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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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大陸從未如此寒冷,哪怕每一條地縫都燃燒著火焰,也沒人敢靠近烤火,皆因那些鬼火比冰雪更冷,曾有被妖霧毒得迷糊的人沖過去想要觸碰,不過幾秒就整個人成了冰塊,一碰就碎。 老人們說這是末世,是萬年前被鎮壓的邪魔要奪回塵世,云崢小時候聽師傅說過這些語焉不詳的神話,什么天地初開,混沌邪祟,古神誅邪,云崢沒聽進心里,他的性子素來溫和淡漠,從小無論是枯山長老要將他趕走,還是在被官兵追捕,他都沒有什么感覺。 因為他有很好的親人,師傅從小就護著他,云起云湘他們就如他的親弟妹,他從來便過得很好。 那日的天崩地裂,將舒洲城內所有人都嚇傻了,但舒洲百姓運氣很好,大地迅速蔓延的裂谷將將擦過舒洲,只倒塌了幾條街道,洶涌的黑霧也無法侵入舒洲,小城上空覆蓋著淺淺的光暈,將那些妖霧逼在界外。 吳淵說這是城中有天神庇佑,可巧的是,那位答應扮作大光明寺法師的靈虛仙洲女弟子不見了,莫非那位女子真是天上來的仙子? 舒洲就像一艘風雨中搖搖欲墜的孤舟,放眼望去都是黑暗的,城內不得不處處點燈,沒人敢走出光暈,他們時常聽到城外數不清的妖魔厲鬼的哀嚎慘叫,如此大禍,想來就連地府都破了,讓幽魂冤鬼逃至人間。 腳下的大地日益傾斜,這艘孤舟要翻了,不知道天神的庇護還能堅持多久。 云崢守在藥爐前,不時的扇一扇火,師傅的身體很不對勁,幾乎是幾天內就枯萎了,吳尊一看就大怒,說他動用了枯山血咒。許堯只好承認,當日他為了救出陸大人的妾室和陸師弟,不得已之下動用血咒。 被逐出枯山的人是絕對不能用血咒的,吳淵聽到后登時就呆住了,很久之后在對他們這堆望涯峰弟子說,許堯只剩下幾天了。 說來也諷刺,許堯活了快四十年,帶著他一道創立望涯峰,在各種奇險之處撿孩子,他們經歷了那么多,沒死在妖魔鬼怪手里,反倒要死在自己的仁德手上了。 為什么這么好的人都難有好下場,不是說城內有神嗎,為什么不能求她救命呢。 “師兄”,云清來了,她扶著門邊才站得直,地面現在是微微傾斜的,誰都不知道之后會發生什么。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來看著火就行”,她小聲說道。 云崢道,“無妨,我現在也沒有歇息的心思?!?/br> 云清眼眶很紅,她之前很丟臉地哭暈了過去,醒過來后見到不安驚恐的師弟妹,自覺不應沉溺于悲傷,總得負起照顧晚輩們的責任來,“師兄你便讓我來吧,我現在這副樣子,在他們面前不太好?!?/br> 云崢看到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只好點頭,“好罷,再煎一個時辰便可用了,我再到外面去想想法子?!?/br> 要是小白在就好了。云崢忽地生了這個想法,他知道小白來歷不簡單,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回憶著和小白相處的時日,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著… 他順著小路走到慢慢走著,因缺糧少食又遇大變,舒洲百姓都被嚇破了膽,基本都與親人躲在屋子里等死了,是以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 云崢一頓,死寂的路上怎會有聲音呢。 “...云崢” 這是一把女子的聲音,云崢不由得按住劍柄,外面鬼魅橫行,莫非那些地府來的幽魂竟能闖進光暈了? 云崢猛一回頭,長劍已揮至半空,見到來人時硬生生停住了。 那是一個長得十分嬌艷的女子,一身粉衣,眉眼艷麗,正盈盈地看著他。 不是鬼魅,云崢鏘的收回長劍,依舊警惕道,“汝乃何人,我從未在城中見過你?!?/br> 她看了云崢半餉,深黑的眼睛透出些許妖氣,也是云崢修為淺薄,沒有察覺。 “姑娘?” 那女子忽地幽幽地嘆道,“元蘭哥哥,沒想到,竟然是你” 云崢皺眉,“我是云崢,姑娘你或許認錯人了?!?/br> 女子收回幽色,轉而咯咯地笑了起來,“也罷,當真有趣。許堯要死了,只要你到外面來找我,我便救他,如此可好?” 云崢一驚,正要說話時,女子卻憑空消失了,一張符紙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她居然是符紙所化的幻象。 他拾起符紙收進懷中,腦中一團亂麻,不知如何是好。 就他頭痛欲裂之時,遠處的光暈忽地大亮,云崢一凜,放下那些繁雜的思緒,往那邊趕去。 等趕到城墻處,卻見一男子攙扶著一人從光暈外沖了進來,他們似乎都受了重傷,身上都是血漬,一進入城內便雙雙摔在地上。 “你…你是澤川公子?”,云崢驚訝道,他記得這是當日布粥的靈虛仙洲弟子,后來他離開了舒洲,此時卻帶著另一個傷者回來了,云崢不好細問,馬上前去將他攙扶起來,又去看那傷者的臉色。 憫澤倚著墻根,靈力的絮亂讓他一時難以說話,口中一股股地涌出鮮血。 云崢見狀,背起已經昏迷的男人,再對憫澤道,“澤川公子,您還能走嗎?” 憫澤點頭。 于是云崢背上扒著一個,胳膊掛著一個,一拐一拐地走回了知府。 大門轟地打開了,玉檀驚道,“這,這是哪來的人?” “他是靈虛仙洲的澤川公子,他們是從外面進來的?!?/br> 靈虛仙洲弟子!玉檀等人一向將靈虛仙洲視為救命稻草,忙將人接了進來安頓,誰成想那澤川公子不領情,一揮手便將眾人屏退幾步,沉聲道,“無妨,靈虛仙洲自有仙法,請諸位幫忙找那位名喚碧玥的女修,她是我師妹?!?/br> 玉檀無法,亦不敢反駁,便拉著弟子離開了房間,云崢將背上之人放好后也走了,只說道,“碧玥姑娘已多日未見,外間詭異,我們也不能牟然派人外出尋找,暗說舒洲有神光庇護,城內想必真有仙人,只不知曉是何人?!?/br> 憫澤暗道,你當然不知,那神光是我所布,眼下不知還能支撐多久。他閉眼嘆道,“也怪我心神大亂,適才有所冒犯,實在抱歉。只是,舒洲亦不知能守多久,諸位還是應當另尋出路才是?!?/br> 云崢沉默,半餉才道,“我們又能到哪里去呢,不過是能偷一天是一天罷了?!?/br> 待他掩上門后,憫澤再支撐不住,跌坐在地,手止不住的顫抖。 他跪坐在赤逍身邊,若不是那日他施法救走燭龍,這位南海龍王殿下想必就被妖霧蠶食得一干二凈了。 即便身處陸地,但苦海異動之時他便已察覺,行至一半便被開裂的地與巨震駭得面無血色,直至順著冰封的海底溝壑走近陣眼,他才真正地說不出話,走不動路。 雖只有一瞥,可他怎么會忘記那張臉呢。 他一時間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或許現在他看到的一切皆為虛幻,又或許只是人有相似,他思念太過而生出了許多幻覺來。 憫澤思來想去,終是自嘲一笑,他定是看錯了,他記得小瑜是怎么死的,為了誰而死,況且那張臉上的神情陌生得叫人心悸,也沒有一雙藍色的眼珠。 時至今日,有時回想起過去,他還是會生出不應當的不忿,那年白無常勾了個神魂來到天宮,說這位沒在地府名冊上,應是位小仙奴,十殿閻羅便隨便吩咐了白無常把人送上去。 此等小事自是不必去煩天君和娘娘的,只是這小仙奴居然是個沒有靈力的,但在婠鸝煩心之時,天君居然親自開口,把他放到天君的御殿里日日抄錄仙凡瑣事,憫澤也時常到御殿翻閱書卷,小仙奴懵懵懂懂,見了神君也羞澀不安,很是乖巧可愛。 憫澤也好奇無情無欲的天君為何偏對小仙奴另眼相看,便常去叨擾,小仙奴喜歡有人陪伴,見他來了歡喜得緊,還會和他說一些抄錄時看到的趣事。 他說,神君可知花神娘娘的百花澗為何無土也能花開至極盛。 我自是知道,小瑜又可知花神娘娘最討厭哪位星君? 他仔細地回憶,想不出來又去翻卷席,最后只能微微鼓起臉頰,我不知道,神君可否告知呢? 不可,此乃花神娘娘私事。 憫澤神君不該對兄長心生怨懟,可他沒辦法,為何把人奪了去,又護不好,所以他敢拼著再被廢去一半修為,一身白衣地去賀喜天君與三公主大婚。 玄毓,你怎么敢,怎么能的? 昏迷中的燭龍輕輕哼了聲,憫澤清醒過來,忙捏著他的手腕,緩緩注入靈力。 “你…你也傷得不輕…就別,別耗費靈力了”,赤逍艱難地睜開一絲眼睛,斷斷續續地說道。 憫澤的臉白得像紙,在因孕丹一事被罰廢去一半修為后,他的靈力本就大不如前,于是扯了手,背靠著墻壁,盤腿而坐,雙眼卻倦極般地闔上了。 良久,赤逍總算能坐起來了,他說,“你看清楚了?” 憫澤道,“看清楚什么?!?/br> “事到如今,還要自欺欺人么?!?/br> 憫澤睜開眼睛,看著他說道,“如果你要將一個有著三分相像的妖人所做的事,按在另一個灰飛煙滅的人身上,那我只能回答,沒看清?!?/br> 赤逍語窒,是,他當然明白,畢竟是他與瑤姬一道把人從冰獄劫走的,丹爐殿沖天的玄極天火燃了七日,小妖孽用自己的神魂骨血換回玄毓一命,他寧愿自己死都不愿意傷到玄毓的。 可是,若說只是三分相像,那陣陰寒鬼魅的妖氣,他絕不會認錯。 赤逍苦笑,“若我將李守月或伏云帶到現在的苦海溜一圈,你可會相信?” 過了許久,憫澤才嘆道,“總要先救天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