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也的確是個詭異的東西。

    它如塞壬的歌聲般引人陷落，在兩個月前誘發了一系列變故，讓他們的生活天翻地覆。

    但是沒關系，愛意草率的開始，也能深情的延續。

    柏青岑想挑戰吉塞魯研究的結論，談一場違背生理本性、打破禁忌的戀愛。和糯糯一起。

    ＂新聞不必看了。＂

    他們都是別人。

    柏青岑用紅筆在匹配度上畫了幾道鮮紅的圈圈：＂這只是個冷冰冰的數據而已。＂

    沈知硯倒是也很贊同他的話，時代在向前走，很多年輕人都開始崇尚戀愛自由，呼吁擺脫匹配度的束縛。

    他原本就對研究持懷疑態度，此時便更毫無原則偏向了柏青岑的觀點。

    于是沈知硯很乖地點了點頭。

    .

    柏青岑把他吃完面的碗拿去廚房刷完以后，便回來和他一起把那套生理卷子做了，這套比較簡單，沈知硯拿了個滿分，柏青岑便滿意地把卷子收起來，叫沈知硯收拾包裹。

    沈知硯問：＂這是不打算回來了？＂

    柏青岑忙著把屋里東西復原。

    ＂去酒店。住到回校。＂

    沈知硯一時語塞。

    柏青岑知道他在糾結什么，無非是白嫖了高級酒店，覺得難以為顏。

    于是他說：＂這地方太小，我住不慣。＂

    沈知硯還是沉默。

    ＂你住不慣……怎么……不回家？＂

    沈知硯猶豫著開口，說完又覺得這樣問不太禮貌，一時無措。

    柏青岑蹲在地上把東西收進歸納箱，聞聲身子微微一僵，有些落寞。

    ＂我想和你一起住。＂

    柏青岑緩緩抬起頭，眼神明潤：＂可以嗎？＂

    ……

    沈知硯心中一動，看著他。

    柏青岑接著說：＂我家里人不太待見我，我才跑出來的，不想回家。剛好你也要租房，我也要租房……我不會對你動手動腳，真的，我定力很強。＂

    定力的確很強。

    這也是沈知硯信任他的最主要原因。

    只是他就這么白住了豪華酒店，很不合適。

    ＂你不去住，我也要一個人住一間大房，我花同樣的錢，你還要在這個旅館再花一份錢，而且咱倆都學不好習。咱倆住一起學，不光你收益，我也能學到新東西，你要是再過意不去，就幫我抄點兒語文作業吧，＂柏青岑蹲著抬頭看他，聲音很溫和也很輕，＂……我真的很想在你身邊待著，很想。＂

    沈知硯有些動搖了。

    他知道，他身上有柏青岑的臨時標記，無論是信息素所致還是欲念所致，柏青岑都會黏著他，這在生理書上被稱作＂標記依賴＂，是正常的行為。

    當然，＂標記依賴＂在沈知硯的身上同樣奏效，他也很想有柏青岑陪，更何況，他本身就喜歡柏青岑。

    ＂那……好。＂

    .

    沈知硯便一同蹲下來，收拾行李。

    他是個挺沒安全感的人，遠離人群這么多年，突然間要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開房，還是個Alpha，他想著心里就不安穩。

    他一邊收拾，一邊胡思亂想，他甚至連會被拐賣的可能性都想到了，但看到柏青岑安安靜靜收拾的溫柔樣子，勉強踏實下來，又開始想別的。

    他們要去酒店的話，那酒店……會不會碰到熟人??？

    上次街頭的打架就被眾人開了八卦貼，到現在那個瓜貼已經火到了6.3k評論，影響不小，不少外校學生也火速趕來吃名校六中的瓜，現在附近學校人人皆知輕煙大名，磕糖隊伍日益壯大。

    ……去酒店開房，或許也可能被發現。

    但是好像沒什么不好。

    沈知硯性子軟，從小接受的性教育也讓他在性方面思想比較開放，沒覺得論壇里那些開車貼冒犯了他，反倒是有種得償所愿的甜蜜。

    沒辦法，他就是喜歡柏青岑。

    就連被柏青岑用玩具欺負的時候，他都沒有過一點生氣，甚至悸動難抑地想要撲進柏青岑的懷里親吻他，弱弱地求上幾聲饒。

    青岑不饒他，他就受著，反正他抵抗不了那樣強勢卻又讓他忍不住心動神馳的柏青岑，青岑對他做什么，都可以。

    ……像同人文里那樣……也可以。

    ——前提是他們……在一起了。

    沈知硯落寞地想起來，今天還沒看文。

    他發呆時，柏青岑從外面走進來。柏青岑趁他走神去樓下辦理完了退房手續，回來后接過他的行李箱。

    ＂走了。＂

    ＂晟鴦在哪兒？＂

    ＂打車吧，有點兒遠。＂

    他們在朝陽下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到街邊，柏青岑招手攔了輛車，沈知硯抱著包袱怔怔看他，覺得這一幕很有生活感。

    很奇怪，柏青岑出身富家，卻沒一點高高在上的疏離，身上常帶著淡淡的柴米油鹽的煙火氣。

    就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了，他和他的丈夫準備坐車遠游，駛向未名的地方。

    一時不安褪盡，沈知硯恍惚了一瞬，車已然停在他們身前。柏青岑很自然地接過他手里的包袱擺進后座，又將自己手下的大箱子一同塞進去。

    路程很遠，馬路很堵。

    沈知硯和柏青岑并排坐在后座，覺得有些無聊，悄悄打開手機，點進論壇，欲蓋彌彰地倚著車門把手機屏幕偏過來，不讓柏青岑看到。

    1064L（樓主）：正在飽受物理的摧殘。智熄.jpg上來偷摸給你們更一章。既然現實里輕煙不doi，那文里就給我開起來??！在線喊話兩位一個比一個能忍的禁欲鬼，你們逃不掉的?。。。蹐D片］

    是車章是車章……！

    沈知硯心潮澎湃地點了進去。

    【其實說起成績排行榜這事兒，沈知硯總是有些不甘的。

    一日沈知硯望著公告欄里張貼的榜單發呆，目光緊緊鎖在高居榜首的柏青岑的名字。

    第二與第一，天涯咫尺。

    小硯也想當一次第一。

    于是他看著看著，越發堅定了努力學習的念頭，忽然柏青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知硯一個哆嗦。

    ＂看什么呢？＂】

    ——＂看什么呢？＂

    一時間沈知硯都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看了柏青岑一眼，才發覺柏青岑說話了。

    ＂看......微博。＂

    一句＂論壇＂在嘴中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慫了，緊急撒了個小謊。

    柏青岑笑了笑。

    沈知硯倚著車門時手機的屏幕映在了車窗上，雖看不清內容，但也看得出是白底黑字，再加上沈知硯熟練轉手機的動作，在看什么不難猜出來。

    ＂嗯，看吧。＂

    柏青岑便也拿出手機，睫毛低垂掩住笑意，不再開口。

    沈知硯故作隨意地撥了撥額前碎發，繼續往下讀。

    【柏青岑抬頭看了看榜單，又看了看沈知硯，笑了笑。

    ＂你別笑。下次我要在你上面。＂

    ＂我上面。＂

    柏青岑平淡重復了一遍。

    沈知硯卻愣了一下，紅著臉看向他，嘴動了動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怎么了？＂

    沈知硯小聲嘟囔：＂沒什么。＂

    ＂下次要在我上面嗎?＂

    ＂……＂

    ＂什么上面？＂

    柏青岑用漫不經心的語調句句緊逼，語速快得讓沈知硯結結巴巴招架不住，只能傻傻重復了句：＂什么上面？＂

    ＂你說的上面。＂

    柏青岑壓著沈知硯的兩只手向上抬舉按在公告欄上，輕輕在沈知硯嘴唇上落下一吻。

    ＂糯糯說的，糯糯怎么會不知道。＂

    當晚，柏青岑就親身教會了沈知硯這個詞的定義。

    ＂第一名在第二名的上面，天經地義。＂】

    ……！

    沈知硯臉發燙地關掉照片。

    雖然是輛嬰兒車，但是羞恥感直接爆炸，他居然在文中看到了＂糯糯＂這個名字，簡直真實的要命。但是……賈和箏是怎么知道的？

    這明明只有青岑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