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任勞任怨，玩了一晚上的拋骨頭游戲，成功獲得了狼群的尊重。不僅充分利用了人類手臂的投擲優勢，扔出的骨頭棒子又遠又高，還在領頭公狼的帶領（炫耀）下參觀了他們的“寶庫”——其實就是從獸人身上收集來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工具、武器、各種隨身物品，當然必不可少的是人體的各種組織，小狗在里面看見了不止一個頭骨，和各種明顯是從人身體上長出來的野獸組織。

    誠實地說，他當時差不多要吐了，但是他又非?？隙ǖ氖?，只要他表現出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反感，恐怕立刻就會被這群狼驅逐出去，再也不被接納。它們像是小狗最初遇見的雪栗鼠領袖一樣，有一種單純的殘忍，它們不會像人類那樣偽裝、藻飾，一切都是直白、明晃晃的。

    所以小狗選擇在狼群的歡呼中從那些獸人，或是人類的“遺物”中，挑選了合適的部分，再按照系統兌換的圖紙，給他們造了個“半自動扔骨頭機”。

    “陣營關系變化?！?/br>
    “當前陣營：月森狼群，陣營關系：友善?！?/br>
    “任務：獲得狼群的認可已完成?！?/br>
    “獎勵已發放?！?/br>
    任務獎勵是50積分，小狗看了一眼自己的賬戶，積分數量早就突破了500大關，但他卻再也不能像是一個人孤身在雪原時那樣“揮霍”了，哪怕避開了所有狼，也還有狼巫的那種超自然手段，一切從系統里取出的東西都需要小狗找一個充分且合理的借口來解釋才行。

    月光散，日出，天色微明，小狗才跟著狼群狩獵歸來。

    “呵——”小狗打了個呵欠，一晚上沒有睡，又是登山，又是撿骨頭，又是在山林里狠命造的，哪怕是獸人強勁的體魄也不由得感到了倦怠。

    “晚安，A?！?/br>
    這片山頭的亂石下原是有洞xue的，狼群白天就在此休憩，小狗在地上隨意刨了兩下，被精金淬煉過的爪子就將原本不算大的洞xue擴成了三室一廳的規模，舒服地趴進去睡了。

    系統空間中，A09悠閑地躺坐在花園中心的大樹上，這棵樹長高了不少，枝干也變得粗壯，足夠支撐他的體重了。

    這里的天氣系統又被A09搞定了一部分，除了月夜之外，還多了黃昏，小狗就在這一片橘紅的暮色中出現。

    殘陽之下，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層暖黃色，光線曖昧不明，又莫名地顯得很熱鬧，和原先夜晚的寂靜完全不搭邊。

    身后風聲響起，小狗在無數次死亡中歷練就出來的反應力使他立刻回身——

    “鐺——”

    金鐵碰撞的聲音傳來，小狗在刀光中瞥見對方含著笑的眸子。

    “什么時候......”

    “欽——”

    A09根本沒給他說話的功夫，手上長劍靈活地一挑，就將他格擋的武器挑開，劍鋒直指他的咽喉。

    小狗側身滑步，劍尖從側臉劃過，好險還是避開了。

    A09卻也壓根沒想出殺招，很輕松地就將這刺空的一劍收回，挽了個劍花，給了小狗調整架勢的機會。

    今天的戰斗難得不是你死我活的以命相搏，而更像是對手間的比試切磋，A09固然放水了，但小狗經過那天和龍巖蛛的一戰，也仿佛領悟到了某種玄妙的意境，再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動挨打了，慢慢地也和A09對攻得有來有回起來。

    ......

    “呼...呼......”

    “唔——”

    小狗終于還是在體力的急劇消耗之下露出了一個破綻，被A09當胸踹了一腳，狼狽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時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你這次...怎么不殺我？”小狗閉著眼睛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死亡的劇痛，有點困惑地睜開眼，卻正好看見對方半蹲在自己面前。

    “你...到底是誰？”小狗忍不住問。

    “噓——”A09食指豎起在唇前，示意小狗自己不能說話，在地上寫了個“九”字。

    “九？這是你的名字嗎？”小狗看到A09帶笑的眼，心臟驟然漏跳了一怕，但可能是又想起對方帶給自己的無數次死亡，又心下一凜，緊張地咽了口口水，不知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A09當然不會回話，只是歪了歪頭沖他笑，眉眼彎彎，把小狗的心都笑酥了。

    “你...我可以叫你小九嗎？”小狗紅著臉，試探著問，視線都不敢移到他臉上。

    A09看著對方這副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真好騙，他想，扔給他一對短劍。

    這和小狗之前模仿著冒險者買的武器非常相似，最大的區別不過是兩邊開了刃，并且劍身要明顯更加筆直一些，明晃晃的雪亮刀刃反射出小狗迷茫的眼。

    “給我的？”

    A09不答，拉他起來。

    暖融融的光芒下，皮膚上似乎也沾染了暖意，肌膚相觸的瞬間，好像伸手抓住了斜陽。

    然而下一刻，劍光乍現，金鐵碰撞之聲響起。

    A09持劍而立，劍尖直指小狗心口，而兩把筆直的短劍則交叉橫在胸前，險之又險地架住了這鋒利的殺機。

    A09笑了笑，在小狗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腕，再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擺正——這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他在教他。

    意識到了這一點后，小狗有點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視線都快黏到A09身上。

    俗話說，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歷來是最屢試不爽的。結果這A09的棒子都打到小狗開始躺平享受了，又忽然拋出個棗兒來，甜得小狗味覺失靈，大腦都快宕機了。

    ......

    小狗睜開眼睛，眼前又見黃昏。

    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而不在夢里了。

    “A，早?！毙」飞ひ粲行┥硢?，還帶著點悵然若失。

    “嗯?！?/br>
    聽到A09的聲音，小狗的心里莫名一動，忽然就什么都忍不了了，傾訴欲爆棚地說：“A，我可能...戀愛了，和之前我和你說的那個...朋友?！?/br>
    A09：？

    狼群也慢慢活躍起來，小狗加入了隊伍，和任何一只狼一樣，森冷的眸、銳利的爪牙、結實的四肢，滿面兇狠。小狗保持著這樣的面貌，在心里對A09吞吞吐吐地；“那個...A，你說他對我什么感覺，他會喜歡我嗎？現在怎么說...也應該算不上討厭我吧?！?/br>
    “如果我是他的話——”A09停頓了一下，好像真的在努力代入思考：“唔，可能會更欣賞有實力的人呢?！?/br>
    “新鮮感、征服欲、刺激感，男人的春藥?！盇09聳了聳肩，聲音中沒有任何褒義或是貶義的情緒，聽上去很是無所謂。

    “真的嗎？”不知是哪個詞觸動了他，小狗的呼吸粗重了一瞬。

    “總的來說，男性這一生物的感官設計其實相當原始和簡陋，誰能拒絕親手俘虜一個強大的家伙的誘惑呢？”說完，A09還補充了一句：“嗯...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br>
    “不過細想來，也很刺激呢，師傅和徒弟什么的，禁斷之戀，哈?！?/br>
    “A...說這種話的時候就不要用這么平常的語氣??！”

    小狗加快了步伐，像是身后有怪物在追似的跑到了隊伍前端。

    森林的一天很長，白日將盡，可狼群的一天才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