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叫我元楨(蛋:剃陰毛凈身)
符望閣內,明明都快到了入夏的時節,此刻卻是寒氣繚繞,每個進出的宮人都能被激得打個哆嗦。 躺在床榻上的青年眉頭緊鎖,面色痛苦不堪,渾身顫抖,冷汗迭出。身邊縱使有宮人不斷擦汗,替換熱巾,也絲毫減輕不了他的痛苦。 “如此下去,怕是熬不過去?!鼻屣L神色擔憂道。 立于一旁的黑袍的老人眉頭微皺,“并不是所有人的身體都如陛下一般,經得起千錘百煉。之前小殿下那例之所以能夠成功,還是因為玉傀的緣故?!?/br> 說到這里,摩和梭就覺得自己被騙了,正色道:“老朽之前就與陛下說過,必是與玉傀生前至親之人才能承受這子母蠱的融合,如今怎會這般?!” 清風聞言也是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原先也以為——” 他不敢再說下去了,他也是如今才確信秦御風的身世,而陛下恐怕是在看到那方玉印的時候就信了,否則也不會如此急著讓他去請摩和梭。 只是他雖然知道陛下這么做是何故,但心中仍是不忍,“摩老您再想想辦法,一定要救救他??!” 摩和梭嘆了口氣道:“術業有專攻,我的制傀之術在我那同門師弟之上,但他的制蠱之術略勝我一籌,若是由他來制那子母蠱,想必也用不了十年之久。而他現如今已經選擇與密宗合作了?!?/br> “現在唯一能救他的辦法,恐怕也只有用他的至親精血來緩緩,幫他熬過去?!?/br> 清風微微一愕,至親精血,那便只有—— 這怎么能行???他猛地搖了搖頭。 “不,不要!不要燒!”秦御風痛苦地呼喊道。 他此刻仿佛陷入了夢魘,親眼看著那封寫著元楨親啟的信被火焰一點點吞噬,好像一切真相希望也都隨之湮滅了。 而那個男人依然一臉淡漠,用稱得上是冷酷的語氣道:“斯人已逝,再糾纏于過去又有何意義,不過浪費時間罷了,不如不看?!?/br> 他氣得幾乎發抖,一雙手攥得青筋暴起仍舊無濟于事,就像他無法面對這殘忍的真相,無法相信自己的人生竟活成了個笑話! —————————————————— 洛懷霖實在摸不清眼前人的底細,保險起見,最好接著裝傻,努力立好自己純良無害的人設。 一雙黝黑的杏仁眼眨巴兩下,略顯呆滯地望著洛昊天。 “怎么,不信?” “那…我收回剛剛的話還來得及嗎……” “你說呢?” 洛昊天說這話時眼含笑意,可這笑意落在洛懷霖眼里,怎么看怎么不懷好意,甚至有點詭異。 洛懷霖心里直犯嘀咕,自己如今身陷囹圄,要想活著出去,總得有所犧牲,區區尊嚴算得了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想著便不再猶豫,跪起身沖著對方一個響頭就磕了出去,來了個五體投地。 咦,沒有說話,那我就再多磕幾個…… 洛昊天本想看看這小子還想耍什么花招,誰成想居然一連給他磕了幾個響頭,再磕下去怕不是要給自己送終的架勢,忙攔住了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我害怕?!?/br> “害怕什么?” 洛懷霖垂下眸子,發出幾聲軟糯的小泣音,揉著眼睛道:“我就是害怕,怕被人欺負,嗚嗚嗚……這宮里我無依無靠的……什么都記不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打哪來的……” 說著說著便更加傷心了,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想…想必以后若是死了,也沒有人會記得給我燒紙錢?!?/br> 洛昊天看著這小家伙努力想在自己面前揉出眼淚來的樣子,幾欲笑出聲來,但轉念又想到,洛懷霖在這宮里除了自己確實再無依靠,如今又失了記憶,心中該是何等的惶恐,隨即也不忍再試探恫嚇他了。 “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br> 洛懷霖聽到這話頓時覺得對方肯定是被自己精湛的演技所打動,內心暗暗竊喜,正打算謀劃如何讓對方幫自己出逃,但緊接著就被這句話破滅了幻想。 “但前提是你必須完全服從于我的調教?!?/br> 洛懷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幾下,僵硬地扯出了個笑容。 洛昊天見狀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臉蛋,“你這臉皮還是薄了些,下次裝可憐時記得再奴顏媚骨些,說不定還能博得到些許憐惜?!?/br> 原來這人一開始就把自己當猴耍,洛懷霖被激得面露怒色:“你……” “這就本性畢露了?”洛昊天神情輕蔑,“果然還是這般沉不住氣?!?/br> 洛懷霖微微一怔,瞇著眼道:“你很…了解我?” 洛昊天諱莫如深地移開了視線,并不做聲。 “這樣,我們做個交易吧?!甭鍛蚜厮餍砸膊浑[藏自己的心思了,開門見山地說,“我可以接受你的調教,但你必須保證我的人身安全,而且保留我拒絕的權力?!?/br> “當然——”洛懷霖神情別扭著說道,“我可以盡量堅持,不會輕易拒絕你的?!?/br> 洛昊天嗤笑一聲,他還真有些好奇,這小子如今到底哪里來的資本與底氣來跟自己做這種交易。 “你憑什么與我談條件?” “事到如今,我也不藏著掖著了?!甭鍛蚜貜姄纹鹧鼦U,硬氣地說:“陛下他一直視我如掌上珍寶,你要是敢傷我,他定饒不了你!但你若是能與我合作愉快,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br> “你怎知陛下以前待你如何,陳瑾跟你說的?”洛昊天心中微動,皺眉問道。 “不?!甭鍛蚜芈勓月冻鼋器锏男θ?,“我猜的?!?/br> “不過看你的反應,想必我是猜對了?!?/br> 洛昊天遂也不否認,“你是如何猜出來的?” “不告訴你?!?/br> 洛懷霖當然不會跟他講,他完全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隨口胡謅的。但果不其然,他就說若不是如此,剛剛陳瑾那些人怎得待他如此小心翼翼的? “我目前雖已失寵失勢,但陛下讓你來調教我,那就證明還沒對我失去興趣,我說的可對?”洛懷霖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洛昊天微微挑眉,略作思索狀:“嗯……好像是有那么點道理?!?/br> “是吧?!甭鍛蚜匦χ牧伺膶Ψ降募绨?,“這個交易你不虧的?!?/br> 他想先用權宜之計拖住對方,之后再一步步瓦解其心態,能用人格魅力收服就最好,若是不能那便借著今天這個交易的把柄將對方緊緊攥在手心里。 呵,若換了旁人,恐怕還真要栽進了他的圈套。只可惜呀,他面前的人還真不是旁人…… 于洛昊天而言,某人的這套把戲注定是要作繭自縛咯~ “好,依你?!甭尻惶煨α诵Φ?。 “既然如此,我還需要個禁詞?!?/br> “禁詞?” 洛懷霖點了點頭,“就是我說出這個詞,就是代表拒絕的意思,調教無論進行到哪一步都必須停下?!?/br> “可以?!甭尻惶斓故钦J真考慮起了這個問題,“不過……你若是說了這個詞,三天之內便不可再說了?!?/br> 洛懷霖猶豫了一下,倒也覺得合理,便點頭妥協了。 “那就請調教官賜我一個禁詞吧?!甭鍛蚜厣酚衅涫碌毓蛑绷松碜拥?。 雖是做樣子,但洛懷霖不知怎的,此刻心中無比坦然開闊,沒有絲毫別扭委屈之感,好似跪在這人面前是一件多么天經地義的事情。 “好?!甭尻惶煅鄣醉铄?,透著絲意味不明的曖昧,“就用我的名字,如何?” “你的名字?” 他傾身環住洛懷霖的肩頭,伏在其耳邊低聲道:“元楨,叫我元楨?!?/br> “元…楨…”洛懷霖疑惑地皺起眉頭,小聲呢喃著。 洛昊天沒有騙他,這就是他登基之前的名字,當年為壓帝王命格,才聽從國師建議改了名。 只是如今這世上有資格這般喚他的人都死絕了,連知道的都寥寥無幾。這也就是為什么幾乎歷代帝王都沒有表字的緣故,縱是取了,又有何人敢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