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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日18時23分。 傅寒笙拎著兩瓶唐大小姐送的紅酒登門拜訪劉府。 Edwin Lau先生今年24歲,從小就被人稱作美術天才卻并沒有選擇美術專業,而是為了學習服裝設計在高中畢業之后就讀了??茖W校。曾獲得多項獨立設計師獎項,AIA旗下服飾品牌MoPo創始人之一,同時目前也在兼職AIA基地總服裝設計師。 MoPo則是目前玄神島上最受歡迎的潮牌之一,不過作為死黨,傅寒笙卻很少幫忙照顧生意,窮也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MoPo這個名字來歷的人。 MoPo,就是Moxie&Power,勇氣和強大,就是Edwin Lau先生自己的名字。 Edwin Lau,本名劉勇強。這是一個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事情。 劉先生的家住在一棟雙層小別墅里,家庭成員只有他一個人和21只布偶貓。 順帶一提,這21只在傅寒笙眼里長得一模一樣的貓分別叫: 富貴 發財 福祿 進寶 吉祥 狗屁 狗屎 狗蛋 狗剩 狗腿 麗嬌 麗娜 麗娟 麗姝 麗妙 王強 李剛 楊華 孫亮 張偉 以及年糕。 有關年糕的名字為什么這么正常這個問題,傅寒笙也做過深入研究。調查結果是,年糕是開寵物店的朋友送給劉先生的貓,送來的時候就有名字了。 “哎……我本來想給他起名叫趙明的?!碑敃r劉先生抱著三個月大的年糕一臉惋惜的說。 傅寒笙覺得劉先生絕對是他爹親生的,畢竟他完美地繼承了父上大人的取名精髓。 “喲,過來了啊~”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傅寒笙的胡思亂想,抱著一只貓的劉先生出現在玄關。 劉先生就算已經脫離少年行列了,也永遠是那一副不良少年的形象,身上那一套五顏六色的衣服全都是他自己設計的,手上全是花里胡哨的扳指,左耳上不僅有數不清的耳環和耳骨釘,戴了一個惹眼的金色Ear Cuff,上面還有一根細細的金鏈子跟他的唇釘連著。 “嗯……李剛?”不過他那副吸睛的形象無法獲得傅寒笙半點關注,后者正打量著那只甩著自己拖把一般的大長尾巴的布偶貓問。 這一大堆小仙女其實放在一起的話,是個人多少都能看出來一些它們互相之間有所區別……但是當他們其中一個單獨出現在劉先生的懷里或者是傅寒笙的腳邊……傅寒笙只能看見蓬松的白色胸毛和綴滿星辰的大眼睛。 “又錯了哦,是狗屎。狗屎去找你小傅哥哥玩吧~”劉先生笑了笑松開手,這已經是傅寒笙第57次猜錯了。 對于這種純瞎猜都有1/21準確率的游戲來說,連錯57次著實算是點很背。學歷比傅寒笙高了點的劉先生,每一次都會幫傅寒笙計算這個連續猜錯的概率,到57次這里的概率,大概就6%多一點點…………劉先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這個概率刷新到虛數彼端。 被稱作狗屎的貓跳到了地上,湊到傅寒笙身邊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他的褲腳。傅寒笙俯身把狗屎摟起來,端在懷里。 只能端在懷里,因為狗屎長得實在有點大。布偶本來就是體型龐大的貓種,而狗屎又是這些貓里資歷最深個頭最大的一只,已經是個6歲的大叔了。 不過它永遠是一副把自己當成小仙女的樣子,長長的毛發被它爸爸打理得無比順滑飄逸,一顰一笑透露著嬌羞可愛。而且他對傅寒笙有種偏執的喜愛,每次傅寒笙來都扭著豐滿的身子沖著他撒嬌,喵喵的叫喚個不停,直到傅寒笙拗不過把它抱起來滿屋子亂轉才消停。對于傅寒笙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阿宅來說,全當鍛煉身體了。 狗屎也是劉先生養的第一只貓,等后來劉先生養了越來越多的貓,才發現傅寒笙對貓的吸引力是無差別釋放的被動技能。 此時狗屎正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窩在青年懷里,一臉舒服地拍打著尾梢。傅寒笙低頭看著懷里平均兩千多塊錢一斤的這坨“狗屎”,不禁在心中感嘆。 搞藝術的人果然是視金錢如糞土啊。 劉先生家的裝橫極其簡單,整個一樓所有的家具都沒有墻壁一周的貓咪管道,以及滿地的貓食盒、自動飲水機、半自動貓廁所、逗貓棒,小玩具、貓抓板、貓爬架占的空間大。 沙發是布藝的,比起皮沙發已經很堅強了,不過被撓壞還是早晚的事,到那時候他就會換一個新沙發。 現在客廳的各個角落散落著十只左右的布偶貓,看到傅寒笙走進來全都異常激動地圍了過來,很快把傅寒笙腳下的路圍得水泄不通。 “哈哈……你真的很受孩子們歡迎呢~”劉先生抱起了爬到了液晶顯示屏上搖搖欲墜的小年糕,愉悅地看著傅寒笙淹沒在此起彼伏的貓叫聲和毛茸茸的白色海洋里,沒有絲毫過去幫忙的意思。 “你……唔…你就不能過來……??!……幫幫我嗎?”此時傅寒笙身上的已經掛了三四只可愛的小……大家伙了,腳下還有抱著他腳踝的、扯著他的褲腿的、在他的腳下擠得生氣了開始薅其他小伙伴的毛的、干脆耍賴躺在他腳邊加劇寸步難行程度的…… 終于傅寒笙跌跌撞撞地倒在了沙發上,那群磨人的小妖精叫喊著一哄而上,把他徹底掩埋在了白色的毛球之中。 劉先生看了一會兒這百看不厭的場面,心滿意足地抱著小年糕上了樓。 當他拎著兩個白色的包裝袋下來的時候,傅寒笙已經攤在了沙發上,連麗娟扒在他胸前舔他的臉都放棄抵抗了。 “我做好了哦,我覺得你應該補償我做這種惡趣味的東西帶來的精神傷害?!?/br> “那你應該支付我被你的小心肝們強制上下其手的精神損失費?!备岛夏笾噲D爬到他頭頂的福祿的后脖頸把它拎了下來。 “好吧,我們扯平了。不過你應該感謝我在你來之前,把李剛王強張偉麗妮麗妙狗剩狗蛋狗腿富貴發財吉祥都哄去樓上睡覺了,不然你可能要再多掙扎一段時間?!?/br> 看著劉先生那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傅寒笙懷疑其實劉先生是把睡鄉中的劉華孫亮狗屎狗屁福祿進寶麗娟麗嬌麗娜和年糕攪和起來,特意折磨他的。 “你干嘛瞪我啊……我可是熬夜趕工給你做出來的還不收你工錢。但是……燕少會同意嗎?這個?!眲⑾壬涯莾蓚€包裝袋放到傅寒笙腿……先把趴據在青年腿上的孫亮和進寶抱走,再把補位上來的狗腿和狗剩揮開,然后迅速地把那兩個包裝袋放到傅寒笙腿上。 “說實話,我也不確定?!备岛媳е诱f,“但無論怎么說,我還是想試試啦,反正他也不會生氣……” “哈哈哈……我也猜到了差不多就是這樣?!眲⑾壬鷶]著小年糕的頭,附和著說。 ............................................. 回到家后,傅寒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鉆進了自己的衣帽間。這個衣帽間原本就是這個兩室一廳的房子的副臥,這個擺滿了日益增加的情趣用品和SM用具的家,還不曾接待過燕禹之外過夜的客人,自然也用不上客房;而燕禹,只要他一出現在這130平米的空間內,青年就巴不得長在他身上,分房睡當然是不可能分房睡的。 主臥床側放的那個大衣柜,只夠傅寒笙裝下換洗被褥和最最最常穿的應季衣物,而這還剛剛是九牛一毛。所以這里很久以前就被買衣服狂熱愛好者傅寒笙先生改造成了他的衣帽間。 更多的衣服被塞進了不算特別大的副臥,那里已經沒有床了,除了整個一面墻的壁柜,兩個大立柜和一個小衣柜,還有滿地的折疊掛衣架,擠在僅剩的空間中。 在把半個衣柜的衣服都翻出來之后,傅寒笙終于找到了一個陳舊的紙袋。 回到臥室,先把從劉先生家拿回來的兩個白色包裝袋拆開,把其中一個袋子里的東西放到另一個袋子里,再把紙袋里的衣物轉移到了另一個一摸一樣的包裝袋里。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打游戲看綜藝刷微博等著燕禹回家。 1月1日2時6分。 燕禹推開傅寒笙家的臥室門的時候,傅寒笙正在游戲里被人追殺,尖叫聲此起彼伏。 燕禹脫下了西裝外套搭在椅子背上,然后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晚上好~” 低低的聲音透過耳麥傳進了傅寒笙的耳朵。 “?。。?!”青年撲通一下摔下了電競椅。只留下燕禹俯身站在原地,看著顯示屏上“成為祭品”四個紅色的字。 “呃,抱歉?!蹦腥诵χ迅岛侠似饋?,坐到了床上,順勢讓傅寒笙坐在了自己的懷里。 “嗚……阿禹………好疼?!鼻嗄旯闹鶐妥余凉值?。 “嗯………”男人用鼻音回答著,一邊把懷里的人摟得緊了些。已經兩天沒有碰到這個溫熱柔軟的身體了,男人留戀地隔著棉線睡衣四處撫摸著。 “你回來的好晚啊?!备岛陷p聲說。 “…年末了,公司很忙。AIA也要放假了,我也得緊盯著把沒做完的事情做了才行?!蹦腥擞寐晕⒚俺鲆稽c點胡茬的下巴磨蹭青年嬌嫩的后頸。 “唔……等等…”眼看著男人就要把自己摁在床上了,傅寒笙連忙按了暫停鍵,“我給你買了元旦禮物,你要不要先看看?!?/br> “嗯?禮物不應該當天拆嗎?”燕禹松手,看著他可愛的小情人捧著兩個不小的包裝袋回到他面前。 說起來,和傅寒笙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男人收到對方的禮物簡直不計其數。青年好像總會尋找出一些燕禹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紀念日或者節日塞給燕禹各種各樣的禮物。 而且這些禮物,無論是價格還是類型都沒有任何關聯,幾乎完全是按照傅寒笙的心情來的。 燕禹肯定是照單全收的,無論是他今天剛好佩戴的精致的金色領帶夾,還是現在“供奉”在床頭墻面架子上的那個尺寸嚇人的幾乎不含雜質的透明假yinjing。 “你先選一個?!备岛系穆曇舭蜒嘤砝噩F實。 “不都是給我的嗎?”男人端詳著兩個一樣的袋子。 “理論上是這樣的…嗯……你先選一個嘛?!?/br>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的狀況,于是男人饒有興致地拿走了右手邊的那個。 先拿出來的是一條白色的長褲??匆谎劬椭啦皇茄嘤碜约旱某叽?。 然后是白色的……西裝背心? 不……是更加不倫不類的東西,居然是露背的。不僅有兩排金色的金屬扣子,還有很夸張的燕尾下擺,以及縫嵌在身后的一個很大的毛茸茸的球??催@都沒有男人兩掌寬的腰身,當然也不是燕禹的尺寸。 白色的…高跟長靴。是皮料的,摸起來有些廉價。后面拉鏈是金色的。 白色的領帶,非常廉價的用料。 白色的……這是什么?有兩個,白色布料,上面各有一個金色的扣子。 一副白色的半掌手套,皮料的。 最后,一對發夾,上面各有一個兔子耳朵。半軟不硬的,摸著里面應該是有鐵絲支撐。 把其他的都放在了床上,燕禹拿著兩個白色的小物件問:“這是什么?” “假袖口?!备岛媳е硪粋€袋子回答。 “…為什么…要有假袖口?” “嗯………這…這你可能要問賣衣服的人了……”傅寒笙一臉苦惱的樣子。 “所以…我的元旦禮物就是看你穿這個…嗎?” 燕禹的視線終于從假袖口上移開,落在了傅寒笙略顯局促的臉上后,薄唇勾起了一個不加掩飾的弧度。 “啊,我這么問,當然不是我失望了的意思,我還是很期待的?!?/br> “不…不是啦…這個…這還有一個呢?!备岛曏s緊把懷里另一個大袋子塞到男人手里。 燕禹挑了挑眉毛,繼續新一輪的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