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君側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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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罄覺得異常疲憊。 他從沒想過會與瓻爻再見面,還是在這種狀態。應該說,他連瓻爻的身分都是現在才知曉。 羌國五王子的全名是墨瓻爻,是他多年前認識的瓻爻,是個男子。 「陛下,五王子說想見您一面?!刮木庞行殡y地將銀鈴還給尤罄,斟酌了說辭,「五王子還說,望陛下親自交給他?!?/br> 接下銀鈴,尤罄應了聲,讓文九退下。 自從見到墨瓻爻,這串銀鈴便開始響動,如墨瓻爻身上的,是相當悅耳的脆響。尤罄將鈴擱在桌面,而桌上攤開的圖紙,是目前碧國尚未出嫁的公主,以及各家望族千金的畫像。 尤罄嘆息。他不為誤會墨瓻爻的性別而懊惱,僅是這麼多年過去,他裝糊涂、故意不去理清的心意,終得靠自己一手斬斷。 於是他召見五王子,將桌上擺放不下的畫像鋪滿地,讓墨瓻爻選合他心意的作為和親對象。尤罄想,待一切談妥,他將不再會墨瓻爻,從此兩不相見。 聽完尤罄的意思,墨瓻爻擰起好看的眉眼。底下美人的畫像,他一眼都不給,足下墨色的鞋直接踩過那些圖紙,伴隨銀鈴響起,他朝尤罄走去。尤罄垂眸,見那些美人畫像被印上鞋泥,心里倏然一緊,彷佛擔心下一秒自己也會被如此踐踏。 「墨……」尤罄抬首,正欲喚出墨瓻爻的名。只見眼前的人忽然捉住他的臂膀,彎身吻住他的唇。兩人唇齒相觸,墨瓻爻撬開尤罄的嘴,將灼熱的舌深入其中,橫掃他的齒貝、輾過他的雙唇。尤罄怔愣,雙手被擒的他只能搖頭反抗,最終他的後腦勺也被墨瓻爻禁錮,愣是無法動彈。 被放開時,尤罄的雙唇已被咬腫,緋紅的臉染上慍色?!改?!」 「我怎麼著?」墨瓻爻撫過自己的唇,似是在回味?!副苊獾さび终f我不想聽的話,只好這麼做了?!?/br> 不如往昔,如今的墨瓻爻比尤罄高上一顆頭。他垂首,拉起尤罄的手,拂開上頭的錦袖,似是在丈量尤罄的手腕?!改阍觞N還是這樣瘦……」 墨瓻爻拾起桌上的銀鈴,將其掛回尤罄的手上。他不等尤罄反應,自顧自地說道:「丹丹真是無情,早時拜見裝不認識,現在又要我與別的女人成親。多年重逢,沒有一樣是合我心意的?!?/br> 「我很傷心?!箤⒂润赖恼菩馁N於自己臉上,墨瓻爻逼尤罄正視自己,一副委屈的模樣?!改阍跄馨鸦忂€給我?還是透過他人之手……」 「朕……」 「還對我說朕?」 「……」 他攬住尤罄,那張艷麗的臉就埋於尤罄的肩窩上。墨瓻爻抵在尤罄耳邊,悶聲道:「都聽說了,你對容相他們都是我來我去的,從不稱朕?!?/br> 連這都知道? 尤罄當真無語,卻也狠不下心,推開身上的人。 「瓻爻?!褂润绬境鲈S久不曾出口的名,滿腹心緒,最後僅化做一聲嘆息。尤罄收回欲攬住墨瓻爻的雙手,於他腰後握起拳頭?!改悴皇莵砗陀H的嗎?」 「朕、我……我僅是照著做,何況……」尤罄抬眼,恰巧望進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他的心顫了一下,垂眼說道:「況且我們這樣算什麼……」 「算什麼……」墨瓻爻喃喃,放開了身前的尤罄。 「你喝醉那日的話,全都不算數嗎?」他抓著尤罄的手,貼於自己的心口,魅人的眼含著水意,似是有什麼碎裂。感受掌心傳來的跳動,那受傷的眼光,隨一搏一跳,似乎也割碎了尤罄?!高€是發現我非女子,丹丹後悔了?」 「怪我長成這樣讓你誤會,是不是覺得我惡心?這樣的我還親了你,我、我……」 「不是!」尤罄掩住了墨瓻爻的口。那些傷人的話,他不愿墨瓻爻再說?!覆皇沁@樣的,不許這麼說?!顾居麛財嘧约旱男囊?,不料卻讓墨瓻爻為此受傷。 「哦,所以丹丹記得?!鼓E爻收起方才的目光,轉而揚唇笑著?!府吘鼓愕脤ξ邑撠?,當初說好的?!?/br> 尤罄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他盯了墨瓻爻半晌,低嘆口氣,「羌王說的和親……」 墨瓻爻朝尤罄靠近,仗著那張美的不可理喻的臉龐,堵住尤罄所有否認與拒絕的話。他又吻了尤罄一口,僅是輕輕一觸,便令尤罄心神蕩漾。 「我要的,從來都只有丹丹?!鼓E爻眉眼微揚,眼尾似乎染了脂粉,粉嫩嫩的,比那些美人畫像都好看。他眨著雙眼,將額抵上尤罄的?!肝蚁牒陀H的對象喚作尤罄?!?/br> 「不知陛下允不允?」 「你們處一段日子了,到底成不成?」見尤罄寧愿在這搗鼓給尤悠的草藥,也不去陪自家情郎,容肅不禁搖頭?!该廊硕紡那紘愤^來,你這塊木頭再不醒醒,就要長霉了?!?/br> 「什麼長霉?」尤悠帶著容玥走來,倒是讓尤罄成功避開容肅的話題。 容肅沒再多話,僅告訴尤悠回去再說。尤悠不置可否,轉而對尤罄說道:「阿罄,我聽碧蓉說後日要舉行比武大會,羌國五王子要參加?!?/br> 「有聽說?!苟号秲旱挠润阑氐?。 「那你有沒有聽說……」尤悠思索一會,似乎有點不確定這話可否說出口。他望著專心與容玥玩的尤罄,輕拍他的肩膀?!嘎犝f五王子放話,若他得了第一,要你予他賞賜?!?/br> 這話倒是讓尤罄與容肅一頓,兩人齊聲:「什麼賞賜?」 「說是阿罄明白五王子想要什麼,自會給賞賜。碧蓉也是聽他人說的,大概不清楚?!?/br> 容肅這下覺得有趣,興味盎然地問:「陛下打算給什麼賞賜?」 面對一家三口的目光,尤罄抿著唇,似乎有些無奈?!肝以賳枂柺鞘颤N情況?!拐Z畢,他摸了摸容玥的頭,轉身往寢殿走去。 說是往寢殿,在半路就給他遇上了墨瓻爻。 尤罄本欲詢問賞賜之事,然最後脫口的,卻是關於比武大會的。墨瓻爻毫無猶疑地承認,并要他當日去觀賽。尤罄沒說答應,卻也沒拒絕。 不過墨瓻爻敢肯定,他的丹丹絕對會出席。 宮里最近有傳聞,說羌國來的王子很喜歡黏在陛下身邊,早朝跟著、下朝跟著,陪著批奏摺、陪著用膳,就只差沒共浴、共寢。文武官臣各個納悶,不知究竟是哪家公主或千金喜得五王子的愛慕,讓一個殿下這樣委曲求全,屁顛地跟在陛下身後。 不過比武大會那日,皇上倒是跟去看了。 墨瓻爻身穿羌族的戎服,銀鈴一個也沒少地掛在身上。碧人頭一次見,覺得稀奇,然更神奇的是,比武當下,那些鈴卻無聲無響,令墨瓻爻的對手措手不及。本以為墨瓻爻身戴鈴串、易暴露行動,最後證明這位王子武術過人,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本就是民間興辦的賽事,不過墨瓻爻奪魁,仍是嚇壞了在朝的武將。 他裸著上身,白皙精實的身材配上那副漂亮皮囊,令在場女子為之風靡。他們搶著遞出絹帕,卻無人得到五王子的青睞。 畢竟墨瓻爻想要的賞賜,只有一個。 他抬首望向尤罄所在,笑得霸道、笑得不羈。 銀鈴隨風擺蕩響起,眉眼姿態足魅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