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他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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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艾迪萊斯分別后,伍德三番兩次往奧里斯塔的住處跑,提醒他:無論艾迪萊斯說什么,都要找借口拒絕和他見面。 但是,奧里斯塔想,艾迪萊斯應該是個值得交往的人,盡管他面對死亡和血腥時的態度異于常人,也會不擇手段地去得到想做的任務,但是他從來沒做出過任何傷害自己的行徑,甚至一直都竭力表現得很友好。 伍德說:“艾迪萊斯是個罪人?!?/br> 那在黑犬的人有誰是清白的?有誰不是罪人?連奧里斯塔自己,也在戰場上殺過幾個人。不知道他們是誰的丈夫,誰的父親,誰的兒子。站在反叛軍的角度,帝國的士兵都是邪惡和壓迫的幫兇;站在帝國的角度,加入反叛軍的人都是采取暴力手段拒絕協商的刁民。 這樣算來,誰都該死。 在奧里斯塔正和馬歇爾在咖啡廳里聊天時,他接到了艾迪萊斯的通訊請求。 他想了想要不要接通,最終還是決定接了。但是鑒于馬歇爾厭惡艾迪萊斯,他走出了咖啡廳,來到街上才接通通訊。 溫度有些冷,他攏了攏衣襟,心中有些忐忑。 “奧里斯塔?” 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溫柔的,謙遜的,夢囈般地,奧里斯塔想象著,他在叫他的名字時,嘴唇張開——奧,舌頭抵到上顎——里——滑到牙齒——斯,然后又張開嘴,舌尖擱在牙齒上——塔。 “是我?!?/br> “禮物準備好了。多久給你呢?”艾迪萊斯又補充一句,“我自己做的?!?/br> 他想起伍德對自己的叮囑:離他遠一點。也想起艾迪萊斯把人凌遲的場景,想起其他人對艾迪萊斯的敵意。但是同時,他也想起了艾迪萊斯帶來的花,他身上檀香味的香水味,想起他對自己的善意。 要拒絕他嗎?——奧里斯塔想,付出的感情沒有得到回報,應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隨時可以?!眾W里斯塔下定決心,答應了。 他們約好半小時后在河邊見面。 奧里斯塔先去咖啡館里拿了外套,馬歇爾把外套遞給他時還打趣說:“怎么忽然走了?急匆匆的,是哪個女的要和你上床嗎?過時不候?”奧里斯塔習慣了他粗俗的玩笑,回答說:“是的,那胸,那腰,那屁股,那腿,”每說一個詞還在相應的部位按一下,“饞死我了?!?/br> 等奧里斯塔離開后,馬歇爾斂去了笑意,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又緩緩吐出,煙模糊了他的表情。 那是一條灰蒙蒙的大河,水流平緩,白茫茫的霧氣罩著河面和河岸,對岸的景色看不真切,高樓在霧氣里變成了幢幢黑影,像是遠古的鬼魅。那輪太陽也是慘白的。 奧里斯塔提早到了,手搭在漆黑的欄桿上。 他聽見了艾迪萊斯的聲音,轉頭,看到他從濕漉漉的水汽里走出來,搭了一條駝色的圍巾。 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艾迪萊斯走近了,說:“手伸出來?!?/br> 奧里斯塔乖乖伸出了手,一條頸環落進他的手中。 他吃驚道:“這是你做的?”他提著柔軟的皮質頸環,做工稱不上精致,但是很細致,最正中間的那塊石頭閃著輝煌的顏色。沒想到艾迪萊斯會這種手工:用那雙殺人的手仔細地做一個飾品。 雖然說奧里斯塔平時用不上這玩意,他還是說:“謝謝了,很漂亮?!?/br> “還行吧?”艾迪萊斯拿過頸環,替奧里斯塔帶上,微涼的指腹擦過脖子上的皮膚,奧里斯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奧里斯塔看著垂著眼幫他戴頸環的艾迪萊斯,眨眼時,長長的睫毛在顫動。 忽然,他在曖昧的氣氛中咂摸出某種奇特的情愫。 頸環——是什么意思呢?毫無疑問,那是欲望的象征。人給貓貓狗狗帶頸環,意思是‘這是我的寵物,它身上有我的印記,它被我所有,被我掌控’。這種意像被用到了情人間。曾有床伴給奧里斯塔送過頸環,并要求他在zuoai的時候帶上,權當一種情趣,他說: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感覺你是屬于我的。 艾迪萊斯又說了一句話。 奧里斯塔恍惚間聽到了“愛”這個字眼,它是那么自然地從艾迪萊斯的嘴里說出來,出現在了兩人的談話中,就像水該從高處往低處流一樣?!皭邸边@個字前邊或許還有一個“我”,后面跟著一個“你”。 這三個簡單的字放在一起,冥冥中的預感得到印證,撥云見日,橫陳在他的面前。 艾迪萊斯說:“我希望和你在一起,不是短暫的情人關系?!彼D了頓,“是下半輩子,到我死之前?!?/br> 奧里斯塔還是難以置信,一個過著隨時要死去的生活的人居然在自己的面前說著未來。雖然他對微妙的情感早已有預感,還是沒想到艾迪萊斯會揭開這層紗。 下半輩子這種話不適合雇傭兵。 如果有體面的工作,沒有人想當雇傭兵。 他們漂泊無依,過著體面的生活,卻做最骯臟的工作,鮮血滿手,仇家遍地。安定?不過是一個幻想。過一天算一天,長相廝守不過是個夢想,大多是天各一方,甚至陰陽相隔。 對于這種人,他們面對愛情應當選擇遺忘。時間是最好的藥劑,再深刻的感情也會隨風而逝。 艾迪萊斯應該是懂得這個道理的。 所以奧里斯塔驚訝了。 安穩的夢想是水中月、鏡中花,實現的可能微乎其微。 艾迪萊斯身上多少有點叛逆因子,面對這無可奈何的命運,高舉起愛情的旗幟,毫不怯懦地說出自己的渴望。 他分明在說:去他媽的現實。 這種情緒是否只是自我抗爭無能為力時的一種發泄呢?并不是因為愛,而只是那一件件沒有結局的桃色情事之一,借此忘記自身的痛苦。奧里斯塔和艾迪萊斯對視,分明看到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出奇的亮。 忽然吹來了一陣風,驅散河面灰蒙蒙的霧氣,吹散灰蒙蒙的云,吹起艾迪萊斯駝色的圍巾。 奧里斯塔的心跳的有些快。 “如果和你在一起,我不準備當雇傭兵了。想要追殺我的人已經被清理干凈,也不會再殺人了?!?/br> 艾迪萊斯正在認真談論后半輩子的事情。 奧里斯塔苦笑,如果能不當雇傭兵,誰會來當呢。他確實被這句話震動了。 “說不當就不當?這么簡單?” 艾迪萊斯沉默了許久,才說:“嗯?!?/br> 奧里斯塔沒有直接拒絕,他想,如果艾迪萊斯能夠不當雇傭兵,那對他自己來說也應該是好事一樁。 于是他說:“我并不討厭你,艾迪萊斯。那么條件就是你不當雇傭兵吧?!笨粗先R斯迷茫的表情,被逗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試著追我。當然,我答不答應又是另外一回事?!?/br> 奧里斯塔想,管他媽的,走到哪算哪吧。 反正他也不討厭艾迪萊斯。 甚至有些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