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差一點就沒命了你知不知道!
氤氳的水汽,溫暖,曖昧。 浴缸里的兩個人裸著身體,一個人正在為另一個人的大腿抹著浴液,乖乖坐著的那個人,渾身隱隱地發著抖。 仿佛身上被施下的是什么酷刑,徐溫戎微喘著氣,捏著拳頭,看著自己的meimei為她認真服務。 “小嵐,我們各自洗就好了,這樣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很久沒和姐一起洗澡了,別那么保守吧,”對方撇嘴,突然朝她壞笑,語氣竟撒嬌,“再說,姐身上哪里我沒看過?還害羞嗎?” “我……” 語塞,周圍的溫度使她頭腦發熱,昏昏沉沉。 她感到臉上在發燙,她現在的臉肯定通紅。 那只手,還在她身上輕柔地撫摸著,經過的每一寸肌膚,就像被點燃般的疼痛。 水汽中的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像是刻在心里一般,美得驚心動魄,像是幻想出的一樣。 瘋了。 真的是瘋了…… 突然,大腿內側如同被輕微電擊般的感受讓她輕喘出聲,震驚地看向了對方。 “郁嵐你干什么?!” 與此同時,她狠狠拍開了她的手,卻猝不及防被壓制在了浴缸邊緣。 郁嵐從上至下品鑒,看著身下的身體。 “還有誰這樣看過你嗎?” “……什么意思?” “你之前的老公,有這樣過嗎?” 指尖在濕潤的臉頰上撫摸著。 悶熱的空氣,加上銳利的目光,徐溫戎快喘不過氣。 這到底是什么問題? 為什么女孩要問這樣的問題? 是她多想了嗎?…… 透紅的唇微啟著,過了半天才道:“……沒有?!?/br> “真的?” 女孩的語氣里有調笑,有喜悅。 “沒騙你……我真的累了,去睡了?!?/br> 她抬手用力推開她,這一次很幸運,對方沒有攔住她。 身上還帶著沒有沖洗完的泡沫,但她已經無暇顧及,像逃命一樣沖進臥室,鎖上門,倒在了床上。 …… 很快,她進入了夢境。 一個充滿真實回憶的夢境。 01年的冬天,九年前。是一切的根源。 那是個陰天,像要下雨,憋悶的樣子。 失去丈夫和孩子的她坐在老屋的窗前,盯著空白的手稿發呆。 在絕望的夾縫里,她曾呼吸到一絲絲空氣,但看著過了24小時依舊空白的紙張時,有一瞬間,好像又被黑暗吞沒。 那樣的黑暗在誘惑她,將她催眠,不停地說著: 你已經不行了。 你已經不會再有任何靈感,不會再有任何希望。 不會再有了…… 不會再有了…… 不會再…… 砰!—— 一聲驚雷劃過,手腕上的小刀僵在了那個深度。 緩緩地,血絲滲出,不痛,不癢。 驚異的眼看向窗外的天空。 有時候,被拯救是一瞬間的事吧……? 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警告她,勸誡她。 是家人嗎?是她死去的家人? 眼眶,逐漸濕潤。刀,從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很快抹去眼淚,站了起來。 她想去老家看看爸媽。 出生的那個小城,很僻靜,她有幾年沒去了。這一次回鄉,天卻下起了瓢潑大雨。 她本沒在意,直到跋涉來到山腰處,才發現異常。 ——這個雨,大得太不正常。 路過村舍的時候,陸續有人步履匆匆經過她。 “快跑!要澇了!快跑?。?!” 聽到這樣的警告,她也開始慌不擇路。 雨水沖刷著松弛的土壤,洪流失控地滾滾而來。 手機響了,是常君介紹的圈內人,她今天本要和這人談一談,但訊號在接通的一瞬間便斷了。 情勢明顯失控,周遭變得混亂無比,腳下的污水已經沒過了腳踝。 她不知所措,但幸運地看到不遠處有人要開車離開,好心人向她這里呼喊,要帶她一起走。 而就在她要跨出那一步的時候,腳踝竟被用力抓住了。 驚愕回頭,看向腳下。 那是一雙很大的眼睛,干凈無暇,充滿乞求。 是一個小孩吧,趴在地上,臉上,渾身都是污跡。抓住她的那只手,骨瘦如柴。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現的……在那一瞬間,她只有一種窒息的感受。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徹骨的絕望。 沒有思考地,她彎腰將她拽起,粗喘著,連走帶爬,帶上了車。 一小時后,村里醫院。 她穿著臟臭衣服,弓著背坐在病房門口。 匆忙焦急的腳步聲靠近,有人在她身邊站定,劈頭蓋臉就是一頓。 “徐溫戎,你是活膩了嗎?!” 手臂還在往下滴血。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在逃亡的過程中負了傷。 幾個不輕不重,但足夠憤怒的拳頭砸在她的身上,好友顯然已經拿她沒辦法。 “外面已經全是記者了,你滿意了嗎?把自己搞進這種鬼地方也就算了……你差一點就沒命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想讓我親自給你收尸是嗎?!” 常君看著終于仰起臉看向她,不死不活的人,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 怎么會…… 一個人怎么會變成這樣? “別罵我了吧,老常,”徐溫戎勾起嘴角,無奈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我做好事怎么還要被你罵?” 常君呵了一聲,沉聲道:“做好事?因為一個無親無故的人差點把命給丟了!徐溫戎,你傻你笨也他媽要有個限度……” 病房門這時開了,護士走了過來,打斷了對話。 “哪位是病人家屬?病人已經清醒過來了?!?/br> 徐溫戎從椅子上猛地站起,吃痛地悶哼一聲。常君雖還在氣頭上,也只得扶著她,一步步進去。 病床上的人,端正地坐著,看向她們的表情有一些淡漠。 常君在徐溫戎旁邊站著,一時也沉默了。 病房內的暖光襯得女孩的皮膚更加通透,一雙形狀優美的眼睛在她們二人的臉上游離著,隨后停在了徐溫戎的臉上。 在圈內摸爬滾打的這些年,徐溫戎自覺識人不少,但面前的這個孩子,著實驚動了她。 為何在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身上,會有這樣的氣質? 或者,只是因為她的外貌過于出眾,從而造成了一種錯覺? 捏了捏掌心,她不著痕跡地吞咽,道:“小姑娘,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女孩眨了眨眼,臉上浮現出充滿暖意的笑:“我還好,jiejie,謝謝你救我?!?/br> “沒什么的,舉手之勞?!?/br> 徐溫戎上前,在她病床旁邊坐下,看著她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知道爸爸mama在哪嗎?我把你送回去吧?!?/br> “我叫郁嵐?!?/br> 在她耐心的注視下,女孩垂眼,又看她,“我沒有爸媽?!?/br> “……” 她愣了愣,看向了常君,常君正微皺著眉。 同時,她感到身邊的人更靠近了一些,溫熱清新的氣息包圍著她。 甜甜的,有些稚嫩的天真聲音對她道:“……jiejie,你來當我mama,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