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行松開李如許的時候，小孩猶自托著手一動不敢動，那手心已是一片暗暗的紫紅，泛著點點血色，似是再來幾下就會有新鮮的血液破皮而出。

    打重了。

    顧言行心疼，但是不后悔。

    尺子一點小孩右手，依舊冷冷的:“放回去，這只?！?/br>
    李如許右手像是被蟄了似的一下子彈起來躲開，左手火辣辣的疼，又疼又脹，收回去根本沒辦法握拳，卻在反應過來后馬上用＊＊的左手握住右手腕，往上遞了遞，同樣的伸直展平。

    小孩哭的眼睛腫起只剩下一條縫，鼻頭也紅紅的，瑟縮著肩膀一抖一抖。

    顧言行用尺子點點人的右手:“不握著你，能不能忍住不躲？”

    李如許看著哥哥，哭著點點頭卻又搖搖頭，又聽見哥哥說:“若是自己忍住不動，哥哥就打五下?！?/br>
    五下，哥哥的力度，五下，也是很難熬的。

    李如許一見哥哥語氣不再那么冷了，忍不住求饒:“嗚哥哥…嗚嗚…哥哥能不能不打嗚……”

    顧言行卻語氣堅定:“不能?！?/br>
    “哇嗚……嗚嗚……”李如許傷心了:“嗚…可是…右手…還要寫作業嗚嗚嗚……”

    顧言行輕輕搖搖頭:“既然好好寫寫不好，那便疼著吧?！?/br>
    說完，緊緊捏住人手指尖尺子就敲下來，同樣的力度，同樣的痛感。

    李如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喊哥哥:“嗚哥哥嗚嗚哥哥哥哥我忍著嗚……”

    顧言行松開手，抽了張紙給人擦擦眼淚:“仔細看著，自己報數，不準動，動了重來?！?/br>
    李如許委委屈屈點點頭，眼睛紅腫，襯得一張小臉更加白皙。

    “啪——”

    第一下，還是難以忍受的疼，小孩怕自己忍不住躲，左手握著右手腕，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哪只手更疼一些。

    “一！”

    “啪——”

    “二！”

    “啪——”

    “三！”

    李如許的手輕微躲了一下又馬上托回去，顧言行并沒有計較，可是——

    疼??！

    好疼??！

    怎么忍??？??！

    李如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兩只胳膊都在輕微的顫抖。

    “啪——”

    “啊——”

    這一下，小孩終于忍不住躲開了。

    太疼了，太難熬了，眼睜睜看著板子往下落，可以預知的疼，簡直太痛苦了。

    “重來?！?/br>
    顧言行聲音穩穩的，沉沉的。

    李如許哭的很絕望，已經四下了，就快要結束了，怎么就忍不住躲開了，那么那么疼，還要再從頭開始，可要怎么熬！

    小孩嗚嗚的哭，泄氣一般怎么也不愿意擺回去。

    顧言行沉了沉臉色:“三——”

    “哥哥不要！”

    哪怕不知道被哥哥倒數會有什么后果，李如許也不敢嘗試。

    左手再次緊緊握住右手腕，平平的把右手掌獻出去，李如許覺得高腫的左手心里有液體在游蕩，似是在尋找一個突破口想要流出來。

    不敢多想，哥哥太兇了，太怕了，小孩再次擺好姿勢，喏喏哽咽道:“哥哥……我準備好了……”

    顧言行再次落尺，小孩緊緊握著手腕，暗暗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再躲了。

    “一！”

    “二！”

    “三！”

    還是疼！

    鉆心的疼！

    “哥哥——”

    小孩大喊一聲，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哥哥，顧言行停下來看他。

    “哥哥，我……我想休息一下……”

    “可以?！?/br>
    顧言行把尺子放在桌上，抽了紙替人擦汗，額頭耳后脖子里，衣服后背也洇濕了一片，李如許覺得自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

    哥哥的呼吸就在鼻尖，李如許覺又怕又想靠近，他太疼了，好想讓哥哥抱抱他，親親他，他想告訴哥哥自己真的長記性了，再也不敢敷衍學業了，可是還沒打完，他怕哥哥以為他在撒嬌。

    顧言行出去倒了一杯蜂蜜水，還貼心的放了一根吸管，有了吸管，自然不能大口喝水。

    李如許哭泣聲漸漸止住，顧言行把杯子舉到人嘴邊，小孩一口嘬住吸管。甜水下肚，幾個深呼吸后李如許開口道:“哥哥，我休息好了?！?/br>
    “嗯?！?/br>
    李如許看著哥哥拿著尺子過來，還是忍不住的怕，可是卻仍舊乖乖的擺好姿勢。

    “啪——”

    “四！”

    休息過后再挨打，更疼了嗚嗚嗚！

    “啪——”

    “五??！”

    李如許大喊一聲，終于挨完了，小孩蹲下來抱住自己，兩只手都不能攥拳，支棱著放在膝蓋兩邊，捂著臉大聲放肆的哭。

    顧言行看看蹲在地上的小孩，不動聲色的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