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和一個混蛋糾纏,zuoai,就能讓自己也變成一個混蛋。(h)
下午,陰云密布。 這座小城,在冬天很少有這樣憋悶的天氣,一向是舒適宜人的。 三點左右,暴雨襲來。雨水沖刷著地面,滔天的喧嘩足以掩蓋所有聲響。 醫院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雨衣的女人。 她佝僂著踏著自行車進門,速度快到甩開了保安想要攔截的手。 車在樓前匆匆停下,還沒穩住就被甩了開來,踉蹌倒在了地上。 女人沒回頭,直直沖進急診樓大門,猛按電梯鍵幾下,沒等電梯下來就向樓梯跑去。 一階,兩階,一層,兩層…… 快點,再快點!…… ——砰! 三樓一間急診室的門被打開,醫生和護士略震了震,一齊看向來人。 女人沒有看他們,徑自兩步撲到了床前。 床上躺著的是一個女孩,正戴著氧氣罩,雙眼緊閉著,毫無血色的面容讓她的心跌落深淵。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敏敏,敏敏!醒醒,你醒醒看看mama,看看mama……” 雙手顫抖著,不知所措地停留在冰冷的氧氣罩旁,那稚嫩的面龐是如此觸不可及。 她只能握住女孩的胳膊,感受著那熟悉的,令她安心的屬于孩子的體溫。 雙腿已然發軟,護士趕忙將她扶住。 醫生開了口。 “目前病人的狀況已經暫時穩定下來,因為校方送來的早,搶救非常及時,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您可以先冷靜一下?!?/br> 女人慢慢看向他。 今天下午,在她上課的時候,她接到了女兒小學班主任打來的電話,說孩子在走廊上突然跌倒不省人事,已經被送去了醫院。 她扔下工作火急火燎趕來,一路上都在祈禱孩子只是突發小病,不會有大礙。但此時床上人的臉色,卻讓她有了極其不祥的預感…… 護士將她扶著坐下。 依舊顫抖的手放在腿上,她將手用力捏緊,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道:“醫生,敏敏她……她到底怎么了?” “根據病人目前的癥狀,加上我們對病人所作的檢查,我們發現問題出現在心臟部位。您孩子的心臟,當前存在原發性擴張性心肌障礙,簡而言之——”醫生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語氣沉重,“敏敏她,有先天的心臟問題,目前需要盡快進行移植手術?!?/br> “先天……心,心臟???” 渾身,如同被一股蠻力圍困,令她窒息。 嘴唇哆嗦著,手毫無章法攬起額前落下的碎發。 她努力扯出一個笑:“醫生,醫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敏敏她一直都很健康,她三歲的時候就和我們住在一起,雖然她是我們領養的孩子,但是我們從沒讓她受過什么傷害!我……” “有些先天性疾病,在新生兒時期如果篩查不嚴,是很可能會遺漏的,更何況限于醫療技術水平,有些病種一開始甚至無跡可尋,”醫生輕嘆口氣,“徐女士,關于敏敏的病情,我們感到很抱歉,但對于檢查結果和治療方案,我們是完全坦誠和負責的,對敏敏目前病情的建議,就是盡快為移植手術做好準備?!?/br> …… -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一整天的空腹狀態,導致了輕微的眩暈。她開門進來,扶著墻打開了燈。 而剛將鑰匙放下,就被一個人從背后抱住。 “……靳珊?” 才七點不到,她的同居人,居然已經回來了,在消失了一個月之后。 真是難得。 “我好想你,小戎,我真的好想你……” “放開我!……” 周遭充斥的酒精氣息,還有女人身上的劣質煙味,讓她一陣反胃。 她奮力掙扎,但對方的力氣大到她根本動彈不得。 濕潤的吻落在頸間,唇上,她才發覺她渾身都濕透了。 “你出門不帶傘的嗎?怎么淋成這樣?!” 對方抬頭看她,露出無賴的笑:“就知道,你還關心我,你這個人……” 你這個人…… 靳珊調情時最愛對她說的,就是這句話。是嗔罵,又好像是在表達:她徐溫戎對她來說,是特別的。 不論如何,是這個人給她留下的印記。 ——萬分該死的,不管遭受多少對方的傷害,她都依舊留戀,無法丟棄的印記。 她推搡,沉下聲:“我是認真的,你馬上放開我,我們,好好談談?!?/br> “談什么,晚點再說……” 女人含糊應著,垂手利落解開她外套,手伸入毛衣,探向胸部的位置。 “……敏敏病了!” 她厲聲喊了出來,胸口劇烈起伏著。 身上的人僵住了。女人盯著她看了兩秒,隨后竟笑了出來。 “還玩這樣的把戲嗎?……上次說你自己生病,這次換女兒了?你到底有沒有底線???” 她簡直不敢置信,冷笑道:“怎么了,你很關心你女兒嗎?在外面鬼混完了,到這里爭著裝好mama嗎?……靳珊我告訴你,我都還沒嫌你惡心,你這副樣子,我都怕你弄臟了敏敏!” 對方安靜地盯著她,本就冷峻的面容更顯出悚人的陰森。 ……啪! 一個巴掌意料之中地落在臉上,襲來的暈眩感讓她差點昏過去。 但是,她不后悔。 ——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木然地,她看向不遠處茶幾上的相框。 那是一張三個人的合照。里面的敏敏,笑得好燦爛。 那個時候,是多么健康的敏敏…… “……靳珊,我們分手吧?!?/br> 沒有波瀾的心情,沒有語氣的一句話,好像只是在說外面下雨了一樣。 “好……既然要分,來個分手炮也無所謂吧?” 再次意料之中的,她感到女人的盛怒。很快,胳膊被用力扯起,她被帶進臥室,狠狠甩到了床上。 如同以往的許多次,不論是任何形式的矛盾或沖突,只要對方有了情緒,她們就要用這樣的方式解決問題。 有時用暴力,有時是性,有時兩者結合。隨靳珊的意。 ……已經不想掙扎了,也不想去想,為什么對方還執意要做。 是因為外面的人玩膩了吧。有曲線的豐滿美人抱多了,覺得瘦削的身體更有新鮮感嗎? 還是因為眷念?四年的情分,還是有習慣在的,是這樣嗎? 她認識的靳珊,會眷戀嗎? 她只知道,褪去所有衣物后,身上人的溫度是如此guntang,也許只是酒精的作用,對方又燃起了對她的渴望。 除了深入的吻之外,再沒有別的前戲。吻的時候,她睜著眼,對方也睜著。 那雙眼里,是赤裸的欲望。靳珊從不會掩飾對她的欲望。 修長而粗糙的手指,在未濕的窄道內橫沖直撞,一如這個人時而爆發的粗野和可怖。 努力無視干澀的疼痛,緊咬著牙,突然一股沖動襲來,令她坐了起來。女人的眼中抹過一絲驚訝,但下意識地接住了她赤裸的背。 從未嘗試的上位姿勢,她與她幾乎平視。 邊擺動著腰,邊捧住那冷硬的下顎,狠戾啃吻著對方的唇。 嘶—— 張狂混亂的舌吻中,血腥味直沖鼻腔,仿佛獻祭般的詭異。 女人回饋她的,便是指尖更加瘋狂的動作,惡意地摳弄,擴張,令她失控地喊叫。 極致的疼痛與快感,讓她的全身痙攣著,手指不禁在女人的肩膀上掐緊,用力,留下或深或淺的血痕。 ……和一個混蛋生活,和她糾纏,zuoai,就能讓自己也變成一個混蛋。 在這個人面前,她無需任何偽裝,她挖掘出她靈魂中惡的部分,放大,肆虐,侵蝕著她的所有。 但她知道,她還想掙扎。 為了孩子,她不想繼續下去。 絕對不想…… …… 深夜,身邊的人已經睡了。 身上還殘留著彼此的體液。渾身酸痛著爬起,進了衛生間簡單清洗。 隨后,安靜打包了所有女兒住院需要的東西。 在經過客廳窗戶的時候,卻看到那邊的街角,似乎站著一個渾身是黑的人。 她心里一緊,猛地揭開窗簾,卻發現街角空無一人。 ……是最近太累,出現幻覺了嗎? 剛搬來這里的時候,她確實有被跟蹤過,但在郁詠山的幫助下,她成功掩蓋了自己所有的行蹤。 連常君,她都已經三年多未聯系了。因為她知道,常君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不該再給任何人多增負擔。 小城的??茖W校教師,以及業余小學生家教,這樣的角色足夠安全,這幾年安然無恙。真的不該再疑神疑鬼。 她閉了閉眼,放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