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菲爾頓去洗漱的同時，安格爾想想自己才哭過一場，索性也去洗漱了一番。

    他三天兩頭就進出皇宮，隔個十天半個月還會留宿，所以菲爾頓在皇宮里專門指了一座宮殿給他用，考慮到要方便他和艾德里安培養感情，好吧，是為了方便菲爾頓自己找他，菲爾頓最終定下的宮殿并不遠，跟金宮就隔了艾德里安的鏡宮。

    因為安格爾喜歡銀杏，菲爾頓還專門命人從帝星指揮學院挖了一顆千年銀杏種在殿前，宮殿也因此得名，被稱作銀杏殿。

    銀杏殿既然是安格爾的居所，殿內布置陳設的自然跟著安格爾的喜好來，也日常備著安格爾的衣物飲食，先前安格爾去金宮求見菲爾頓的時候，他的近衛隊便由提姆帶著在銀杏殿等候。安格爾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坐在書房里才捧著玫瑰花茶還沒喝上一口，就看見提姆湊了上來，一副我有話很想說但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樣子。

    “何事？”

    提姆卻不肯直言，繞了一圈又一圈，安格爾聽他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才大概弄明白了他的意思，提姆是以為他在金宮偏殿對菲爾頓做了什么，才會跑回銀杏殿洗漱，所以建議他下次直接把菲爾頓帶到銀杏殿來，省得做完還要跑這么遠回來換衣服。

    安格爾靜靜地看著提姆，等提姆受不了壓力請罪告辭后，手一揚就把花茶摔在了地上，茶杯砸到地毯之上后咕嚕嚕滾了個圈，滾到了墻角角落中。

    他自覺也沒對菲爾頓做什么啊，兩個人之間清清白白純潔無比，為什么會被提姆猜測成他抱了菲爾頓？難道雌子真的都是些大腦里充滿了信息素的蠢貨，連提姆這種未成年雌子也不例外？

    沒一會兒洗得干干凈凈不說還香噴噴的菲爾頓從金宮趕了過來，告訴安格爾不止他的近衛隊認為他抱了菲爾頓，菲爾頓的近衛隊也這么想。

    “拉里又是怎么跟你說的？”

    “他倒是沒說什么?！狈茽栴D停了停，在安格爾惱火的注視下忍笑道，“不過我洗完澡后，他給了我一瓶香水，說是添加了雄子的信息素，可以更好的吸引雌子?！?/br>
    “然后你噴了？”安格爾睜大了眼睛。

    “為什么不？”菲爾頓避開地毯上濕潤的地方，在安格爾身邊跪下，“作為一只好狗狗，我當然會盡力取悅主人?！?/br>
    “你是忘了我還沒成年嗎？”安格爾無可奈何地問，不論是雌子還是雄子，在成年之前都不能散發出信息素，當然也聞不到他人散發的信息素。

    “沒有?！狈茽栴D搖了搖頭，“但在外人眼里，主人是一只成年雌子，我就要以取悅雌子的方式取悅主人?！?/br>
    安格爾不得不承認他考慮得很是周全。

    他的身份是個不能見光的秘密，與其讓人懷疑他的性別，不如將錯就錯就讓他們認為他抱了菲爾頓。

    “汪汪？”菲爾頓昂起頭期待地看著他，想要繼續之前的游戲。

    見菲爾頓又自然地轉換成了寵物狗的形態，安格爾嘴角抽了抽，環視一圈后將目光落在墻角的茶杯上，他指著那個茶杯，“芬里爾，把它叼回來?！?/br>
    菲爾頓毫不猶豫地從跪坐變成了跪爬的姿態，雙手手肘至手掌掌心的部分緊貼地面，像一條狗一樣爬行到書房的角落，張口咬住茶杯的把手后，又爬回了安格爾的身邊。

    安格爾伸手把茶杯從他口中取下后，輕輕撫摸著菲爾頓緊實的腰背，鼓勵道，“芬里爾真乖?！?/br>
    菲爾頓愉快地擺了擺腰身，安格爾仿佛看見有條無形的尾巴豎了起來，不停地搖晃著。

    安格爾本身并沒有怎么玩鬧的意思，也被他勾起了興致，提起邊桌上的茶壺往菲爾頓剛剛叼回來的茶杯里倒了一杯水，放在菲爾頓的面前，“乖狗狗渴了嗎，喝點水好不好？”

    菲爾頓當然不會說不好。

    他趴在地上盡力壓低身體，湊過去喝茶杯里的水，茶杯杯身并不高，但也不是平放著可以喝完的，菲爾頓喝了一小半后就再也喝不了杯中的水，汪汪叫了兩聲，便湊回安格爾的身邊用頭蹭他的雙腿，因為怕安格爾不習慣和雌子身體接觸，他還故意壓低了身體，只蹭著長筒軍靴包裹著的地方。

    安格爾注意到了這一點后，心中難免對菲爾頓又多了幾分滿意，于是伸手拿起那個杯子將水倒在自己另一只手掌的掌心，再將虛握著水的手掌伸到菲爾頓面前。

    菲爾頓看著他的手掌怔了怔，立刻低下頭去舔舐掌心的茶水，手心當然裝不了多少水，菲爾頓很快就把他掌心的水舔舐得干干凈凈，又急得汪汪汪了起來。

    “還想喝水嗎？”安格爾等著菲爾頓瘋狂點頭后，又壞心眼地道，“可主人的手被芬里爾舔酸了，不想給芬里爾喂水了呢?！?/br>
    菲爾頓別過頭去，不去看安格爾輕笑的樣子。

    他在心中慢慢勾勒少年的五官，淡墨色的眉下是淺紫色的眸，緊接著是小巧玲瓏的鼻子和輕抿的唇，安格爾笑起來的樣子總是很好看，尤其是他剛剛捉弄了人的時候，因著那種天真無邪的殘忍更是動人心魄，讓人恨不得將心挖出來給他任他踐踏，只為了他的笑容能持續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芬里爾為什么不看主人，是不想看見主人，還是不想當主人的狗了？”

    “我沒有！”菲爾頓迅速轉過頭去，還沒來得及解釋自己絕對不是不想看見他，便迎上一雙帶笑的眼，他放任自己沉浸在那片紫色海洋中許久，才輕嘆著祈求道道，“安格爾，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但是別拿這個開玩笑?！?/br>
    他想要屬于安格爾，他必須要屬于安格爾。

    安格爾的笑意收了收，淡聲道，“可我想要的是一條隨意玩弄，哪怕被我丟掉一個月，還能呆在原地等我回去找他的狗?！?/br>
    你能做到嗎？

    菲爾頓問著自己，別說一個月了，哪怕被安格爾這樣說笑著質疑他是否不需要主人，他都忍不住內心的沖動，想要磨牙吮血，將他的花徹底吞入腹中。

    這是他的花。

    自他血rou之中盛放，也理所應當屬于他。

    可安格爾也是他的主人。

    正在試圖馴服他、掌控他的主人。

    菲爾頓低下了頭，有些茫然地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會盡力?！?/br>
    “乖狗狗?！?/br>
    安格爾捏了捏他的耳朵，“你不是說想要個刻著主人名字的項圈嗎，我在星網上給你定一個好不好？”

    菲爾頓的眼睛亮了起來。

    安格爾打開光腦，匿名打開星網上最大的購物網站，輸入項圈兩個字，一大堆項圈就跳了出來。他隨意打開其中一個鏈接，發送文字消息詢問客服是否可以刻字，客服表示可以提供免費刻字服務，問他想刻什么，安格爾隨手輸入“安格爾的狗”后，原本還算正常的客服突然態度就變了。

    “你也喜歡上將嗎？”

    “我們店里有上將全套，你要不要？”

    什么叫上將全套？

    安格爾還沒來得及問清楚，熱心的客服已經發送了一個商品鏈接過來，安格爾猶豫要不要打開的時候，菲爾頓已經抱著他的腿緊張道，“安格爾，我不要項圈了，你別看好不好？”

    安格爾看了他一眼，果斷打開鏈接，然后就看見自己的投影跳了出來。

    穿著他常穿的白色軍裝，和他等高的仿真擬人娃娃漂浮在空中，用他慣常不耐煩的目光俯視著他自己，冰冷的聲音抑揚頓挫地道，“賤雌，誰允許你看著我的？”

    這是我嗎？

    安格爾一時之間居然有些茫然。

    客服的消息接二連三地跳出來，“星網獨家發售，上將等高比例的仿真擬人娃娃，擁有上百套服裝和十余種配飾，可以自由更換?！?/br>
    “采用上將原聲語音包，配有數萬句對話?！?/br>
    “使用者可自由切換雄子模式和雌子模式兩種使用模式，雄子模式下上將會十分友好，允許使用者親吻擁抱自己?！?/br>
    “但我強烈安利雌子模式，雌子模式上將會對使用者的接近和碰觸產生嚴重反感，用各種方式攻擊使用者?！?/br>
    “我們將上將的攻擊力上限設置為c級雌子，b級及以上雌子均可輕松躲開攻擊?！?/br>
    “躲避成功后下跪請求處罰，可以觸發懲罰模式，上將會用各種手段懲罰使用者，包括并不限于鞭打、繩縛、電擊、踩踏、放置等等，幫助您徹底釋放情欲，第二天更好地面對上將?！?/br>
    我只是想買個項圈而已，為什么要讓我看見這個？！

    安格爾在心中無聲地吶喊著，仿真擬人娃娃跟他本人實在太像，聲音語氣更是一模一樣，可見制作者中說不定有他認識的人，最后一句“第二天更好地面對上將”更是讓他意識到，這東西的受眾就是針對他身邊的人。他知道第三軍有不少雌子夢想著爬他的床，但礙于他對雌子的排斥態度不敢實施，但是他真的沒有想過，他們會弄出這種東西，還光明正大地放到星網上去賣。

    其實看見客服一口一個“上將”的時候他就該警覺，卡曼帝國十三個軍團里有上千名將官百余名上將，但只有第三軍的人會直接用“上將”稱呼他，不只是因為第三軍里只有他一個人是上將級別，也是為了顯示親近。

    “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別告訴我你買了?！卑哺駹栂褚欢浔凰蛄说幕?，有氣無力地道。

    菲爾頓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我的確有一個，但是沒怎么用?！?/br>
    安格爾很絕望。

    “菲爾頓，你知道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吧?！?/br>
    那種因為不得不在原主面前坦白，羞愧得抬不起頭，又混雜著竊喜的微妙情緒。

    “欲望不能被一直壓抑，必須有發泄的渠道?！狈茽栴D深吸一口氣，盡量用冷靜的語氣道，“你是希望雌子抱著你的仿真擬人娃娃求歡，還是希望雌子抱著你求歡？”

    “都不想?！卑哺駹柨粗旎ò?，“我只想把你們通通丟進大海，讓海水好好清洗一下你們的大腦，免得里面除了信息素還是信息素?！?/br>
    “唔……”菲爾頓語氣有些微妙，“懲罰模式下有種玩法叫做窒息，是你的擬人娃娃掐著使用者的脖子把使用者淹進浴缸，一分鐘后再拎出來?！?/br>
    安格爾徹底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