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兩個故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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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套的校園漫畫或言情里,主角的座位往往靠窗, 擅長的領域總在籃球或田徑二選一,然后和漂亮的轉學生開啟一段戀愛故事。 楚衡托著腮神游,余光瞥見那個女生穿著嶄新的校服站在講臺前,落落大方地介紹自己:“我叫余漁?!?/br> “你先坐在那?!卑嘀魅嗡妓髌?,指著楚衡旁邊的空座位:“時佩同學去比賽了,暫時不會回來。座位之后全班統一再調吧?!?/br> 他聽見同學紛紛議論起來,語氣有嫉妒有羨慕,大抵都關于那個女孩子的驚艷容貌和他的好運氣——帥哥美女全都坐在他旁邊。 而他只感覺到自己旁邊的呼氣,溫熱的,癢癢的,像吹動樹葉飄落的風。那個叫余漁的女生也像是一片小小的葉子,顯得有些單薄,睫毛低垂,擦拭課桌的手纖細修長,白得幾乎透明,能看到她手上青色的靜脈,像樹葉一樣的脈絡。 手也很好看。他在心里想。 謝景南回過頭望向女孩漂亮的臉,語氣有些討好,“余漁,你可小心點,你同桌可是被記過處分的?!?/br> 楚衡沒好氣地嗆他一句, “謝景南,轉過去聽課。關你什么事?!?/br> 雖然說同學都不太明晃晃排斥他了,倒也沒有對他態度多好——尤其是這個自詡“正義”的班長。 余漁好像沒搞清楚狀況,帶著疑惑的目光眨了下眼睛看著班長。楚衡看到謝景南立刻移開了視線,不敢和她對視。 “啊,謝景南同學?以后請多關照?!?/br> 謝景南的耳朵紅了,他低下頭去,沒再說什么。 她的目光又轉向自己。 “我叫楚衡?!彼唵蔚鼗卮?。 余漁感覺今天自己的笑容比平時多太多,笑得臉都僵了。她有一些害怕新的環境,因此對每一個前來搭訕的人都笑臉相迎。好在自己的同桌不太熱情——他好像和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一臉漠然,像罩在透明的罩子里,坐在自己身邊,但巧妙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她內心不禁生出些許感激來。 放學鈴聲剛響,余漁站起來想走,楚衡忽然看到她制服裙的后面有一片紅色。 “哎——” “怎么了?”余漁問。這好像是新同桌自我介紹后的第一句話了。 楚衡小聲說,“你的裙子,后面,好像臟了...” 余漁小心地轉過身,看到椅子上都沾了一些血跡——她立刻意識到是什么。她的臉有點紅,雖說那是每個月都有的正常生理現象,但開學第一天就把裙子搞臟也太不體面了。本來可以用運動服外套遮掩的,但今天恰巧只穿了襯衫和短裙... “你沒去領學校的運動服嗎?我的外套借你遮一下吧?!币廊皇呛翢o波瀾的語調。 幾乎全學校的人都走完了,他們才慢慢往校門走。她把校服纏在腰間,他小心地走在她后面,也并沒再說一句話。 余漁跑到校門口一輛車前,立刻打開門鉆了進去。他看著她坐上車,隔著玻璃和他揮了揮手,用口型說:“謝謝。你的衣服我洗過還你?!?/br> “今天怎么那么晚?”父親用手指焦灼地敲著方向盤,顯然等了很久。 “我裙子弄臟了,生理期,”她說,“還好我同桌借了我外套?!?/br> “那個男生嗎?”余父往窗外看了看,“在新學校要多交朋友 ,男生女生都好,但一定...不要像之前那樣...” “知道了。爸爸不要在意了,那件事都過去了?!庇酀O故意用撒嬌的語氣討好,聽到父親擔心的語調轉為絮絮叨叨的叮囑,才松了口氣。 時佩最終還是加了賀云的微信。原因無他,他長得確實好看,而且搭訕時誠懇的表情是個人都無法拒絕——不過他們也默契沒有提起“男朋友”這個話題,只是日常一起吃飯聊天。賀云似乎對這地方十分熟悉,推薦的餐廳每每讓時佩忍不住在心里稱贊。 第二次比賽很快到來,令時佩沒想到的是,復賽競爭的激烈程度提升了不止一點半點。賀云被淘汰,而時佩雖正常發揮獲得了決賽資格,但他仔細觀察每位選手的演奏,斷定他晉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曲目選得比較合評委的胃口。確實有點驚險,他想,幸虧比賽之前做了些考察。 他在琴房練琴,然而心總是靜不下來,雙手直冒汗,手指更加打滑。賀云閑閑地倚在琴邊,看時佩氣急敗壞屢屢出錯的樣子笑得開心:“一個小比賽而已,你還真這么緊張?這樣,我看你現在好像不在狀態,我家就在F市, 要不要我帶你在周邊放松放松?” “放松個屁啊,”時佩一對上賀云這種表面溫和沒脾氣的人就不由自主想嗆他,總覺得他的性格并不像看起來那么友善,想看看他什么時候才露出真面目?!翱隙ㄊ且驗槟阋恢崩p著我才練不好的。而且F市有什么好玩的,景點都沒幾個?!?/br> 賀云倒也不惱,“有很多啊,我住在這地方很多年了,是你沒了解過。還有我在F市可是有產業的哦?!?/br> 他們所在的組別是16-20歲年齡組,賀云最大也才20歲,在上大學而已,有什么產業。難道是個富二代?那也不算什么本事。 見時佩不太相信,他認真起來:“我可是白手起家。我們的團隊剛好在明天舉辦一場藝術展,你來看一看吧,肯定會喜歡?!?/br> 藝術展?時佩有些動心,看著快翻爛的琴譜嘆了口氣:“好吧。我放松一天再練?!?/br> 時佩一卸下心里總為練習焦慮的擔子,還真的全身心都徹底放松了,一覺睡到大中午。不過賀云說藝術展晚上才正式開始,因此他干脆又賴到晚飯。 五六點鐘他們才出發。賀云開車,可是并沒往繁華的市區去,他們越行越遠,直到時佩看到郊區濃蔭里一幢建筑影影綽綽——灰黑色的墻壁,占地面積倒不小,然而看起來并不豪華。 “你們這是什么前衛藝術?”時佩嘲諷:“這里跟爛尾樓似的,地方還那么偏?!?/br> 賀云不語。很快他先下車,對時佩做了個“請”的手勢。 “歡迎來到我的俱樂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