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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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試著做朋友吧,愛情也只是友情的一種。) 次少晗發出這條消息時,服務生端來了他點的韃靼牛rou。 “一個勁看手機……是工作上的事嗎?要是在家里,爸又該說你了?!辈妥缹γ娴腁lpha不滿地瞄著他的手機。 “這不是沒在家里嗎?!彼畔率謾C,捉起叉子,戳破牛rou頂上的蛋黃,看著蛋液滲入鮮紅的rou糜。 成年Omega在熱潮期對生rou的需求總會特別旺盛,即使沒有懷孕的計劃,身體仍固守自然規律,提醒他們為即將到來的孕期積蓄能量。 “這個rou還可以?!彼麑Σ似纷鞒鲈u價。今晚約會的起因就是少聃對這家新開的餐廳很有興趣,約他一同來探店,而他們兄弟兩個也很久沒聚了。 “你打算送我什么結婚禮物?” 少晗嗤笑,“怎么還追著要禮物呢,你多大了?” 但在心里,他知道,少聃就是這樣,可能一生都不會真的成長。每一年過去,他都發覺這個異性兄長在他眼里變得更像個晚輩。 或者是我自己未老先衰?他也曾這樣懷疑。 少聃今晚穿的天藍色氣泡紋西裝和他的年紀一點也不相稱。三十后半的他已不再有少年時那么令人屏息的美貌,但也仍是個稱得上俊美的Alpha,能騙到二十出頭的未婚夫人倒不算奇怪。 “你真的想好了嗎?結婚的事?!毕氲竭@樣的人將要成為一家之主,少晗就止不住代替性焦慮。 “不結不行吧……如果我不要這個孩子,小敏家里人真的會殺了我?!鄙亳踝猿罢f。 “小敏什么時候生?” “預產期7月?!?/br> 少晗還想說他兩句,但作罷了。指責的話,早在聽說他把在校學生肚子搞大的時候,就說盡了。 那個“小敏”,少晗只見過一次,可能是懷孕的緣故,臉比照片上更圓些,是那種最能激起Alpha保護欲的可愛類型,現在好像送到國外什么孕產中心養胎去了,再過幾天少聃也要過去陪同。原本應當在孩子出生前辦好婚禮,但這事一再拖延,少聃說不想小敏在快臨產的時候還為婚禮忙碌,不如等到生完、身體恢復好了再辦。 “就算有禮物也是給小敏和我侄兒,不是給你的?!?/br> “我不要東西,你給我親一下嘴就好了?!?/br> “滾?!鄙訇闲χR他,“你聽聽你這是要結婚的人說出來的話嗎?!?/br> 少聃從冰桶里拎出酒瓶,給自己添酒。 “你要不要也找一個,年底之前辦了,到春節咱們組團度蜜月,the more the merrier?!?/br> 少晗停下叉子,眼光在他兄長身上定了幾秒。 “我看出來了,爸讓你來催我再婚的,是不是?” 少聃干笑兩聲,他也知道憑他的頭腦不可能在弟弟面前隱瞞什么。 “爸就知道盯著我。咱們家大人也沒了好幾年,他怎么不說找個后老伴兒?!?/br> “你給他找一個啊,我沒意見?!?/br> “我都能想到他要怎么說,”少晗故意換上生父的腔調:“‘你們兩個沒心肝的東西,氣死我一個老公還不夠?’” 少聃笑得仰過頭去,“你學爸爸也太像了……不當演員真浪費了?!?/br> “誰讓我被他罵了這么多年呢?!?/br> 父親向來不贊成他做自己的事業。用父親的話說:我給你錢買衣服為了讓你好見人,不是讓你去學當裁縫。依照父親的愿景,他應該好好扮演一個“名爰”的角色,找一門好婚事,像他那些童年好友一樣,每天裝扮出完美的形象,而生活的內容只是陪伴孩子或賭牌。 父親的期望他一樣也沒做到;以他現在的成就,距離自己的期望也依然遙遠。讓相熟的名流買幾套衣服是容易的,讓他們愿意穿著你的產品出席正式場合是完全另一回事。 他從不反駁生父的責備,首先因為他了解父親的性格和他一樣倔強,任何反駁都只會火上澆油;其次,以他自己的標準,他確實還沒能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父親說什么就左耳進右耳出,反正他們兄弟都早已成年,必須回家陪長輩進餐的情況也不算多。 “不過,說真的,你也該考慮下一步了,離婚都五年多了?!?/br> 少晗端詳著兄長的面容,忽然覺得很奇妙,少聃居然這么自然地說出這種他自己曾經唾棄的言辭。 “以前我結婚的時候,你發了好大脾氣呢。你要結婚了,又覺得我應該和你一樣才好?!?/br> “沒有,我不是……”少聃本能地反駁,“反正你懂的,我不是替爸爸當說客,我只是希望你過得更好?!?/br> 不,你只是不想落單。少晗心想。還像個七歲的小孩一樣害怕失去同伴,害怕天黑時朋友都離去了,而你被獨自留在公園里。 他空出一只手,越過桌面去按住兄長的手。在寬大的Alpha手背上,他自己的手顯得更加纖細。他和少聃容貌很像,只有在肢體相疊的時候,骨架大小的差異清晰顯示出兩人的不同性別。 “長大點吧?!?/br> 你不能永遠依賴我。他在心里說。 少聃反托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握,而后抽走了。像是逃避話題,他叫來服務生催問他點的軟殼蟹為什么還沒上。 “不管怎么說,爸爸找的人你還是去見見吧,敷衍一下就行,別太觸他霉頭?!边@算是少聃表示放棄的最后努力。 少晗失笑,“不是吧,人都找好了?” “可不是么,聽說還專門從國外飛回來的,你好歹去見一下?!?/br> “是什么人???” “你應該認識的,Lord Lovayne,你記得嗎?他是不是那個……”少聃做出盡力回憶的樣子,“你成年舞會的舞伴?” “對,是他?!鄙訇嫌眉埥磔p輕沾去嘴邊的油漬,“我不會和他結婚的。你告訴爸爸:別瞎折騰了?!?/br> 【7】 試鏡前一天,海悧按照計劃去了醫院看望滿蕓香。 聽說手術很成功,他預想會在病房看到很多人,但實際上,除了護士,這里只有他和亭亭。 “不知道醫生讓不讓吃,我還是做了……”他把帶來的手作薄荷餅放在床頭柜上,用自己剛買的鮮花換掉花瓶里枯萎那一束。蕓香以前常說要海悧教他做這個薄荷餅,但海悧知道他不是認真的——蕓香這個人從不下廚,他家冰箱里只有飲料沒有生食材。 “影迷會的孩子們昨天來過?!笔|香淡淡地說,像是為了解釋病房的冷清。 “你也沒有比他們大很多啊,不要把自己說老了?!焙椥χf。 “我三十一歲了,本來就是個老鬼了?!笔|香沒有試圖裝作樂觀,他早就放棄了這種無謂的姿態。本該大有成就的全盛之年,卻在醫院里消磨了這么久。生病這幾年他憔悴許多,原本像云朵一樣的長發也不復曾經的濃密厚實,即便如此,這張精致面孔放在眾人中間還是會在第一時間被注意到。疾病傷害了他多處臟器,但從未在身體表面留下痕跡,盡管在住院期間疏于護理,他的皮膚仍然白璧無瑕,這也是他在患病早期未能及時發現的原因。 “什么時候可以出院呢?”海悧轉移了話題。 “醫生說最早下周?!?/br> “那太好了,下次就可以去家里看你了?!?/br> 但蕓香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康復的喜悅。 “我想下半年開始工作……我必須開始工作,不然我就沒有家可以回了?!?/br> 治病花光了他所有積蓄,名下的房產也抵押了,如果到明年還沒有收入,無家可歸并不是夸張的說法。 “你不要擔心太多,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會幫忙想辦法……” “別開玩笑了,你一個人還帶著孩子,我怎么可能要你的錢。我這種人,就算募捐也不會有人捐的?!?/br> 是的,人們會想到他過去奢侈、囂張的生活。他現在賣光了所有的跑車和名牌手袋,但仍然沒有任何理由讓別人為他的放蕩買單。 “總會有辦法的?!焙椢兆∷麑W長的手,“你相信我?!?/br> “小悧,” 那只消瘦但仍然秀美的手從他手下抽走了。 “其實你每次來我都很難過,誰來我都很難過,你們對我越好,我越后悔以前的事。但我還是盼著你來,見到你就好像有了一點活下去的力量。我真的很自私?!?/br> “人都是自私的?!焙椧廊晃⑿χ?,“我來看你也是出于自私的理由,看到你恢復得好,我也會開心,所以你也幫我大忙了?!?/br> 蕓香嘴邊終于有了一點點笑意,曾被媒體夸張地稱為“美到引發自然災害”的笑容還有一點殘存的痕跡。 “蕓哥,你不要想太多,工作會有的?!焙椇V定地說,“因為你是個好演員?!?/br> 離開醫院,他遵守約定帶亭亭去了自然博物館。亭亭“陪”他去看望熟人,全程乖乖等待沒有吵鬧,因此他要滿足孩子的愿望,讓他看到博物館的巨狼人化石。 “爸爸,蕓叔也是得肺炎了嗎?”亭亭在路上問他。 半年前亭亭生過一次肺炎,在醫院住了一晚,這是他小小的人生經驗里最嚴重的疾病。 “不是。是比肺炎更可怕的病?!?/br> 亭亭露出一瞬間的驚怕眼神。 “現在已經沒事了?!彼呐耐ねさ募?,“吶,就在前面了,我們去看狼人吧?!?/br> 亭亭歡喜地跑向他為之著迷的古生物化石,海悧也快步跟上去,提醒孩子注意參觀秩序。 滿蕓香患的病,對于亭亭這個年紀的孩子大概是無法理解的。幾年前蕓香在他工作的片場突然腹痛倒地,送醫后被診斷為過度標記造成的生殖腔污染,所謂的“花心病”。理論上,經常更換性伴侶的Omega人群都有患病的可能性,但發病概率很低,確診的患者通常都是無保護措施極度濫交才致病的,滿蕓香也不例外。這惡疾不僅危險、治療花費高,且本身就是一件丑聞,蕓香患病一個月后,他的經紀人就和他解約了,如今要怎樣重返表演工作,確實是不敢想的難題。所有人——包括那些仍然關心他的影迷——都認為他自作自受,浪費了美貌和才華。 這是人類獨有的疾病,只有人能在藥物的幫助下實現大量多重標記。在無法避孕的自然界,動物交配就會懷孕,在孕期和育幼期間都不會再發情;只有人類,如此狂妄又絕望地渴求被愛的幻覺。 怎么會變成這樣呢?海悧仰頭望著高聳的巨狼人骨架,想象不出數萬年前這些被毛的巨獸為什么要離開極地,最終褪去長毛和爪牙,變成現在不堪一擊的赤裸模樣。解說屏幕上播放著這種巨型犬科動物如何進化成人的理論。 如果可以干脆順從自然的意志,痛苦和遺憾會不會少一些?但那是做不到的吧,也許遺憾就是生而為人的全部意義,將手伸進火焰里,以疼痛確認自己是活著的。 蕓香值得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至少海悧是這樣相信著:我們都會有錯誤和遺憾,也都會有需要多一次機會的時候,寬容他人就是寬容自己。至于怎樣才能幫到這位他真心欣賞的前輩,他暫時還沒有很好的主意。 中午出門時,天還是陰的;待他們走出博物館,陰云已經散盡,日光慷慨地降落下來。海悧有些懊悔沒有帶傘,卻又不能自持地感到:他的整個軀體向往著這無價的光和熱,像一株植物。 他牽著亭亭小心地走下博物館門前那些寬厚的臺階,不經意間看到對面一街之隔的酒店門口,一對異性同伴正從旋轉門里走出來…… 那是俞子軒和次少晗。 子軒在走出門時習慣地戴上墨鏡,保護他對光敏感的淺色眼睛,然后禮貌地撐開陽傘歪向身邊,替少晗遮住裸露在一字肩襯衫外的肩頭。 他們沒有注意到街對面的海悧,當然,他們在注意著彼此,親切地談笑著…… 他們在約會。海悧一時間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那么……子軒這一次果然是為了次少晗回來的? 【8】 海悧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傻瓜。 還厚著臉皮傾訴舊情的問題……少晗一定也很為難吧。確實他已經無權追問前任伴侶的感情生活,少晗沒有對他透露什么也無可厚非。 但,如果是朋友的話…… 他靠著廚房的料理臺,從圍裙口袋里摸出手機,上一次和少晗的對話停留在歉意和安慰: (給你添麻煩了,為這種事占用你的時間) (不會。你愿意把我當朋友我很高興) 在少晗的字典里,“朋友”的意味是什么呢?他一定有很多僅僅是為了工作而結交的“朋友”……海悧苦惱地反省著,說到底,少晗對他的興趣不也是出于工作目的嗎? 但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人,這樣難以解釋的存在,也許是因為那雙看似無所不知的明眸,或是環繞在他身邊的濃烈花香。明知道他不是認真的,還是忍不住向他吐露心跡。 不能責怪子軒愛上這樣的人。如果這一次,子軒能追求到他少年時代夢想的愛情,作為關心他的熟人應當為他高興才對。只是…… 為什么不是我?為什么出現在他夢想里的不能是我? 海悧猛然清醒,被自己前一瞬間不受控制的侵占欲望驚嚇到。 誠然,少晗是比他更優秀的Omega,無論外貌或家世。他還記得那一年在海邊見過的風景,輕易駕馭著V字泳裝的美人躺在放平的沙灘椅上,線條輕盈的長腿,黑色吊繩之間若隱若現的腹肌。海悧相信,如果自己是個Alpha,也會愛上像少晗一樣的人物,渴望和那樣美好的身體合而為一。 更何況,子軒是在那個人最鮮亮的年月遇到他的。他們結識在少晗迎來成年舞會的那一年,所謂成年舞會,是為來自世界各地、將滿21歲的名門千金舉辦的奢華招待,標志他們正式進入國際社交界。與會名爰的家族會替他們挑選年齡和家世相稱的Alpha舞伴,子軒就是被選中的護花使者之一,少晗是他在那一夜護送的對象。子軒一直保留著那時的紀念合照,照片里少晗穿著藕色的大禮服,周身珠光寶氣。 那才是更適合子軒的同伴。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真可笑。海悧責備自己。結果還是會在意這種事。想把這一生所愛的人據為己有的野心,或許用盡余生也不能戒除,那么,還是嘗試與之共存吧。 至于少晗,又是為什么愿意停下來、給身后追逐的人一個機會……是年齡焦慮嗎?他和子軒同齡,即將越過三十與四十之間的中點,不可逆轉地滑向更靠近衰敗的一端。在這樣一個年紀離異單身,的確需要勇氣,只是海悧從不覺得次少晗會缺少這份勇氣。 烤箱發出烘烤結束的提示音,海悧收起手機,開箱端出烤鵝,熟練地切分開,再把切細的鵝rou盛放到亭亭最喜歡的、有獨角獸圖案的盤子里,餐盤另一半分格里盛了果香四溢的菠蘿飯。 他布置晚餐的同時,亭亭在客廳的地毯上玩前兩天新買的小帳篷,在搭好的“秘密基地”鉆進鉆出。他注意到亭亭日漸增長的領地意識,育兒師也說現在是親子分開房間的恰當年齡。 不能再縱容自己的私心了,海悧在心里決定。是該給亭亭一個自己的空間了。 “寶貝,吃飯了?!?/br> 亭亭爬到椅子上坐好,一見到他喜歡的菠蘿飯,急切地抄起勺子“剿滅”食物。 “慢點吃,哎呀,又沒人和你搶……” 海悧笑著管教孩子,忽然想起以前,子軒取笑他遇到愛吃的食物就吃得很兇,“好像海貍啃木頭”,還搜了海貍圖片發給他看,說得他又羞又氣,差點不肯吃飯了,子軒才心虛道歉,攬著他安慰了很久。 那樣的天真和嬌慣,好像已經是很遙遠的情景了。為了做好亭亭的示范,他改掉了許多舊日的壞習慣,曾經說著“人長大就是為了一早起來就吃雪糕”的他,現在也會為了向亭亭證明“雪糕不能當早餐”而約束自己不吃。無論在哪種意義上,這都是子軒留給他的,最好的分手紀念。 飯后他照常遵守醫囑泡了草藥粉,抱著裝滿藥湯的保溫杯,團坐在沙發里溫習劇本。趕走心事糾結的最好方式是專注眼前的工作。 是關于一個Alpha男人在結婚第五年的心猿意馬。主人公魏旋擁有旁人羨慕的美滿生活:美貌賢惠的夫人,剛出生不久的可愛香兒;一份薪資不菲的私立學校教職,足以為家人提供優裕的生活。又一個新學期開始,從國外轉學來的Omega男孩陳青青徹底打亂了他的生活,他從青青身上看到自己從未有過的新鮮光彩,卻在青青終于向他獻出身體時抽身離開,回到往日的平穩生活中。與標題的暗示不同,故事的靈魂人物并不是“青青”,而是敘述者的原配夫人“鈞如”,也是海悧將要爭取的角色。 這本出版于三十年前的在當時得到了預期中的商業成功,盡管評論好惡參差。有人認為書中充斥著中年人對高中生的無恥幻想,也有人認為性和婚姻在這里只是喻體,故事是關于兩種哲學的選擇。在最多數讀者眼里,這本書是作者對上一次婚變的懺悔。書中描繪已婚Alpha的婚外心動,很容易聯想到作者本人的出軌丑聞,而書中人做到了作者沒能做到的事——拒絕青春rou體的誘惑、忠于婚姻。這也許是他的未亡人不愿售出改編權的原因,沒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公然懷念舊情。 顧鈞如: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魏 旋:當然,是學校的新年派對,你穿的衣服我都記得,是銀色的短禮服。 顧鈞如:那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開學那天,我在湖邊被天鵝啄了,一副狼狽相。是你幫我趕走天鵝的。但你不記得了。 魏 旋:好像是有這回事吧……你從來沒說過。 顧鈞如:在你注意到我之前,我已經愛著你了。Alpha就是這樣,總是看著遠處,只會關注宏大的想法,只會愛上閃閃發光的東西。Omega眼里的世界是另一個樣子,我們看到所有的小事,在你們看來很愚蠢的事,剝掉的糖紙,隨口說說的玩笑,樹蔭,藍線石,每一件被你忘記的、小小的傻事,都讓我更愛你。 ……這聽起來確實像是Alpha的臆想。海悧放下劇本,慢慢啜飲著藥湯。 一個剛剛得知丈夫精神出軌的小童,怎么會發出這種深情告白?這平靜的、完全沒有獨占欲的愛是真的存在嗎?這樣的感情可以算是愛嗎?又或許,像某些評論者所說的,這個故事里的Omega不是實在的人,只是某種思想概念的化身? 無論作者在這虛構愛人身上寄托了怎樣的設想,演員的責任是給他生命。要成為“鈞如”,要讓他的戲劇有說服力,就要理解這份不可能的愛。至少這是海悧對自己的期許。 試鏡安排在項總新置的一間工作室,在郊外半山上,空氣清涼,海悧一路開著導航才找過去。孟總今天沒過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不好多問;子軒、項總和章小凡都在,還有兩個副導和項總團隊的一群人。 子軒穿了簡潔的灰白潑色T恤和牛仔褲,墨鏡掛在領口,短發松散沒有打理的跡象。他是個愛美的人,衣服首飾多得讓海悧咋舌,但用他自己的話說那些都是“生活”,他執著于把工作和生活割成兩個沒有聯系的半球。在工作中他總是穿得很隨意。 項總邀請他們在三樓的寬大露臺上坐了一會,顯然,他希望每個到訪者都能充分欣賞這片讓他自己十分滿意的靈感之地,好像這是比實際工作更重要的事。對于項總這一類人的行事風格,海悧已經見怪不怪,他偷望子軒,后者似乎還在按捺著無效社交帶來的焦躁。又幾經拖延,他們終于回到棚里開始實際試讀。 一切就緒,子軒拿著劇本,用沒有情緒的聲音告訴海悧:可以開始了。 海悧放平呼吸 ,視線越過昔日愛人,凝視鏡頭。上一次和子軒在鏡頭前共事時,他還是個未畢業的表演班學生,如今他對鏡頭不再小心戒備,對角色的敬畏卻更加虔誠。像以往每一次開始新工作時一樣,每一次試圖忘卻此生、乘上另一個宇宙的可能性,他祭出真心,盼望有魔法降臨。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