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解。

    “我為什么要怪你？”

    你抓住他的手，看到掌心露出的黑色污漬，用力擦了擦。

    “這是什么……”

    “是那卷毛的血，他下了狠手呢?！?/br>
    混沌插嘴，語氣卻很雀躍。

    那厚厚的一層血污，不難想象，是多大的出血量。

    蘭箐看向混沌的眼神暗含警告，你暗自心驚。

    許是看出了你的不安。

    他反握住你的手，同你解釋道：“我不小心劃破了他的臉，可他性命無礙?！?/br>
    你勉強笑笑，爛玫瑰的味道涌進鼻腔，你忽然躬下身。

    捂住口鼻。

    “嘔——”

    強烈的惡心感襲擊了你的胃部。

    “……，你怎么樣？”

    隔著生理性淚水，你看到被水液浸泡變形的焦急的美人面，臉上爬上點點滴滴的鮮紅。

    “你別過來！”你大口喘氣，搖搖頭，再度看去，一切如常。

    混沌的嘴角緊繃，兩扇通紅的羽翼在那里躁動地搖晃。

    “帶他回神殿吧，你騙他只會加速崩潰?！?/br>
    蘭箐撫摸你的臉的動作一頓，他狹長的眼睛好像有些傷心一閃而過。

    盡管如此，他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

    “我能保護他。不需要別人插手?！?/br>
    你默默后退了兩步，對著混沌道：“請帶我回神殿，我要自己去看?！?/br>
    狂風大作，融雪的嘀嗒抽干了蘭箐面上的溫柔，他重新變得面無表情。

    你在最近處圍觀了他的變臉，愧疚感瞬間騰起。

    但這不代表你愿意被蒙在鼓里。

    哪怕和他撕破臉，你也要離開此地。

    混沌身上的斗篷獵獵——你沒有發現它什么時候穿上的，絳紅色變得更加嬌艷欲滴，而它的聲音如同天籟吟唱。

    “愿為汝愿?！?/br>
    彈指間，它的斗篷如流水鋪到你的腳下，仿佛童話里的飛毯。

    而蘭箐咬著下唇，傷口滲出點滴珊瑚珠。

    在你轉身的瞬間，他扣住你的肩膀，克制地詢問道：“我們的合約還作數么？”

    你對他永遠是心軟的，根本狠不下心拒絕：“我只是想去問那個怪物一些問題，等我回來——”

    你話音未落，后脖頸傳來痛感，同時，羽翼強行插入把你和蘭箐分開。

    混沌擠進你們倆的中間，甩開蘭箐的手，將他推遠。

    你捂著脖子，堪堪意識到，原來你信任的人再一次想要把你打暈。

    卷毛怪物的話仿佛讖語。

    “……他可是美人蛇……殺過人……”

    當時他調笑的語氣言猶在耳，你卻只感覺如墜冰窟。

    顫抖著唇，你半天才說出那句話：

    “蘭箐，你想回家，難道我不想嗎？”

    他到了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雙手攤開，展示并無武器。

    你忍著鼻酸看他，他的眸子卻清亮如初。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你既然不信我，去神殿一看便知。相反混沌非人，你過于依賴它，終歸不妥?！?/br>
    擲地有聲的話語倒也不像是騙你的樣子。

    你艱難地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同混沌同去。

    只剩一天壽命的怪物和掌控欲過強的蘭箐，你選擇前者。

    “那我在神殿外等你?！?/br>
    你踏著蘭箐的話語重新打開了緊閉的大門。

    混沌站在你身后，它壯實如牛，亦步亦趨跟著你就像是最忠實的保鏢。

    進門的時候，腳底全是木屑，椅子一把不剩，四散分布在整個殿堂各個地方。

    桌上燭臺擰成了奇怪的形狀，餐盤和面包身首異處。

    你咂舌，這是發生了什么可怕的戰爭，誰能想到居然是兩個人搞出來的。

    長桌中間躺著一個人形生物。

    你覷著眼瞧它，是被繩索捆成大字的卷毛怪物。

    他胸口起伏微弱，透露著他還活著的訊息。

    “嘿，哥哥，”你挪到他身邊，聽到他閉眼囈語，“蘭箐又騙你了。我好羨慕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