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酒精驅使下,身體是如此誠實。(小h)
匹配的心臟出現得比預想快很多。 這天醫生通知來的時候,徐溫戎剛結束學校的課。她飛奔到了醫院。 得知她費用還沒湊齊,醫生表示擔憂,告訴她如果不能交齊,手術就不能按時進行。 ——這顆心臟,就會留給別的需要的人。 她決定再聯系郁詠山。 “喂,溫戎?怎么了?” “郁總,抱歉還來打擾您,對不起,我是真的太急了……敏敏的心臟已經到了,現在只要交齊費用就可以手術了,我想請問您這邊還可不可以再一快點?拜托您,真的對不起……” 聲音越來越輕。 卑微低著頭,好像那邊的人就在身前。 “哦是這樣,因為公司最近現金流的問題,我暫時無法拿出那么多,抱歉,請你諒解。這樣吧,我先給你轉二十萬,其他的,你自己想想辦法?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忘記告知你……” …… 窗外,陽光明媚。 不知不覺,春天竟要來了。周身卻是發涼的。 床上的女孩還安穩地睡著,稚嫩面龐是那樣憔悴,但微弱的呼吸依舊能讓她看到希望。 ——那是她所有的希望。 還能找誰? 同事,房東,稱不上是朋友的一些“朋友”? 或者去求常君幫忙,常君一定會幫她的吧?只要賣了房子,剩下的缺口拜托好友補上就行了。 對。為了孩子的命,還有什么顧慮嗎? 突然如此悔恨,四年前,她拒絕了那張五百萬的支票。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將來的自己會有再次被金錢捆綁的時候。當初三十三歲的她,還是如此的意氣用事。 家徒四壁的滋味由一個人承受就罷了,怎么可以讓女兒受罪?這輩子,犯下的罪已經夠多了。 這時,她看到病房門口站著一個人。 像是瘋了一般,她沖到了門口,將她推了出去。 對方用力抓住她的胳膊,試圖制止她歇斯底里的瘋狂,低吼道:“你干什么?!敏敏也是我的女兒!” 混亂中,她狠狠甩了靳珊一掌。 在安靜的走廊里,這一掌格外的響。手掌在發痛。 不禁想,在以往的暴力中,對方即便要兩敗俱傷,也要恣意凌虐她。 人性,真是可笑可悲之極。 她冷冷看她:“她早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你要跨進這里一步,我報警處理?!?/br> 女人冷笑,蹲局子的日子似乎并未讓這個人有半分的改變。 “怎么,你要和那個女的養她?她給了你多少錢把你收得服服帖帖?” “……和你相比,她至少是個正常人?!?/br> “是嗎?好啊,那我倒要看看她有多正常,陳……雨蘭是吧?”回想著名字,不屑地笑著,“真他媽愛多管閑事,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資格……” 衣領,被猛地揪住了。 靳珊愕然,只見面前人靠近她一步,聲音冰冷至極:“你要做什么,都沖著我來。你敢碰她們,靳珊,我告訴你……我真的會讓你后悔?!?/br> 像是從未聽過這般的威脅,眼皮顫了顫,不禁在異常冰冷決絕的視線中,向后退了半步。 牽強笑了笑,道:“你以為我不了解你?徐溫戎,你就是個只會嘴上說的人。你才和那個人認識了多久?……說真的,那人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迷藥了,能讓你這樣?” “與你無關。我最后提醒你,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彼埔曀?,“別再出現在我和敏敏的面前?!?/br> - 下午,醫生又來問了資金的情況。她說她會盡快。 常君的電話一直沒打通??赡苁窃诿?。以前兩個人關系還熱絡的時候,聯系不上對方是常事。 繼續找認識的人借,加上之前籌備的,七七八八地湊上了十幾萬。對小地方的人來說,一兩萬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郁詠山的二十萬已經到賬,她想打電話感謝,但也聯系不上。 突然間,就有了些落寞的感覺。 敏敏有所察覺,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說mama,你看起來好累。 她說不累,你快做手術了,mama就想著你好起來。 完全不想讓孩子擔心,不想讓她有負疚感。但心中的郁結,絲毫不知怎么疏解。 吃完飯,渾渾噩噩地在街上走著。 真是感慨,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但一個人能認識幾個人? 人都是孤獨的吧。不管一天中和幾個人說話,一輩子有幾個愛人,很多時候都像現在一樣。 ——無所適從。 她曾安于自己的無能,還有那一文不值的清高。但直到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人失去活下去的機會,她才終于體會到那痛徹心扉的感受。 恥笑,唾棄自己,若沒有那含苞欲放的生命,就這樣死去倒也沒什么不好。 一杯,接一杯,像沒有知覺一般,不要命地喝著。 周圍是嘈雜的,好像有無盡的熱鬧,無盡的快樂。年輕的人們攀談著,總是有那么多的話題,那么豐富的,無盡的情感。 才發覺自己真的老了。再看不了面前的浪漫和激情,只是覺得酒越來越澀,頭越來越沉。 突然,手腕被握住。酒杯被拿下。 昏沉抬頭,只看見一張女人的臉,在眼前緩緩地晃動著。 這張臉,過于熟悉,熟悉到她還記得她臉上的每一個印記。 ……這個人,她也好想念。 對方的臉色很不好,握著她的手好像帶了點怒意。 看到自己曾經的親人如此自甘墮落,無論是誰,都會恨其不爭吧。 “小嵐,我……我該怎么辦?”她反握住她的手,“你告訴,告訴我……好不好?……” “……” 像無賴一般,頭靠在了寬闊的肩上,但對方并沒有擁抱她,也沒有說任何話。 只是被沉默地拖起。 后來,好像進入了很溫暖的車里,到很溫暖的房間。 然后,是很柔軟的床…… 察覺到身上的人在解自己的衣服時,她握住了那雙手。 “別……” “別什么?” 女人說話了。 努力睜開眼,卻已然看不清對方的臉。 但是,她記得這個聲音—— 永遠不會忘記的聲音。 酒精驅使下,身體是如此誠實。當有力的身體抱緊她的時候,恍然間,似乎回到了曾經的某一夜。 原本簡單的擁抱,放任成了狂烈的吻。 后腦被緊緊捧著,guntang的舌與她的舌交纏,感官被無限放大,身上是灼燒般的溫度。 早已衣不蔽體,早已看不清身上人的模樣,只是像條蛇一般,緊緊纏繞著對方。感受著,接納著強勢的撫摸,和有力的進入—— 達到頂點的一刻,渾身僵直地痙攣,對方的唇停留在她的下顎,時輕時重地啃吻。 女人深深看著她。 那是雙美極的眼睛,只有醉酒的時候,她才敢如此長久注視的眼睛。 在那雙眼里,她看到了被欲望吞噬的自己。 ……擁抱,越來越緊。像是要被揉進身體一般的擁抱。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她聽見了壓抑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