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有些疲憊慵懶的身體，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玫瑰甜果香，被沈安園標記之后，濃郁的玫瑰芬芳和甜橙的香味混合，形成了生殖期最有象征意義的氣味。

    沈安園送他到家都是一點多了，側身靠在小區外邊停著的車上，米色風衣在晚風中吹動，身形修長的沈安園和橢圓的月亮以及遠處的樹影，是一幅隱約綽影的暗色油彩畫。

    手里還拽著沈安園黏黏糊糊親完，在夜晚路燈明亮人群如織的街道上買的藍色氣球。

    沈安園放到衛也手里，笑的壞勁說明天也要見親愛的。

    忍不住感慨他的孩子氣，衛也刷了指紋鎖，進了家門。

    本來要是明天家具店里沒有大單子的話兩人還得再膩歪一晚上。

    換上拖鞋，把外套脫下來放在手里，想著一會兒洗個澡睡覺了。

    結果衛也在玄關處就見到了屋內的光亮，照在了他的那雙灰色棉拖上。

    衛也警惕一下就提起來了，剛才的那點迤邐心情瞬間全無，他拿出手機退到電梯里面，要撥打報警電話和物業電話。

    不過里面的人比他更先一步，開了門。

    居然是顧之川。

    顧之川看著正拿著手機的衛也，淡淡說了一句：“我回來了?！?/br>
    衛也一愣。

    …….

    …….

    顧之川提前回了家。

    公司那頭的主要工作還得等幾天，先不用去，于是他就坐飛機飛回來了。

    沒有擁抱，沒有親熱的交談，更沒有夜半三更的深吻。

    兩個三十歲的老夫老妻各干各的事兒。

    顧之川在客廳桌子上用手提電腦處理工作，黑色眼鏡卡在鼻梁上，嘴唇抿著，沒什么神色，長年在辦公室只偶爾跑工地的手是不常見的冷白皮，青筋清晰可見，正在投屏虛影的鍵盤上噠噠噠打什么東西。

    相比于其他的建筑師，由于顧之川的天賦異稟，他少跑了很多次工地和外場，他也不愿意去，麻煩活兒也不接，只做初步的設計。

    而衛也則是和沒睡覺的東子聊明天的大活兒，東子說客戶家就在西區，挺好送貨。新買的房子，新客戶。不過要的東西特別多。

    超大定制大床，實木柜子，躺椅，小桌子……….

    到時候明天客戶自己來店里再交接提提要求。

    衛也回東子讓他明早兒就把店開開，衛也早點過去，爭取和新客戶談好。

    聊的差不多了，衛也伸了個懶腰，打哈欠。

    回屋睡覺。

    突然，專注認真工作的顧之川說話了。

    不過，手里敲擊沒停就是了。密密麻麻紅色綠色藍色的柱狀圖數據資料一頁頁翻動。

    “你去醫院注射信息素了？”

    “嗯?！?/br>
    “醫院更新信息素種類了？”

    “對?！?/br>
    兩人的慣常對話，簡介明了。

    衛也有時候生殖期顧之川出差或者不愿意的時候，為了舒緩情熱，會去醫院注射人造信息素。

    這事兒在兩人間是平常事情，習慣了的。

    所以，生殖期的衛也身上飄過各種醫院或好聞或難聞奇奇怪怪的阿爾法人工信息素的味道，顧之川毫不驚奇，見怪不怪。

    衛也更是毫不擔心。

    他敢打包，只要不在顧之川生殖期有事兒，就被發現不了。

    “月底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家?！?/br>
    上回他兩聊的就是下個月回媽家，因為顧之川出差。

    不過這次顧之川提前回來有時間了，顧之川想著有時間這個月去吧。

    衛也他爸他媽沒得早，十幾歲衛也就自己一個人照顧好自己，至于姥姥姥爺也去世了，奶奶那頭兒不管衛也，他們跟衛也，爸爸的弟弟家過呢。

    所以，每次回的媽家都是顧之川的原生家庭。

    “我不想去。要去你自己回?！毙l也皺眉，眉眼很深，皺在一起更顯得濃黑。他眼珠子和眼睫毛眉毛顏色黑的純正。

    有點帶著鋒利厭惡的表情讓顧之川也皺了眉。

    但他白皮薄唇的俊美顯得云淡風輕。

    就兩個畫風的人。

    “你確實是一個面對什么事兒都愿意退縮的人?！鳖欀ㄞD過頭來，手搭在桌子上，白桌子和他的手一起反光。

    衛也側頭，根本不去對視，歪過身子沖電視柜子，背對著顧之川，煩躁地上下劃拉著手機屏幕。

    黑色的毛衣外套在后背上也撅個唧的不服兒。

    那個做企業高管的顧mama是衛也這輩子最不想見的人，沒有之一。

    常年職場裝扮，妝容嚴肅得像是要上戰場，說話也是帶刺而冰冷，十分看不上耽誤了自己兒子的衛也。

    顧mama相信，當年要是沒有衛也這個貨色，她兒子顧之川高考能考得更好，而且更不會為了一個野男人跟家里鬧了那么多場。

    每回月底顧之川和衛也回去，顧mama雖然不像早以前一樣冷著臉連飯都不給吃，但態度也絕對稱不上好，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顧之川過的怎么樣，過的好不好。

    以前剛開始衛也試著讓顧mama接受自己，舔著個大臉湊上去討好，小心翼翼地不行，說話也是腦子繞好幾圈才決定說哪句顧mama才不會生氣。

    可衛也錯了，兩年前衛也在顧之川他家里的小區時，曾經見到顧mama笑瞇瞇地拉著一個清瘦柔美的歐米伽問來問去，甚至想要那個歐米伽的聯系方式給他介紹對象。

    那是衛也舔著個大臉也在任何時候都得不到的待遇。

    有的人就是不喜歡你。

    他煩夠了。

    煩透了。

    cao幾把的顧之川，癟犢子，每回讓他去看人臉色。

    “你總得解決，什么事別總安排在以后。你退到什么時候?！鳖欀]聽見衛也回答，過很長時間也沒回答。

    衛也依舊煩躁地刷手機。

    沒抬起頭過，瀕臨界點的煩。

    “別總退縮，衛也?！鳖欀ê八竺?。

    本以為衛也依舊是那個愛怎么地的態度，不會抬頭和他說話。

    可這回衛也就抬頭了。

    和少年時一樣鋒利具有攻擊性的眉眼一如當年，只是沒了少年的意氣風發和快樂單純。

    生活和成長的刻痕抹去了戾氣。

    但拿捏顧之川軟肋，讓顧之川難受的本領卻是一點沒減。

    “你當年不也退縮了么?！毙l也竟然紅著眼。

    他抬頭看顧之川，

    “你真要算起來，也沒比我好多少吧？”

    顧之川一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