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書迷正在閱讀:【蟲族】禁止套娃、小皇子他害怕極了、可惜是個變態、污雪(np)、《周百》、關于我睡了丈夫私生子這件事、父親,我愛您(父子年下h)、當萬人迷攻失明后(np)、男生宿舍賣批記、yuhuo難耐(雙性)
林禾鵲從有記憶起,便經訓練一直恪守嚴格的作息規律,每日不多不少三個時辰的睡眠,必須在日出不久后醒來。林禾鵲維持這一習慣直到雁望山被一把火燒了干凈。 在深山村莊中休養生息的日子里,林禾鵲大多數時候會在喬銘起床時被他的動靜和門外擋不住的雞叫吵個半醒,再朦朦朧朧小憩半刻,等喬銘坐在床邊不快不慢地捋他頭頂亂發,林禾鵲才肯呢喃著囈語地坐起。 偶爾他會提前驚醒,由于夢魘,或小腿突如其來的劇烈抽痛。少年時也遇到過夜晚頻繁肌rou抽筋的情況,據母親說是由于長高。那時他修習功法不久,rou身上種種俗世痕跡尚未被抹除,肋骨上暗紅的胎記,大腿外側水波似的白色紋路,鼻頭和顴骨的褐色小痣。那些缺陷都像童年與少年一樣迅速隱沒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但記憶在未來的某一刻總會被喚醒,像風暴平息后沙塵下旅人的白骨顯露。身體里的另一個“人”在植物般生長,而他隨之一次次返回過往。 該是晨光熹微的時刻,卻沒有光線投入窗欞。接連幾日酷熱難耐,此時屋外陰云密布,在早秋將逝時醞釀一場暴烈的雨。西北一帶,夏秋之際的雨總是甚少露面,甫一現身便要下個夠本,以淹山毀林之勢席卷而來。 林禾鵲在第一聲炸雷時睜開眼睛。他在半柱香前被小腿處的痙攣鬧醒,待一陣急痛過去,睡意又被雷聲與大雨徹底驅趕。 北漠和雁望山都干燥少雨,連幾片云都欠奉。林禾鵲被鐘晟帶著南下后,才算見識過中原的天氣,遠比他熟悉的故鄉喜怒無常。由于缺乏條件亦缺乏經驗,林禾鵲在一次淋雨后不幸染上風寒,他著實度過了極為難過的食不知味的日子。 急雨如沸。似乎有冷意隨著雨水滲入房間。 林禾鵲挪開喬銘搭在他腰間的手,扶著腰慢慢轉過身,正面看他。 喬銘的面容寧靜,呼吸平穩?;蛟S正是這份溫和讓本就鮮明的五官如同瑩潤又莊重的玉器,是一種親切的英俊。林禾鵲由衷佩服喬銘無論是何處境都能隨遇而安的心態。他一度無法理解這無信仰的篤定,曾惡意偏執地妄圖摧毀,卻差點摧毀自己。 喬銘眉眼濃重似丹青染就。作為異鄉人,林禾鵲未曾在琴棋書畫上用心過,但喬銘會讓他想到被父親帶著了解中原時最初的見聞,那些厚重奔放的古曲或行云流水的墨跡。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些都不過是喬銘的一面,加上另一面才令林禾鵲為之心折:樸素劍鞘中見血封喉的利器。銳利明亮。劍柄能被他握在手中,只要他想。 林禾鵲不懷疑喬銘言說的心意,他只懷疑自己能不能盛得下接得住。他理解和給予過唯一一種愛,作為神于凡間的載體,作為祂愛人的器具以增益其榮光。他雖是遵從本心應承喬銘所愿,卻有些難言的心虛。 他貪圖肌膚相親的歡愉,沉溺于被注視的滿足。但他不知道有多少能給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想要的。 林禾鵲不由自主地撫上喬銘的臉,從冒了淡青色胡茬的下頜到挺拔的山根。 “在想什么?” 另一人更溫暖的指節圈住他的手腕。 “下雨了?!?/br> “冷嗎?”喬銘把林禾鵲的手塞回被子。 林禾鵲搖一下頭,反握住喬銘的手指,捏了捏,“胡子長得真快?!?/br> “是嗎?”喬銘摸摸下巴,“我去處理下?!?/br> “急什么?!绷趾贴o按住他,“一日兩日也成不了虬髯客?!?/br> 喬銘時常揶揄林禾鵲講究,但林禾鵲看來喬銘也不遑多讓。至少他已經習慣頂著一頭亂發出門,連歡好后也怠惰清洗。反而是喬銘事事求妥當細致,林禾鵲倒佩服他精力充沛。 林禾鵲指尖從喬銘精壯緊實的肩膀,向下滑至腹部,如同垂柳細枝曳過水面,再要延展時被喬銘打斷:“一大早就點火?” “郎君多連日不曾人道,妾身憂心忡忡,寤寐思服?!绷趾贴o捏著嗓子戲道。 喬銘抖了抖雞皮疙瘩:“祖宗,快別鬧我了。大雨天的晾東西費勁?!?/br> 林禾鵲沒好氣地嗔他一眼。喬銘親了親他手背。林禾鵲湊近,報復似的咬住喬銘下唇。 唇齒短兵相接,舌尖挑逗流連,掠奪氣息。 林禾鵲情不自禁夾緊雙腿。他的身體隨胎兒發育而愈加敏感,差一點溫存都能燎原。 耳邊充斥雨聲和鼓動的心跳聲。 林禾鵲閉著眼,好像大雨已經掀開屋頂,洪水涌入門檻,他像一塊松動磚被瞬間沖散。他只剩一縷殘魂,給他。都給他。 咚咚???。 “唔…”林禾鵲推推喬銘,從幾欲窒息的吻中脫身,“好像有人敲門?” “這是投降了?” 林禾鵲白眼,“你仔細聽?!?/br> 喬銘屏息。門外有童音哭叫。 “我去看看?!眴蹄懪贤馍?,順手把林禾鵲的衣服放到床邊。 林禾鵲才收拾成能見人的模樣,便見兩個濕透的小人滴滴答答哭喪著臉跑進來,“仙女jiejie,求您救救我娘!” 是周亭一對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