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家具市場，廉水生腦袋轉的跟撥浪鼓一樣，看什么什么新鮮，王航走到市場門口買西瓜，他沖著到處亂逛的廉水生喊到，“別跑遠了啊水生！”

    遠處傳來一聲不耐煩的　　“知道了?！?/br>
    “大哥您這西瓜怎么賣??？”　　　　“六毛一斤?！薄　⊥鹾教袅藘蓚€個兒大的拍了拍，那大哥遞給王航個大紙箱，“挑完擱這里邊兒?！?/br>
    賣瓜大哥把王航挑的兩個西瓜放稱上，“一共八塊?！?/br>
    王航沒說話，他瞧見那大哥的車上趴著只小狗，“哎？這什么品種的狗??？”

    那大哥點了根煙，“黑背，別提了，我們家那大黑背下的崽兒，生完就死了，我這四十多了連媳婦兒還沒娶呢，那會養這玩意兒啊，好容易才沒餓死?！?/br>
    “大哥您這是拿出來賣的？”　　　王航拎著脖子把那小狗提起來，那小狗撲騰了幾下也就不動了。

    王航想起廉水生看見大黑背喊帥的那傻樣直樂，賣瓜大哥的嗓門震天響，“賣！養這玩意兒養傷心了，連上西瓜一共十塊錢，趕緊拿走吧！”

    賣瓜大哥從車里拿出個小奶瓶和一小袋羊奶粉，連那只小狗一塊放到裝西瓜的大紙箱子里，一臉悲痛欲絕，“小心點兒養啊，這也算是我“大外孫子”，好好訓，這小崽子要是隨她媽得老聰明了?！?/br>
    王航應了兩聲，硬塞給那大哥五十，轉頭把那箱子擱自己車里了。他轉悠了一圈兒才找到廉水生，廉水生正站在人家賣二手電器的攤子前玩兒一臺立式留聲機，廉水生扭頭瞅了眼王航，“我們家原先也有一臺，后來壞了，老板這怎么買??？”

    “一百塊錢拿走，再送你個相機?！薄　　　×疽馔鹾桨蜒咏o他，王航一愣，特心虛的把腰包遞給廉水生，直到廉水生發出一聲聲“哎？”的動靜他也沒敢看廉水生。

    “我錢包呢？王航你瞧見我錢包沒？”　　　廉水生還在低頭苦找，王航從褲兜里掏出自己的錢包，拿出一百塊錢遞給老板，“我給你付吧，你準是忘家里了?！?/br>
    廉水生皺著眉頭，“行吧，你記著一共花了多少錢，回頭我再給你?！薄　　　⊥鹾蕉亲永锏男∪藘杭钡弥▋和蹃y叫，我還想指著這點欠款在你家騙吃騙住吶！

    王航使勁兒在腦子里搜尋廉水生曾經提起的話，什么床邊的立式老臺燈、大理石茶幾針織布沙發、泡澡的大浴桶、從新疆人那兒買來的花地毯，榆木的書柜，客廳南窗戶下的老式碗柜，陽臺上種的各種各樣的花。

    想著想著他身子一僵，廉水生那張不大不小的床，倆人擠在一塊兒應該正好，他已經開始盤算（xing）福的生活了。

    他樂顛顛的把東西買齊全，權當看不見廉水生那張別扭的臭臉，他倆用鐵推車一趟趟的把家具都運到車上，回去送推車時廉水生才喘著粗氣問道:“你沒事兒隨身帶這么多錢干什么？”

    王航的笑僵在臉上，杏仁兒大的腦仁兒飛速運轉，“嗐，前兩天我媽給我的，本來想著今天下午去銀行存來著，這不正好給你花了?！?/br>
    廉水生臉色稍微緩和，“一共兩千八，到家我還你?！薄　　　⊥鹾綑喈敍]聽見。

    倆人上了車，紙箱在副駕駛下，因為廉水生腳的碰撞小狗哼唧了幾聲，廉水生眼睛瞪的賊大，“什么動靜？你聽見沒有？”

    王航手伸到廉水生tui間，趁機揩了把油，他手接著伸到了箱子里，把那毛絨絨的小東西掏出來，猛地舉到廉水生面前。

    “臥槽…你從那兒弄個小狗來啊?！薄　　×研」窋R在左邊大腿上，王航手指搭在狗頭上，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g著廉水生的腿，“你把腿合上，把狗放tui縫上，我摸著不得勁?！?/br>
    按王航這流氓cao性，廉水生一時竟想不明白王航是摸狗摸得不得勁，還是摸tui摸得不得勁，“你把狗放自個兒腿上，愛怎么摸怎么摸！”

    王航被一嗓子呵老實了，“你猜這狗人家賣多少錢？”

    廉水生起了興致，“賣多少？”

    王航伸出兩根手指，廉水生納悶兒，“二百？”

    “那大哥連西瓜一共賣十塊，這小崽子就值兩塊錢，我都覺得過意不去，塞給他五十?！?/br>
    王航把那大哥跟他狗閨女的故事給廉水生講了一遍，廉水生聽完果斷把狗摟在了懷里，“真特么可憐，真特么招人疼?！?/br>
    你也夠招人疼的…王航心里想著。

    “咱得給它起個名兒啊?！蓖鹾桨l動了車，“要不叫廉小二，兩塊錢的狗就叫二?！?/br>
    廉水生皺著眉頭，“憑什么帶廉字兒啊，你咋不讓它叫王二呢？”

    就等著你小子上鉤呢，王航一點兒沒遲疑，“那就叫王二！孩子哪有跟媽姓的，都得跟爹姓?！?/br>
    “去你大爺的，還是叫六子吧，王二這倆字一共六條杠?！?/br>
    貨車直接開進了院兒里，廉水生把那倆西瓜扔在自來水管兒下的陶缸里，又把背心拽下來墊在裝西瓜的紙箱里，等把箱子鋪的軟和溫暖才把那叫六子的小狗放進去。

    你咋不把褲衩兒脫下來墊在里頭！王航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滋味兒，搬起那臺立式留聲機帶著氣兒的把腦門兒上的汗都抹廉水生那光溜溜的肩膀上了。

    倆人廢了吃奶的勁兒才把東西都歸置好，廉水生給新買的大浴桶放滿了水，又從一樓的雜物室里把舊浴桶拿出來放滿水。

    廉水生拍了拍王航僵住的肩膀，“妥了，這才兩點，兩點半水基本就曬溫了，咱倆一人一個大桶洗一下?！?/br>
    王航呆了，你丫早說有舊的??！早說還買個屁！特么的倆人泡一個桶多好！鴛鴛浴多好！

    …………

    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倆人泡澡的和諧，王航站起來，一條腿邁到浴桶外，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地上被廉水生用水槍玩的全是水，而王航腳下的青石板上正好有層薄青苔。廉水生往外滋水的動作停住了，他急忙從浴桶里邁出去扶王航，王航抬起臉，腦門兒邊兒上磕了個大包，顴骨也磕青了。

    王航趴在地上，睜眼正好看見廉水生蹲著的luo體，王航迅速爬起來走到門口，一把撈起臺階上的手機。

    接通后便傳來了江玲輕柔的女聲，“大航，你爸退休了，中秋節就回來，那天你…”

    “那中秋節我在朋友家住吧，我得給你們老兩口騰地兒啊，你們也過個二人世界，我就不回去當電燈泡了?！?/br>
    電話那頭幾秒鐘的沉默，“你跟你爸一樣！一個老不正經一個小不正經！”

    王航回過頭，看著廉水生一臉復雜的表情，他指了指臉，“磕青了沒？”

    “嗯，青了?！?/br>
    王航一臉無賴樣兒，“那我可能得在你家住幾天，我爸要看見我臉這樣非抽我不可，他指定以為我跟人打架了?！?/br>
    “哎！那兩千八百塊錢甭還了，就當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