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鏈很好看?！毙l也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下。

    望著沈安園，看著過去。

    衛也皺皺眉，看著畫面中的自己，瘦削、頹廢、以及疲憊。

    夢中翻了個身，想離開和清醒，卻陷入更深的沉淪。

    陽光透進來，盛夏的蟬鳴和夜晚的暖風。

    他騎著車從老街招搖而過。

    路過小攤子的時候，拿了一瓶汽水往下灌，偶然往下一邊。

    街角的大媽正在吵吵鬧鬧地說著家長里短，揮舞的鹿耳玲和不孕不育找瑪麗亞的扇子讓衛也笑了笑，眉眼翹起。

    其中一位更是身著一身正裝，站在賣西瓜的攤子前和另一位理論。

    張口我家兒子前三名，之后揚起驕傲的下巴。

    看著另一位阿姨不服氣，之后下巴揚起。

    “之川這次超了鵬程一百五十多分吧？我記不太清了，哎你帶沒帶手機??？要不要查一下？看你不太清楚的樣子…….彭程不會是沒告訴你吧？…….”

    聽著這有點招恨的話，衛也拿著汽水，把車停頓好，再次看了一眼這個阿姨。

    很明顯的中年職場女性，讓衛也想起了他的初中班主任。

    有點無聊中又感興趣，衛也找了一眼她所謂吹上天的兒子。

    地痞青年也很好奇。

    正巧著有看著像是跟他同齡的從一家小商店出來，拿著兩瓶礦泉水。

    衛也看著對方的后腦勺，喝了一口汽水。

    挺高挺瘦。

    周圍的燥熱和喧囂，老街紛擾和煩亂的夏天，垃圾桶上飛舞的蒼蠅和墻壁上粘連的小廣告。

    夜舞城今晚八八八，出售小樓盤。

    衛也一個沒握住，汽水瓶子啪嘰拍到了墻上，滋了自己一身。

    對面回過神看到他臉的時候。

    衛也覺得對方不應該出現在這。

    “之川，走了，你回去還得上補課班呢?！?/br>
    “小娟，咱們下回再聊吧，我兒子還得學習呢?！?/br>
    吵鬧的晚市中，高瘦的一個少年，跟在那阿姨身后往前走沒影子了。

    看著汽水濕了自己的襯衫，衛也仍沒回過神來。

    呆愣地站在了原地，盛夏的斑駁光影，晚霞絢爛在天邊。

    他都沒去注意。

    就記得剛才那個男生看他的一眼，眼型非常好看。

    “傮?！彼R了人。

    之后騎上車，飛一般地往前開走了。

    衛也看著少年騎上車飛舞的背影，以及年輕的臉龐。

    忍不住想起了以前。

    確實那時候自己沒經過什么事兒，在老街成了一名小混混。

    之后在顧之川面前，才會老實地像個鵪鶉。

    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

    衛也翻了個身，覺得這夢好像是在倒放。

    很久很久想不起來的人，就會出現在夢中。

    顧之川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了。

    “我，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做個朋友…額….你不用多想…..”

    開始，在得知顧之川每周日下午去小圖書館學習。

    衛也這個不著四六的青年認為自己也得有學習的必要了。

    每次提前去圖書館蹲人。

    但看見顧之川來了，穿著半截袖，認真地用中性筆寫字，一身干凈地坐在那里學習。

    手指按在書本上。修長而流暢。

    他把頭往自己胳膊里一窩，呈現抱頭式看不著臉躲在一邊呆著。

    就埋頭胳膊造型。蠢得很。

    而且，早上時候。

    狗狗歲歲地出現在顧之川經常去的早餐點。

    對著一碗混沌狼吞虎咽。

    在無數次的“偶遇”后，人家也不知道他。

    只是在圖書館閉館的時候。

    有一次。

    推了推衛也。

    對于這位唯一還在圖書館死等也不學習就趴著的抱頭少年。

    “閉館了?！逼蚕铝诉@三個字兒。之后就走了。

    那能怎么樣？

    衛也就乖乖跟著他身后出去了。

    之后還聰明地等對方先走了他看不到影子了他才往回走。

    因為他兩都住在老街。

    一起出現在同一個早餐店和圖書館都還好解釋。

    你這對方不知道住一個地方晚上一起順路回去就太刻意。

    衛也蹲在馬路邊看著路燈拍了拍自己的臉，晚風中有些涼快。

    有些傻地靠在了墻邊。晚風中有些惆悵。

    衛也忍不住捂臉了，即使在夢中也是。

    自己那時候這么傻的嗎？

    歷經千帆回過頭看當初的自己仍是感到尷尬。

    而且就因為歷經千帆，回頭再看才更感覺有些羞恥。

    不知道為什么會在夢中夢見以前。

    不過現在的衛也看當初。

    估計其實當初的顧之川早就看出來當初的衛也不對勁了吧？

    而且，就在兩人交往時和婚后，顧之川也從沒提過這段時光。

    回憶慢慢地跳轉。

    書桌前的衛也看著手機發呆。

    今晚的和兄弟一起去開燒烤唱歌他也不去了。

    對著一罐小熊飲料發呆。

    上面還沒有貼紙。

    被撕掉了。

    對方名曰說只是想收集貼紙類型，在閉館時候順手給他了。

    年少的衛也呆呆地看著那罐飲料，覺得下周也不要放棄。早餐店和圖書館還得去。畢竟，為什么就給他呢？

    衛也看著自己再次捂臉，是最近照顧沈安園壓力太大了嗎？

    怎么竟做一些羞恥的夢。

    而且。

    他記得，那段時間是自己看顧之川好像真的沉浸在學習世界里，覺得沒必要再打擾人家，要回歸正常地痞快樂青年的時間段。

    結果，顧之川背著書包走過的時候用一罐飲料就收買了衛也。

    還沒有貼紙。

    現在他簡直不能想象當時自己看到對方送飲料時的表情，肯定相當—————……

    當時還看不出來。

    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么顧之川不提那段時間了。

    因為，他真挺腹黑。對著衛也簡直是掌控力太強了。

    衛也覺得有必要找回來。

    睡夢中，衛也翻了個身。

    又想到顧之川的樣子。

    思緒消失，只剩一幅畫面。

    夏日中，

    老街的一切褪去，

    穿著白半截袖的少年對他笑了笑。

    一如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