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在床上捂著臉躺了半晌，還是爬起來去客廳找楚越，楚越正在沙發上盤著，之前弄出的狼藉已經收拾過了，廚房窗戶開著，房間里沒什么特別的味道。

    開門聲很清楚，但楚越假裝沒聽見全神貫注的盯著電視，還故意將聲音調到最大，擺明了不想聽程乾說話。

    程乾心里越發苦澀，他走到楚越身側，楚越立刻把臉偏向另一邊，程乾繞過去，楚越又把頭擰回來。

    總之就是不肯看程乾。

    兩次以后程乾就明白楚越的意思了，他明白楚越這下是氣的狠了，卻沒法說出楚越想聽的解釋。

    “阿越……”

    程乾知道楚越在聽，也知道楚越在等他的解釋，但……

    他回想起上輩子最后見到楚越時楚越的模樣，即使如今楚越態度改變，程乾想楚越應該還是恨他的。

    他把所有真相說出來，楚越要么完全相信，然后徹底原諒他和他在一起，要么就是覺得程乾說謊騙他，然后再也不會原諒程乾。

    無論怎么想，程乾都覺得楚越后一個反應的可能性更大。

    程乾不敢賭這一場，他寧愿楚越一直覺得是他做的，把所有怨恨都發泄完再真正原諒他。

    唇瓣分分合合，程乾垂眸在沙發旁邊，楚越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跪下：“阿越，別問了好不好……”

    電視里廣告聲震耳欲聾，但楚越一直將心思放在程乾身上，自然聽見了程乾的話。

    他啪一聲按掉了電視，房子里瞬間從吵鬧變成安靜，看著程乾越想越怒：

    “你是承認那些都是你做的了？”

    楚越捏起程乾的下巴。

    程乾垂著眼簾，即使被抬起下巴依然將目光盯著自己的鼻子，不和楚越對視，嗓子沙啞的輕輕‘嗯’了一聲。

    有無形的火焰在心里燃燒，程乾承認的越是痛快，楚越反而越是覺得和程乾沒關系，但程乾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說，楚越就是想了解也無從得知。

    他冷笑一聲松手：“行，我現在心情很不好，程總既然承認了，在這兒跪上一夜贖個罪想必不算什么難事兒？”

    程乾痛快的點頭答應，只要楚越不追問，跪上一夜算什么？就是楚越惱火想抽他一頓也沒關系。

    看程乾答應的這么痛快，楚越心里反倒更生氣了，但程乾聽話的讓他找茬都沒處找，氣呼呼的又進了臥室，扔下一句：“那程總就在這兒跪著吧！”

    然后把臥室門‘啪’一聲關上，還上了鎖。

    程乾苦笑一下，然后老老實實的跪著，他這次是真的把楚越惹惱了，偏偏楚越這次還不愿意在他身上發泄出來，他也只能聽楚越的話盡量跪好，讓楚越多少消一點氣。

    程乾重生的時候正是夏天，天氣炎熱，但和楚越折騰了幾個來回，又在醫院住了小半月，天氣就早已從夏天過渡到秋天末了。

    和楚越zuoai的時候不覺得冷，在臥室也有柔軟的床鋪，如今程乾獨自跪在客廳，刺骨的寒意就逐漸從地板下順著骨頭縫往里浸。

    程乾打了個哆嗦，盡量讓自己不要注意這份冷意，手緊緊攥住克制自己不要搖晃。

    外面還天光大亮，但太陽也馬上就要落山了，程乾看著外面的金紅，忽然后知后覺的想起來，他們還沒吃晚飯。

    程乾自己還能忍受，但楚越一向胃不好，程乾不想楚越因為和自己生氣就不顧身體。

    他膝行到臥室門口，抬手敲敲門，他知道楚越能聽見：“阿越，吃點東西再睡?！?/br>
    臥室里很久沒有回應，程乾于是又抬手敲了敲：“阿越，你怎么拿我撒氣都好，別折騰你自己?！?/br>
    這次楚越很快就開門出來了。

    “我吃不吃東西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哪只眼睛看我折騰自己了？”

    楚越肯出來程乾就放心了，他跪著楚越站著，仰頭也很難看見楚越的臉，就不抬頭了，低頭跪著給楚越看一個后腦勺。

    “阿越想怎么拿我消氣都好，不值得為了我氣壞了身體?！?/br>
    程乾這樣任打任罵的態度讓楚越連生氣都覺得無力，他煩躁的抬腳踢過去，一腳踹在程乾胸口將程乾踢倒，腿收回來程乾也爬起來，認認真真的跪好，好像剛才挨的那一腳一點都不疼。

    程乾甚至還主動勸楚越：

    “阿越還是用皮帶輕松一些，除了一些特別的地方，阿越怎么打都沒關系的?！?/br>
    讓楚越一邊覺得憤怒，一邊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滾！”

    楚越半晌才吐出一個字，繞過程乾準備去廚房，但走了一半又覺得惱火，回身指著臥室：

    “自己關門跪床上去，回來收拾你?！?/br>
    然后轉身披上外套出門下樓。

    程乾跪在柔軟的床上，雖然床鋪也是微涼的，但如何比得上冰冷的地面，更別說床上還沾了楚越的體溫，程乾跪上來的時候甚至還能感受到一股融融的暖意。

    連膝蓋似乎都沒有在地上那么疼了。

    程乾心情越發的復雜起來，他平衡身體盡量跪得端正，看著門口的位置想：

    這樣的楚越讓他如何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