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原始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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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小學一年級的語文課本就有這個生字了。愛春天,愛雨水,愛朝陽,愛大地,愛鮮花,愛小草…… 老師在講臺上讓小朋友們造詞,像擊鼓傳花一樣,每個人都要用愛造句,陸旭秋想了想,說“我愛爸爸”。 其實他那天懵懵懂懂,完全不懂愛是什么,他跑去問陸維傾,可對方白了一眼,沒有回答。這不是逃避問題,相反,男人在往后的許多年里,身體力行地告訴他“不愛”是什么。 不愛是滾遠點,是別吵我。不愛是有什么廢話快說,是討債鬼又花我好多錢。不愛是冷淡至極的語氣,是毫無溫度的眼神。 他曾充滿熱忱地想象這些不愛的反面,也試圖去爭取過愛的存在,最后從未改變的現實扇醒了他,陸旭秋沒學會愛,卻先學會了恨。 事到如今,他仍然不為自己曾做過的一切而感到后悔。如果沒有那樣徹底的報復,他也不會在身體的糾纏中感受到溫暖,至少陸維傾還是個人,親吻他的的時候,唇是熱的。 所以在聽到一成不變的答案時,陸旭秋也只是麻木地感受到了似曾相識的酸楚,隨后他主動地貼上去,摟住對方情欲未散的身軀,本來不該做了,現在又想要了,他像只小狗似的蹭著對方,耍賴般的用手撫摸著男人的敏感帶,直到對方發出不可描述的呻吟。 可以再來一次,不對,好多次。 精力旺盛的年輕人根本不知疲倦,賣力得仿佛在炫耀體力藍條,陸維傾深感自己快精盡而亡,可每一次想推開對方的時候,卻被那種篤定執著的目光給勸退了。 “再做一次吧,我想要?!毕袷钦埱蟮恼Z氣,但粗大的roubang已經蓄勢待發。 “……“ 拒絕被吞沒在親吻之中,所有的思考都被接二連三的情欲浪潮打翻了,年輕人抱著他來來回回地親吻著身上最敏感的肌膚,用刀刃一般的yinjing一次又一次地貫穿他yin蕩的xue心。人在快感的海洋里無法保持理性,只有本能的沖動,像極了未開化的動物。 沒有親情之分,沒有男女之別,更沒有什么愛和恨,只剩下純粹的原始本能,性沖動驅使著他們像原始動物似的,干得不知天昏地暗,射到后面已經不是jingye,而是尿液,臟兮兮地又痛又爽,真是一塌糊涂。 更可怕的是,明明要純粹的性,可對方又不厭其煩地在他耳邊落下心煩意亂的話語。 難道是血緣關系的影響嗎?陸維傾非常費解,本質上他不認可血緣能起到什么作用,好比被蚊子咬了一口,只因為它身上帶著你的血難道你就要關心它撫養它長大成人嗎? 所有的親密關系建立的前提得是互相喜愛吧,而現在,愛和恨都無法刺激青年,他比過去更加難纏了。 這份過于熱烈的感情讓陸維傾不得不正視起來,這么多年,躲也躲了,罵也罵了,態度、事實、真相、道理,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 結果他仍然無法阻攔這份不由他所控的洶涌的感情。 對方始終不停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一直到他們相擁奔赴高潮才停止。過度的性愛令陸維傾疲憊地合眼,他累到無力思考了,索性沒有后顧之憂地睡去。 而這沉靜的睡臉讓陸旭秋非常著迷,他滿足地嗅著陸維傾身上的味道,每一處身軀都沾染自己的氣息,好像打上了專屬的標簽,但這不是永久的,唯有這一點,令他有些難受。 陸旭秋不累也不困,他非常盡興,盡興到恨不得現在就世界末日,然后他會緊緊地抱住對方,等千百前后被挖掘出來時還能是交纏的形骸。 這也許是永久的。 忽然間很多危險的想法在腦子里醞釀誕生,但隨著陸維傾深睡時微顫的睫毛,他又被軟化得只剩下接吻的沖動。 他親著對方的額頭、眼睛、嘴角、下巴、鼻尖、耳垂,自覺很像條狗,粘人得讓人厭煩,不怪他討厭。 所以愛是什么呢? 到底是無私的奉獻,是瘋狂的迷戀,還是貪婪的占有,絕對的控制呢? 手機鈴聲響了,這次是陸旭秋的,而電話的那頭是沒好氣的方劍。 果不其然,方醫生只是在機場等了半小時,就可以跳過一切推理步驟,找到陸維傾晚到的歸因。 “他在哪兒?” “酒店?!?/br> “你他媽——”一秒就暴躁起來。 “方叔叔,你幫他改簽吧?!标懶袂锎驍鄬Ψ降脑?。 “你在放什么狗屁!”方劍有沖上去想拿刀和著這家伙拼命的心情,“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就過來!” “他太困了,我想讓他好好休息?!标懶袂锖芷届o地回答,沒有任何慌亂。一只手拿著電話,而另一只手頗有閑情逸致的輕柔地撫摸著陸維傾的發絲,“何況我們已經做了,你來也沒改變不了事實?!?/br> “畜生!他是你父親!” “無所謂啊?!标懶袂镄α艘宦?,這個既定事實誰不知道呢,只是,“他從沒把我當成兒子看?!?/br> “陸旭秋,我當初說的清清楚楚,你難道還不知道他遭過什么罪?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我不會傷害他的?!标懶袂锟隙ǖ爻兄Z,倒也不是說給方劍聽,更像是說給身旁熟睡的男人,“我會對他好的?!?/br> “你的對他好,就是和他zuoai嗎?!”方劍受不了這番胡說八道,直截了當地戳破他。 “當然不止啊?!标懶袂锓磫柕?,“方叔叔,你覺得你能保護他一輩子,可你給得了他要的東西嗎?” 方劍微楞,聲音明顯頓住,“什么意思?” “換句話說,你會撇下方瞬然和陳阿姨不管嗎?你不會,說到底你的感情還是有排序的,你再怎么憐惜他的遭遇,也止于此了。雖然很用心地治療這么多年,可有些病是需要對癥下藥的。而我不一樣,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他一直想卻不敢的事?!?/br> 這話令方劍心里一震,絕非尋常的意義,不由得抓緊了手心,壓低嗓音問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 陸旭秋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到陸維傾翻身的動作,似乎是在夢里嫌他吵鬧,微微皺起眉頭,一只腿卷起床單轉向另一側,而陸旭秋放下手機立刻貼上去,從后方抱住他的腰,一刻都不想分開。 他非常虔誠地親吻著對方后背,細嫩的皮膚早就落滿了大小不一的吻痕,霸道又惹眼,可他似乎能穿透這些痕跡看到內心的刀痕,更深更久,黑紅色的,充滿著歲月的恨。 他想,既然陸維傾能這樣自始至終地不愛他,想必,也始終如一地恨著那個人。 恨,就要徹底地報復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