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媽的,吐了老子一身,這就是你調教幾日的結果?若不是看在這兔兒爺還有幾分姿色,老子定要砸了你這攬月樓的招牌!”唐詠正在興頭上,就被酒醉的林紫云吐了一身,任他再色膽包天,也硬生生地倒了胃口。 “爺,實在對不住,我們這浣花公子脾氣倔著呢,若是不誆騙他,相必是死活不肯破身的。如今爺既睡了他,想來他也不會再尋死覓活,只待下次再來時慢慢享用便是了?!绷鴐ama陪笑道,心里暗自腹誹這男人不行還嘴硬,真是不嫌丟人?!澳鞘亲匀?,今日爺就暫且回去了,你且再多調教調教他,教教他什么是規矩!” 待唐詠走后,柳mama步入房中查看,只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唐詠自己恐怕不舉,只能拿房中的角先生折磨林紫云。一面喚來龜公,待林紫云醒來后只需告知其已被唐詠破身,令其乖乖聽話,不然小心沒好果子吃。 林紫云醒來,察覺身下有異,繼而想到昨夜那令人無比惡心的喘息,胃中便一陣翻涌。他強忍著不適,聽完龜公傳話便一頭沖進凈房拼命嘔吐。 自己現在已徹底臟了,不知爹娘在泉下如何感想,此生,若還能憑這幅卑賤之軀為父母報仇,那他就算死也無憾了,否則,連他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茍活于世。 “喲,林公子,您怎么也沾上這臭味道了?!币粋€面容姣好的小倌打著把折扇步入林紫云房中。此人正是他初到攬月樓那日第一眼看到的那位美貌男子,花名叫如意的。 見林紫云似乎懶得搭理他,他便道:“像你們這種天生清白的人家,自然不會懂得我們這種身陷泥潭之人的痛苦,我從小就在妓院里看我娘接客,連自己的親爹是誰都不知道。我勸你還是乖順些,讓自己少受些罪吧!” “呵,你當我還在乎這些?既有淪落風塵那一日,我就早料到了有這一天,你不用在這兒陰陽怪氣!” “死鴨子嘴硬什么!”如意見他不識好歹,便甩頭離去。 那唐詠自買下林紫云的初夜后,幾乎日日都來攬月樓。令林紫云頗為不解的是,這富家公子似是有某種特殊癖好,只喜歡用各種角先生緬鈴搞他,對自己親自提槍上陣卻是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這可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清明時節,路上行人紛紛,雨絲連綿,真可應了杜樊川那句詩。林紫云倚著闌干,心中泛起愁思,若是父母還在,自己還能在他們膝下盡孝,而不是像此時一般,雖住著珠簾垂掛,香爐生煙的暖房,卻像一只籠中雀般,不得自由。 是夜,唐詠又來攬月樓尋林紫云。今夜這廝一改之前急不可耐的模樣,鄭重其事地要林紫云彈一曲他初次見他時的琴曲鳳求凰。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林紫云強忍心中不適,待奏畢一曲,那唐詠對他道:“花郎,我本來是有意想給你贖身的,可我老母今晨剛剛過世。實在不是時候,容我緩兩年再為你贖身,你可愿等嗎?” 林紫云本就十分惡心他,如今聽他居然在母親剛去世時就流連于秦樓楚館,并無半分愧疚之意,甚至話里話外還怨恨母親不該死在這時,心中憤恨,當下便急火攻心,胃中一陣翻騰,盡數全吐在那唐詠身上。 “臭婊子,又吐老子一身,若不是有我,就憑你這不入流的姿色,還有誰會嫖你!”唐詠這下當真怒極,甩了臉子便離去。 爹娘昔日的音容笑貌在清明這日被林紫云一遍遍地在腦中回放,若沒有他們,自己就沒有這條命!可爹娘含辛茹苦把他養大,可曾料到今日他這般情狀。如此這般,不如死了干凈!林紫云狀若癲狂,一把摔碎琴桌旁的瓷器,拿起碎片就往脖頸處狠狠劃去。 “住手!”來者正是如意,見林紫云手中瓷片正往脖頸處劃,伸手便奪,不料這瓷片偏離方向,劃出一道自脖頸處橫亙半邊鎖骨的傷口?!澳闶遣皇钳偭?!就算不想活,也不能這般對待自己,你父母知道該有多痛心!” 如意忙喚來龜公,為林紫云包扎傷口,所幸沒有傷到命脈,不過傷口看著仍是觸目驚心。 林紫云卻推拒道:“你不用這么好心,我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正好便宜了你,你還能多在柳mama面前得臉。我既已失身給別人,豈還會在乎皮rou之痛?若是不想讓父母痛心,一早就該在進這樓時就一頭撞死!” 正待出言駁斥,不料卻聽見房外動靜似是有許多人正外這里趕來,如意識趣地閉口不言,想看這不識好歹的東西會是什么下場。 “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