲也不敢吭。 “隨他?!?/br> 祁昭最后說。 藥堂內殿。 蒼明躺在柔軟的木榻上,身上已然被連秦清理完畢,被蓋上了一件薄毯在身上。在被連秦灌下一碗風寒藥后,臉頰的紅色已經褪去了許多,只是還在昏睡中。 青年哪怕在昏睡中也不安穩,眉頭緊皺,蒼白光潔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他似是又夢到了什么使他難受的事情,一直在微微擺動著頭部。 最后,他終是被這噩夢折磨得不堪忍受,猛的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不是地牢內暗色冰冷的墻,而是深色木制的天板。 蒼明頓時清醒,一下子坐起身來。 待坐起身后,他才發現他身上的鐐銬與琵琶鎖都已經被摘下了,琵琶鎖在肩胛和鎖骨上穿出的洞也已經被妥善的上過溫和的藥,包扎好了。 青年披散著黑發,謹慎而有絲失措地環顧四周,不懂自己為何會睡在這等地方。 房間不大卻十分整潔干凈,床榻前是一張木幾,上面疊著一件嶄新的暗衛服。床邊透過精巧的窗欞,可以看到外面明亮的天穹和青翠的綠植——他本以為沒機會再看到了。 這等待遇,便是他以前還未來到這里時也是不敢奢想的。 暗衛器官敏銳,周圍隱隱彌漫著的藥草味道他早已嗅到,心知是被人送到藥堂來了。只是教主明令禁止過他不得踏入藥堂,明白自己死前這頓罰是跑不了了。 連秦就是這時進的房間。 床上清瘦青年眉頭微蹙的模樣全然收入眼底。 心下微微覺得好笑。 青年暗衛聽到聲音后看過來,卻在下一刻翻身下床,直接跪在了地上。 藥堂的地板不似祁昭的寢殿是磚石制成,而是木制的,雖說不再那么冰冷,卻也是堅硬的,傷痕累累的膝蓋撞上去,疼痛自然難忍。 可暗衛卻是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低頭行禮低聲道:“屬下見過大人?!?/br> 連秦放下手中的木籃,打量著眼前跪在地上的人影。 青年上身赤裸,傷處皆用紗布裹住,其余的蒼白肌膚上也布滿這分外明顯的疤痕,各式各樣。 連秦身為重明教藥堂主,自然清楚這些傷痕都是什么造成的。 他道:“我叫連秦?!?/br> 蒼明立即改口:“連堂主?!?/br> 連秦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你認得我?” 蒼明低聲道:“連堂主教內聲望極高,屬下有幸聽聞過大人名號?!?/br> 連秦輕笑一聲。 “起來,上床去?!边B秦命令道,“你的傷還沒好全?!?/br> 蒼明自然不敢違令,只是他擔憂著主人的態度,更何況他一將死之人,不值得再浪費藥材給他療傷了。 連秦似是看出了蒼明的擔憂,一邊從藥籃里拿出需要用到的藥物,一邊道:“教主下令讓你活命,你自然得養好傷后再去見他?!?/br> 聽到是主人的要求時,蒼明有一瞬間的緊張,隨后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聽話的俯臥在床上,任連秦將冰冷的藥膏涂抹在背后可怖的傷口周圍。 蒼明一瞬間的緊張自然沒逃過連秦的眼睛,他心中稍稍暗嘆。 蒼明在重明教內過得如何,他不用特意了解也都能知道,只是如今一看,教主對蒼明造成的傷害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嚴重………明明教主以前不是這樣暴虐的性格的。 房間靜默無聲。 最后連秦上完藥離開時道:“你好好在這兒養傷,沒人能從這帶走你?!?/br> 蒼明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么,但連秦沒給他這個機會,已經匆匆離去了,留下蒼明一人從床上撐起身,看著被關上的屋門,久久無言。 連秦從房間出來后,跟藥童交代了一些事情,便揮退了侍從,獨自去了他自己的藥房。 推開門,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個緋紅色的身影。 祁昭早已在這等了他許久。 連秦將門關好,上前行禮:“教主?!?/br> 祁昭淡淡“嗯”了一聲。 房間一時寂靜無聲。 過了許久,祁昭方才開口:“子霄?!?/br> 連秦低頭:“屬下在?!?/br> 祁昭轉過身,看著他面前的下屬,昔日的玩伴,道:“你很喜歡他?” 連秦沉默了一下,道:“沒有?!?/br> 祁昭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是看上了他,”然后語氣突然冷了下來,“不然怎么會為了一個玩意兒幾次三番跟本座翻臉?!?/br> 連秦微微皺了皺眉,道:“屬下只是覺得……您沒必要那么作踐他?!?/br> “我有,”祁昭道,“我為什么沒有必要?他殺死了阿曜,這還不夠么?” 連秦抬頭道:“折磨了一整年還不夠么?殺死景曜不是他能決定的,您應該清楚。您總不能一味地沉浸在仇恨里?!?/br> “那要本座如何?”祁昭怒極反笑,“讓本座跟那群禿驢一般放下塵緣皈依佛門?” “您知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边B秦冷靜道,“一整年無休止的折磨辱沒,再大的罪責他也應還完了?!?/br> 祁昭:“你想讓本座放過他?” 連秦沉默,道:“藥堂缺一批試藥藥人,蒼明可以過來?!?/br> 祁昭卻是嗤笑道:“誰不知道你拿那些藥人當徒弟養,過得比本座身邊的暗衛都好?!?/br> “他一個玩意兒,你覺得他配嗎?!?/br> 連秦皺眉道:“他是人?!?/br> 祁昭抬眸,不知道第幾次在連秦前強調道:“他是本座的狗?!?/br> 連秦不甘示弱道:“可你分明就很在意他………” “夠了,”祁昭道,“本座不想跟你吵,暗堂里的劣質暗衛你隨便試藥,但蒼明要回到他該待著的地方?!?/br> 他看著連秦,一字一頓道:“他必須死?!?/br> 說罷便轉身便要離開。 連秦看著他的背影,像以前一樣喊了祁昭的表字,喊道:“景明,我不希望你后悔?!?/br> 祁昭腳步一頓,卻是什么也沒說,沉默離開。 他想,不可能后悔。 怎么可能會后悔呢。 ——— 藥堂。 蒼明一直趴在床上直到藥水干涸后才敢起身。 他自知身份卑賤,沒敢在床上多待,又不敢出門——藥堂他從沒來過,布置不熟悉,可能又會沖撞到別人。最后他披上衣服,拘束的站在墻邊,透過精致的窗欞靜靜看向窗外的春景,一時出了神。 以至于看到直接推門而入的南炯時,想來平穩的蒼明也沒忍住心悸了一下。 年輕的重明教主管挑眉看著床邊站著的青年,道:“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br> 蒼明在最初的心悸后瞬間跪了下去,膝蓋撞在木制地板上,發出不小的聲音。 “……南主管?!?/br> 聲音里是他藏不住的顫抖和恐懼。 在重明教里的一年,他最懼怕的不是他的主人,而是這個親手調教了他三個月、徹底打破了他的南炯。 那是深入骨髓、刻進本能的恐懼與馴服。 南炯居高臨下地看著暗衛,輕佻道:“在藥堂待著很舒服,都不想回去了?” 蒼明伏在地上,將內心的倉惶壓下去,低聲道:“蒼明不敢?!?/br> “我知道你不敢,”南炯笑道,抬腳用鞋底挑起青年的下巴,直視著青年的濕漉漉的眼眸,“所以,你是想自己回去,還是我來送你回去?!?/br> 蒼明聞言身體微微顫了一下,臉色一點一點白下去。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顫抖:“不敢勞煩大人,蒼明會自己回去?!?/br> 南炯笑了,他用腳輕賤地踢了踢蒼明的側臉,說:“真乖?!?/br> 南炯很快便離開了,蒼明跪伏在地上,很久才起身。 所謂“被南主管送回去”,就是用鐵鎖栓住脖頸,蒙上雙眼,然后被褪盡衣裳,四肢著地,被牽著一步一步爬回去。 他曾在一次反抗中被南炯毫不留情地“送”了回去,南炯還給他添了許多“玩具”,像是插入后xue的粗壯玉勢、花xue里顫動的緬鈴、yinjing里的串珠,還有與乳環相連的陰蒂夾。 他記得他被南炯幾乎算得上是拖回去之后,總是言笑晏晏的南主管在他耳邊輕聲說:“你知道下一次再這樣你會被怎樣對待么?我會給你鼻子上和舌頭上打個洞,用環和鏈子連起來,讓你的舌頭只能像狗一樣伸在外面,然后再把你眼睛縫上,以后只能靠氣味去辨別方向……” 南炯抓著蒼明的頭發,逼迫青年直視著自己。南炯看著他布滿淚水汗水的臉頰,一字一頓道:“蒼明,我說到做到?!?/br> …… 蒼明晃晃頭,逼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他站在地上,聽到了門外漸近的腳步聲。 那是連堂主的腳步。 蒼明心中思忖著一會兒請辭的話語,最后看了一眼布置舒適而又溫暖的房間,輕輕閉了閉眼。 他終究還是配不上。 在黑暗中誕生的靈魂,是不被光明所接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