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穆承雨抵達山莊後,發現原來所謂的春游已然剩下了尾聲。 白杉城原先是約了他的一眾太子黨來度假放松,差不多結束之後,才姍姍把他叫來,穆承雨實在很納悶白杉城如今是沒人陪床了還是怎麼著,居然千里迢迢都要把他叫上來干到爽。 穆承雨看著車窗外的深山雪地,越看心越涼,身子骨也松松的很不踏實,要是白杉城興致再高昂一點,就是把他壓在荒郊野地胡搞都是有可能的,再連結上前幾次不好的經驗,穆承雨就是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同情他。 下車後,他徒步走進裝潢雅致又占地雄偉的別墅里,果不其然原本受邀來玩樂的賓客們都走光了,只剩下幾個黑衣隨扈,和白杉城的隨行秘書喬望齊。 「穆先生?!箚掏R一看到他便帶領他到一間客房放置物品,又熟稔得詢問他會不會冷,需不需要添衣物或是要不要先用餐。 說起來,這喬望齊還是他從竹詣默默暗中將他提拔上來的,穆承雨在竹詣最看好的兩個人就屬他跟小蔣,這兩個人性格一個穩重,一個務實,學歷好,能力更是沒話說,他早就留意了很久。 他提拔人才不像池靚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給好處讓人替他賣命,一看就知道誰是他的黨羽,穆承雨則不,他屬意哪個人,一定第一年就把他外放業務部門,讓他們在外地狠狠磨練個幾年,才調回總部來。 熬得過風雪的人,才能嘗到枝頭嫩芽的甜美,沒有人知道他很看重喬望齊跟蔣瑜,他的提拔,怕是連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 他跟池靚不一樣,提拔人才的出發點本就不同,不能做比較。 他其實更看好行動派的蔣瑜一點,然而先磨出頭的居然是喬望齊,喬望齊沒有在竹詣繼續高升,而是被白杉城欽點出來作他的幕僚,喬望齊精通四國語言,之後白杉城進入政府部門後,也算是不辱他的才華。 「白總呢?」穆承雨原以為白杉城會待在別墅里,卻沒想到居然在這深山里也會有來訪的不速之客。 「白總陪朋友到兩里外的野馬寮了,他囑咐我等你抵達山莊後,便請你一同前往?!?/br> 穆承雨微愕:「這麼高海拔,也有野馬?」白杉城這馬癡真真是病入膏肓,穆承雨嘆氣歸嘆氣,還是穿上毛衣大衣,跟著喬望齊出發了。 喬望齊跟他解釋,稍早他隨同白總到野林打獵,巧遇了同樣在附近玩耍的一位朋友。 而他口中的野馬寮,是一座高地的平原,老遠就看到幾匹雄壯威武的馬駒縱身其中,也難怪能纏住白杉城的腳,更離譜的是,這野馬寮其實就是一個野放的區域,沒有絲毫一處稱的上寮舍的建筑物是可以讓人住宿的,只有一棟小木屋還算像樣,穆承雨兩人是在一潭湖水前找著白杉城的。 白杉城穿著雪衣,更顯身材高大挺拔,他的短發烏黑而干練,少了身處都市中的拘謹及肅穆,倒多了幾分狂狷的俊美,穆承雨被風吹的七橫八豎,豈有心思多看白杉城一眼,他所有的關注都在所謂來訪的不速之客上。 也難怪有人會有興致陪著馬癡白杉城在這漫天雪地中散步看馬,這訪客穆承雨非常眼熟,不就是鳴火隊的小先鋒麥利嘛。 許是有年輕俊俏的佳人陪伴,白杉城顯得心情很好,他的眉目間難得夾帶著稱得上柔和的笑意,見著穆城雨也沒有垮下臉,想來是麥利言語風趣,又有共同興趣,自然是把白杉城哄得很開心。 穆承雨又開始納悶自己被叫上來的用意了。 但他當然不會表現出絲毫的不樂意讓白杉城看出來,麥利見著了穆承雨,當下露出兩顆招牌的小虎牙,對著穆承雨親切道:「你是穆少吧,初次見面,幸會幸會?!?/br> 「叫我承雨就好?!鼓鲁杏隃睾偷溃骸讣踞豳慃溝壬谋憩F讓人大開眼界,我都快要變成鳴火隊的粉絲了?!?/br> 麥利聽著就樂了,奇道:「怎麼說是快要呢?」 「因為我是湘城人,抱歉啦?!?/br> 麥利哈哈一笑,又跟穆承雨熱絡得聊了起來,麥利跟螢幕上一樣是個開朗活潑的小夥子,他說自己跟幾個隊友剛好趁放假的檔期來山上玩耍,無意間發現了這座野生的放養區。 「白先生剛剛說是要在這里蓋坐座場呢,他可中意了?!果溊蛄艘谎郾翅嵴瑔掏R交代事情的白杉城一眼,偷偷跟穆承雨交換著小道消息:「這里的馬匹都是純種的野馬,從小就習慣高海拔的薄氧,要是好好培育起來,放到平路上奔跑,肯定不得了?!?/br> 這馬癡的話題,確實是在穆承雨可預期的范圍內。 「聽白先生說,承雨你對馬球挺有研究的,你也打馬球嗎?」 「以前玩過一點,技術不是很好就放棄了?!鼓鲁杏暧袉柋卮鸬溃骸脯F在就看看比賽而已?!?/br> 「是嗎?」麥利嘿嘿一笑,露出半邊小小的酒窩,穆承雨發現自己竟比他高上一些,而且近在咫尺一瞧,幾乎看不到麥利蜂蜜色的肌膚上有半點毛細孔。 他們四個人沿著湖岸走了一會兒,麥利即使活潑亂跳的充滿精神,也被寒風吹得有些瑟縮,穆承雨大概能理解他想多討好白杉城的心情,畢竟算是自己的老板,老板沒發話,他是不可能自己先行離開的。 白杉城低聲吩咐了喬望齊幾句,後者應聲就走回吉普車??康牡胤?,麥利見狀便靠到了白杉城身邊,揚著微笑道:「白先生,這邊訊號不好,我到小屋那里看看能不能跟隊友說一聲今晚不回去了?!?/br> 白杉城點頭讓他去了,穆承語就看麥利小跑幾步就不見人影,只剩下他跟白杉城獨處在這白雪皚皚之中。 兩人沉默得繼續走著,氣氛不算和諧,但也不尷尬,等穆承雨回過神,白杉城已經跟他并肩走在一起,未被開發的地面濕滑不堪,穆承雨心不在焉得打滑了幾次,都被白杉城給強力得扶穩了。 穆承雨渾身都被白杉城強勢而霸道的氣味給壟罩,他有些不自在得挪開了頭,低聲道:「你要在這里建馬場?」 「這里的馬匹苗子不錯,地理環境也挺合我意,之後去談談看?!?/br> 「太陽都快下山了,還不回去嗎?」穆承雨被男人勒著腰,路都快不會走了,他又聽到遠處傳來跳躍的腳步聲,肯定是麥利通完電話要回來了。 「白先生,我跟隊友講好了,咱來搭棚子烤rou吧!」麥利到底年紀尚輕,老遠就邊揮著手邊大聲得喊道。 穆承雨一聽要搭棚就有點犯暈,這別墅就在兩里外開車沒幾分鐘就到了,這兩個馬癡偏偏要在雪地中野宿,白杉城興之所至讓麥利陪著也就罷了,硬拉著他來當電燈泡到底是多想折磨他。 隨著麥利越走越近,穆承雨下意識就想躲開白杉城的禁錮,然而他越是掙扎,白杉城就越是不肯放開他,穆承雨著急之下只能抬起頭用眼神向男人求饒,經年累月的習慣迫使他這麼做。 白杉城低頭巡視他的雙眼,直到看到令他心滿意足的臣服之後,才壓低聲音在他耳畔道:「想回去?這麼想躺在床上嗯?」 穆承雨果斷放棄跟這個男人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