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距離

    周六的時候，白揚提前到了，上周就和劉亞說了要帶人過來練練。才8.30，準備熱會兒身。有個師兄看到白揚，說過幾招。白揚看時間還早，就答應了。上了場，開始白揚很落了下風，沒對手壯實，又太久沒來了，都生疏了，還好他靈活，漸入佳境，身心舒爽，開始重拳出擊，眼神變冷冽了，透露著轉瞬即逝的狠厲。

    顧辰進來時，就看到有人在圍觀，一眼就看到了白揚，走過去就看白揚的對手被打得節節敗退，抱著頭挨白揚的拳頭，無力還手，自己還不喊停。顧辰皺著眉看著，白揚眼里閃爍著瘋狂和興奮，嘴角還微微上揚，明顯是打紅了眼的樣子，這樣的白揚讓人覺得不舒服，然后顧辰叫了聲白揚。

    人們轉頭看著他，白揚停下來了，但是師兄的拳頭沒收住，一拳打他肚子上，白揚就生生挨了一拳，雖然力氣沒那么猛了，但是慣性下還是彎了腰。

    人群散了，顧辰進場把白揚扶了起來，帶到旁邊休息。白揚覺得沒那么痛，然后自己揉了下，就沒管，自己很久沒挨打了。

    這會兒就想起了，都怪顧辰叫自己名字。

    “干嘛叫我名字，害我挨打?！卑讚P有點怨氣。

    “想叫就叫了?！鳖櫝揭彩抢碇睔鈮?。當時就是想讓他停下，就脫口叫了他名字。

    白揚沒有繼續話題，就問，“準備好了嗎？”

    “嗯?！鳖櫝近c頭。

    “還是先熱身吧，活動活動筋骨?！卑讚P覺得自己得歇會兒，不能讓他占便宜。

    “好?！鳖櫝骄腿嵘砹?。

    15分鐘后，顧辰和白揚上了場。人們又在圍觀，覺得厲害了，個個挑戰人一個小孩。顧辰比白揚高大，對比起來，白揚確實算是小孩。

    白揚先出手，一拳揮過去，被顧辰躲開了。顧辰瞇著眼睛看白揚，剛剛拳風強勁，白揚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他是認真的。

    白揚見人躲開了，另一只手又是一拳，顧辰還是閃身躲開。白揚氣憤，一個抬腿提上去，馬上到顧辰脖子的時候，被顧辰一把揮開。白揚退了好幾步，斗志昂揚，但是顧辰卻沒有乘勝追擊。

    白揚一直主動攻擊，對方一直躲著。

    人們看了會覺得很沒意思，就撒了，各自訓練。

    “你怎么不接招兒?！卑讚P氣結。

    “……”顧辰不說話。

    “那我逼你，行了吧?！卑讚P又開始了，抬腿踢顧辰的腰間。

    整整30分鐘，倆人跟斗牛似的，就是不停。

    “停下吧，累了?！卑讚P真的累了，一肚子怨氣，又當作是兩人難得的單獨相處就放寬了心。

    “嗯?！鳖櫝揭捕愕眯量?。白揚確實很厲害。

    白揚帶著顧辰去洗澡，這會都在練著呢，更衣室沒人。換衣服的時候白揚毫不避諱，先撩起了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青了。顧辰也看到了他肚子上的一塊青紫。白揚看他盯著自己肚子，對方皺眉又移開視線。

    白揚放下衣服，走到他面前，又撩開了衣服，摸了摸那塊淤青，說，“看見了嗎？這就是你給我留下的傷。心疼嗎？我可疼死了?！?/br>
    顧辰看著他，一言不發?？吹桨讚P的腰很細，感覺很……很好掌握。肚子上有薄薄的腹肌，很緊實的樣子，皮膚白白的，淤青很明顯，兩相對比，晃了自己的眼睛。

    白揚見他不說話，離他更近了，伸手拉起他的右手就往自己的肚子上碰。

    “阿辰，辰哥，你給我揉揉就沒那么疼了，嗯～？”白揚挑起了尾音，有些勾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亦或是在撒嬌。

    顧辰沒有收回手，曲著手指剮蹭著那塊淤青，觸手細膩，沒那么柔軟，伸手一路向下，就要進褲頭邊緣。

    白揚一只手拉著顧辰右手手腕，一手撩著衣服。見他不收回手，埋頭，視線跟著他的手，看到他蹭了蹭自己淤傷，還一直往下游走。整個人激動得在微微戰栗，人有些飄忽，發軟，迷了。眼睛不敢眨一下，想著這樣不好吧，進度條過快。掙扎著要不要拉住，制止他繼續往下。

    顧辰突然收回了手，剛剛白揚手上都沒力了，所以一下收回了手。就冷聲說了一句，“我先走了?！?/br>
    白揚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著顧辰拿著包就那樣走了。緩了一會神，自己又開始惆悵了。摸了自己就走，這算什么啊，這算什么啊，這算什么啊。白揚還在發問。

    顧辰出門就打車往家里沖，開了門就往拳室跑，連繃帶也不纏上，就開始打沙袋，一拳比一拳重，打得手骨節都紅了才停下來。

    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上，回想剛剛的場景，當時看到白揚的腰肢，居然沒有移開視線，還直接掃視非要看清，竟然還想大力握??；他說自己很疼，聽語氣就無法令人信服，自己還是心疼了下；他拉過自己的手碰他的肌膚的時候，當時想的是要咬上去，留下自己的印記，肯定很美。似乎魔障了，手不自覺往下蔓延，想要脫了他的衣服，脫干凈，又不要太干凈，留一件要他自己掀起來咬住，嘴里不能說話，否則自己更控制不了。

    手接近褲子邊緣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他在微微戰栗，才反應過來收回了手。

    看到白揚在自己面前予取予求，抬頭的時候還兩眼迷亂，自己一下就硬了，什么都不敢想，更不敢深思，大腦故意放空兩秒。趁他沒反應過來，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雙手揉著自己的頭，顧辰有點氣惱。

    真的，

    真的對著他硬了。

    白揚這邊已經冷靜下來了。讓自己忘了他，還說“欣賞”自己能打，要跟自己撇清關系一樣，還不是伸手摸了自己，還想干壞事。

    嗯哼，顧辰。

    洗完了澡，收拾了東西，打開手機，想問問顧辰去哪兒了，是不是回家了。聯系方式還是前幾天加的，為了給他發定位，實際上自己也確實想要他的聯系方式，不想問別人要，就要他親自告訴自己。

    最后還是沒發消息。

    周一，白揚來得遲。覺得自己還沒被學習消滅，就快被爹媽摧殘了。那天回去，見家里沒人，就在客廳坐著，看到了藥酒，懶得動窩，就坐著擦藥酒。

    結果爸媽回來了，白父一眼就看到了，問他：“是又挨打了？”看著白揚一下就蓋好了小肚肚。

    白母后面進門就聽見了，馬上要看，覺得是孩子隱私，沒有強求著，但很擔心，白父說，“看著不嚴重，不要大驚小怪的，他多挨打，就知道怎么躲了?！?/br>
    白母哼了他一聲，“不挨打就不用躲?！?/br>
    “那是溫室的花朵嘍，悅棠肯定是經歷風霜獲得新生的松柏，沒事的?！卑赘感Φ?。

    白揚趕緊說，“真沒事，就看到桌子上有藥酒，就自己試了下，不嚴重”。

    白母知道的，倆人都說了，就信了。

    周日的時候，白母就告訴白揚，“自己再受傷，要告訴你爸爸，起碼爸爸要知道啊，至少得有一個人知道?；蛘吣愀覀兎窒砟阍诟穸穲龅氐娜な乱残?，就聽著解個悶兒?！?/br>
    白揚說好，又說昨天只待了一小會，沒經常去，果然真的挨打了。每次mama發現了，就會很心疼，然后追問，就透露不讓自己去的意思。很是讓白揚頭疼。

    白母覺得他繞著彎子說自己應該多去幾次。

    不再問他，就做飯去了。

    白父趁著白母離開，跟白揚說，“傷，先給我看，我斟酌通報。趣事還是跟你媽分享吧?！?/br>
    白揚連連說好。其實白父很支持自己學這些，就是希望自己有個宣泄的途徑，所以挨打也好，打人也好，在規矩范圍內，他都認可自己。

    這會兒進教室就看見顧辰，又恢復了“不理自己，不看自己，置若罔聞”的狀態。真的臭脾氣，善變的流氓。自己也不理他，就坐下了。自己帶了新的杯子，抓緊時間去接熱水。

    顧辰早就瞥見白揚進來了，心里有點氣悶。他今天來的比較早，這兩天耗盡了自己的力氣，又寫了好多題，讓自己不用陷入那個場景的循環，才稍微冷靜了點。今天一大早來這里就看見自己的保溫杯中規中矩的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又開始升起了無名火。

    看到白揚進來直接拿著個新杯子就跑出去了。心里五味雜陳，想要他用自己的東西，想讓他叫自己，想聽他的聲音，想被他的視線捕獲，甘心只在他眼里。好煩。一下把自己的保溫杯放在桌子里。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偏偏無法不見。

    白揚覺得自己眼皮在跳，趕緊接了水回來，堪堪趕上上課鈴，踩點大師，心情好。轉頭對這個冷冷的流氓說，“我不疼了?！?/br>
    顧辰愣了，抿嘴不說話，不動，怔怔的看著講臺上老師的表演。

    他說他不疼了，說過自己揉一揉就不疼，所以自己揉了，還摸了，還……，為什么要提醒自己，又想起了那天的場景。

    白揚見他不用話語回應自己，但是身體很誠實的給了自己反饋，就美滋滋的上課。聽得十分專注。心情好就是高效率。

    接下來幾天里白揚都跟顧辰保持普通同桌應有的距離，偶爾還跑開了座位去上門講題。這會正坐在劉寧位置上給一個女同學講題。

    劉寧是體育委員，自從上次聽見白揚給人講題后，發現原來白揚不是冷漠，是“慢熱”，又看到白揚平時對同桌那么熱情，但是顧辰不愛說話，肯定憋壞了，才終于跟其他同學交流，所以只要我們班主動點不就好了，就讓他坐在自己位置上講，在旁邊聽聽。劉寧看他講完了，上去就搭上白揚的肩膀，“白揚，厲害，我都聽懂了，下次再來。不如以后一起打籃球?！?/br>
    妹子叫陳若與，成績一般，劉寧更吊車尾，但是都很好學，都很開朗大方，處的跟兄弟似的。這下兩人都聽懂了，陳若與拉著白揚說以后還問。

    倆人挺熱情，但是白揚不喜歡突然的觸碰，一下閃開，說好。又對劉寧頗為可惜的說，“我不會打籃球，謝邀不約?！?/br>
    劉寧樂了。笑他白長那么高，可惜了。

    幾個人相聊甚歡。

    看著這幾天和自己保持安全距離，此刻在其他人面前笑得開心的白揚，搞得顧辰懷疑自己，懷疑那天在更衣室看到的是不是假的，聽到的是不是幻想的，摸到的是不是不存在的。

    上課白揚又回來坐下了，看顧辰朝著自己這邊在神游，就伸手撓了撓他搭在了椅背上的手心，說，“上課了”。

    沒想到對方一把抓住白揚的手，緊緊攥著，沒有說話，清明的眼睛看著白揚。顧辰的手很暖和，最適合漸冷的天氣了。白揚覺得這樣不好，還在上課，老師馬上講正課了，就小聲說，“阿辰，先上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