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沈安園抱著衛也。

    兩人的呼吸彼此糾纏。

    安靜的夜晚里，一個又一個夜晚里。

    曾經很多次，衛也和沈安園就是這樣。

    “寶貝，等到春天的時候，就離開這個城市吧?！?/br>
    “這里春天太干，冬天也太冷，不像是隔壁城市，春天全是桃花?！鄙虬矆@溫和的聲音在衛也耳邊。

    “到時候一起去?！?/br>
    “好?！?/br>
    “但到時候親愛的一定要去，不要再待在這里了好不好？

    我們搬家離開這里?！鄙虬矆@在黑暗中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好?！?/br>
    眼淚流下來，到了衛也臉邊，沈安園仍是笑著，但只是最后變成了哭聲。

    衛也擁著他，拍著他的背。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br>
    “沒事兒的?！?/br>
    “都會好的?！?/br>
    衛也抱著他，眼睛也發酸。

    不過仍是強打起語氣，安慰著沈安園。

    “我好愛你啊?！鄙虬矆@的哭聲變大。

    “我真的很想很想寶貝?！?/br>
    衛也仍是抱著他。

    隨著時間的過去，感受到他入睡了才輕輕用濕巾擦了擦他的眼邊。

    輕手輕腳的出去，靠在外面的墻邊站了一會兒。

    出去外面的醫院門口看著路邊，沒敢抽煙，只是望著夜晚的灰暗天空。

    哽澀的喉嚨和長久才發出一聲咳嗽。

    ……………

    ……………

    早上的時候，衛也在一樓，等著機器把檢查單子吐出來。

    回去的時候發現吞吞來了。

    沈安園正揉著吞吞的頭，給他念科學故事大全。

    自從知道沈安園念科學故事大全念的很好以后，吞吞常過來這邊。

    “吞吞路上冷不冷？”把吞吞抱過來，衛也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因為電視劇里面的一個科學家小時候每天他mama都要親完他的額頭他才去睡覺。

    所以在吞吞指著自己額頭的時候，衛也熟練地親了他一下。

    沈安園揉揉吞吞的腦袋，但吞吞把臉別過去了一邊。

    等到念故事活動重新開始的時候。

    衛也也出去了。

    回頭看著這一幕，衛也揉揉眼睛。

    ………..

    …………

    往樓下走的時候，看到陽光照到樓房之間，光很亮。

    偶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沈安園的時候。

    記憶久遠到了有些模糊。

    也是一個陽光很亮的午后。

    沈安園坐在藤椅上，暖色的毛衣。

    正拿著手機低頭看著。

    衛也坐到他對面。

    看見那雙眼睛有些驚訝，溫潤清明。

    但隨即彎成了月牙。

    熟悉以后，叫他也哥。

    黏在他屁后。

    之后就徹底變成了沈安園口中的親愛的。

    衛也想著。

    沈安園是一個很愛笑的人。

    幾乎沒見過他哭過。

    ……..

    上著樓，衛也心情本來沉悶中有些好轉。

    但天空黑得很快。

    外面暗得不見天空。

    醫院中白亮的刺眼的燈光隨即一盞盞開啟。

    照在同樣白刺的墻上。

    衛也揉了揉揉眼睛。

    恍惚中看見兩個光影。

    一個靠在一邊，安靜地待著。

    另一個同樣也在一邊，正寫著字。

    也是這么暗的天空，

    難熬又難過的日子。

    一如以后的許多日子，但是也都挺過來了。

    在樓梯里，衛也感覺到有些頭暈，靠在了墻邊。

    沈安園的病重，他的頭痛的毛病也隨之越重。

    常常會想一些有的沒的，也不清是什么時候?；蚴钦婕?。

    …………

    等到到達樓層以后，衛也坐在椅子上。

    腦中浮現了沈安園在他眼前哭的樣子。

    唯一一次。

    但具體的記不清了。

    只記得，同樣亮著光的被沈安園扔出去的一個銀色飾品。

    沈安園抱成一小團，在墻角眼淚大顆大顆掉。

    周圍灰暗得看不清人了。

    非常模糊的畫面，衛也頭痛欲裂。

    似乎自己就是隨著他拋去的項鏈。

    在空中，隨之掉落角落的陰暗處。

    衛也冷汗布滿了后背和手心。

    最后硬挺著拿好東西從座椅上站起來。

    眼前白蒙中才恢復過來。

    記憶里的沈安園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地毯上坐在一旁的他自己。

    以及聽不清的話語。

    衛也腦中斷了線。

    腦中的沈安園的樣子非常痛苦。

    比現在還要痛苦。

    衛也哭了起來。

    毫無理由又覺得為什么會有他這么痛苦的樣子。

    即使這不是真的，僅僅是腦中浮現的畫面。

    灰暗的，迷蒙的，聽不清話語的畫面。

    對方滾落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