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李如許叫了一聲。

    隨即啞然，他并不十分認同哥哥的觀點，但又不敢直言。

    顧言行看他欲言又止，兩邊的眉毛越來越近:“有話就說！”

    李如許抿抿唇猶豫道:“哥哥，這種話，說起來，很容易讓人難過……”

    說完還偷瞄一眼，看顧言行沒什么反應又接著:“有人可以成為億萬富翁，有人可以成為政客名流，又有人可以成為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所以，其實……別人能做到的事，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br>
    說完就再不敢看人，低下頭數自己的腳指頭。

    顧言行靜靜地聽著他講話，李如許的聲音清脆，很少見他能這么一板一眼的反駁別人，甚至還有舉例說明。

    唇角浮出淡淡的笑，開口的語氣卻令人發怵:“阿許，我剛剛說什么？”

    李如許抬頭愣了愣規規矩矩答話:“哥哥說，那么，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你?！?/br>
    “重復”

    李如許傻了，愣在那里不吭聲。

    顧言行輕笑一聲:“嗯？”

    小孩立馬回神兒:“那么，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你?！?/br>
    “重復”

    “那么，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你?！?/br>
    “繼續”

    李如許不知道哥哥想表達什么，可是這樣一遍一遍帶著懲罰意味的重復，還是讓他紅了臉。

    “那么，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你?！?/br>
    顧言行尤不滿意:“復述十遍?！?/br>
    “哥哥！”李如許有一點委屈，他不知道怎么了，哥哥是覺得他剛剛說的話不應該嗎？是覺得他想逃避問題嗎？他一點都不知道。

    顧言行的命令卻一點容不得他多想，看他不吭聲便道:“去把你的尺子取過來?！?/br>
    “哥哥！”

    李如許更委屈了，他只不過表達一下自己合理的觀點，怎么就要打人了，況且他覺得自己說的一點兒毛病沒有，可是對上顧言行挑起的眉毛，他又慫了。

    磨磨嘰嘰取了尺子，雙手捧著站在那里。

    “重復”

    這下李如許不敢不吭聲了，委委屈屈的一遍一遍重復同樣的話。

    十遍結束，顧言行問他:“明白了嗎？”

    李如許眼里都噙著淚，嘴唇緊緊抿在一起搖搖頭。

    顧言行拿起他手上的尺子，“啪”一下重重的落下去，一下貫穿兩個手心。

    李如許疼的兩手一縮抱在懷里。

    “伸出來”，尺子比在一個方便下手的位置。

    李如許揉揉手心，不情愿的又伸出去擺著，兩個手心上竟然已經有了紅紅的印子，這一下，一點沒留力。

    “啪”

    “啪”

    連續的兩下敲在同樣的位置，李如許忍不住又躲，剛躲了開又在顧言行的逼視下伸回來。

    那個紅紅的印子更深了，已經有腫起來的趨勢，李如許眼里的淚再也含不住，順著臉龐淌下來。

    小孩哭了，顧言行卻一點不溫柔，戒尺點點手心:“我問你，不能是你，和不是你，有什么區別？”

    李如許再次呆住:有什么區別？沒有區別啊，哥哥為什么這么喜歡玩文字游戲？

    “啪”

    沒等他想明白，戒尺又落下來，兩個手心已經是火辣辣的疼，尤其都抽在同一個位置，手上像是有一塊熱鐵快速的掠過。

    “哥哥！我——”，他忍不住驚呼，再不說話，下一板子又要敲下來了。

    顧言行再次點點他手心。

    李如許說話都有點結巴了:“區……區別就是……少…少一個字！”

    顧言行聞言輕笑一聲，這種氣氛下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所以呢？”

    “所以——所以——所以——”李如許哭出了聲:“我不知道……嗚……我不知道……嗚嗚……別打別打……哥哥……嗚……”

    “不許哭！”顧言行兇巴巴。

    李如許嚇得打了個哭嗝，果然不再出聲，鼻子呼吸不順暢，漲的臉更紅了。

    輕輕嘆了口氣，顧言行把尺子放在桌上:“阿許，我要求你認真學習，不是在要求結果，而是在要求過程。如果結果盡如人意，那自然最好；如若不能，你也已經盡力，并無遺憾。只是——不要給自己設限?！?/br>
    拿了紙給人擦擦臉又道:“控制一下你的情緒，去，站那，好好想想我說的話?！?/br>
    顧言行隨便指了下墻，就出去了。

    李如許一個人面對雪白的墻壁，慢慢平復自己的呼吸。

    結果？過程？不是你？不能是你？設什么限？

    說這么多，什么過程結果的，結果不合格，還不是要打……

    小孩癟癟嘴，默默吐槽。

    但是仔細想想，雖然剛剛哥哥很兇，但是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沒有被要求軍姿，他也不會為難自己，只站在那里抽鼻子。

    顧言行出去了很久都沒回來，他特意給小孩留了一個獨自的空間，自己出去泡了杯茶。

    李如許站在那里，右手手指頭輕輕摸摸左手手心，熱熱的，有點硬，腫起來了。

    撇撇嘴，又把手放下去，哥哥是暴君，哼。

    不要給自己設限，哥哥說，不要設限。

    為什么不能是你，哥哥說，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