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云羅】第四集 暗香零落 第十三章 觀風聽雨 破子藩籬
書迷正在閱讀:崩壞3 不負相思意、榮耀的惡夢(全職高手同人)、神o寶貝 精靈寶X夢 日與月、轉生我的英雄學院后得到了催眠個性、中韓明星亂交大會、風流少年多春思、陰影 赫爾海姆、催眠寶石(修正版)、yin妻的變化-放蕩跨年夜、熟女櫻的告白
浣花樓地界里還沒吃過虧,大部分雖不明靠山是誰,也知來頭極大,素來無法無天慣了。 見狀紛紛舉起手中長棍,只是面對官差多少心中有些惴惴,不敢貿然出手。 捕快們雖著公服,人數卻少的多,北城府衙可不比日進斗金的浣花樓財大氣粗。 圍觀壯行的百姓見沖突一觸即發,大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心驚膽戰一時聲息全無。 兩邊劍拔弩張,卻頗有雷聲大雨點小的意味。 張六橋眼觀六路,見戴志杰左顧右盼,似在等待著什么,心中明鏡兒一般,只是將一堆阻撓官差該當何罪的套話反復喝罵,也看不出強來動手的意思。 「住手!」浣花樓里及時傳來一聲大叫,一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雙掌揮舞照著護院們一頓耳光喝罵道:「不開眼的狗東西,怎敢對張大人不敬!把手上活計都給我放下。 「男子教訓了一通,又對張六橋見了個大禮謙卑道:「下人不識好歹,張大人萬萬恕罪!快快有請,草民親自給大人斟酒賠禮!」「本官懶得與愚民一般見識!」張六橋冷冷哼了一聲道:「齊掌柜,本官今日接了一樁案子,浣花樓有拐賣良家民女,作惡傷人之舉!本官賣你個面子,還請讓個道,容本官搜查一番!」中年男子姓齊,在文毅旗下的產業里打點事務,恰巧行七,人稱七掌柜。 在平民看來就是個店掌柜,但稍有門路者都知曉他的身份。 換了平日張六橋也只能客客氣氣的,齊掌柜聞言也覺微微錯愕。 「大人是不是搞錯了?浣花樓開在天子腳下,向來奉公守法,哪能做出傷天害理之事?」齊掌柜拖延著時間,他被從夢里叫醒,腦子卻不含糊,一聽就知其中有門道。 除親自出來阻住官差之外,報信者也一同派遣出去。 只需文大人知曉此事,自能妥善解決。 「是奉公守法還是藏污納垢,齊掌柜說了不算,本官自當親自搜查審理,方才做得數。 」張六橋依舊寒著臉不講半分情面:「齊掌柜,還請讓個道!」「張大人!」齊掌柜知無法善了,壓低了聲音湊近道:「還請給幾分薄面,否則文大人處在下無法交代!若大人發起怒來,在下怕是要尸骨無存了!」齊掌柜尸骨無存,張六橋又能好到哪里去?不過這位七品主簿今日不知哪來的底氣,一挺胸膛道:「本官以律辦案,便是在金鑾殿上,本官也是這句話!」兩邊嘴炮放得震天響,你來我往看著好不激烈,卻都保持著克制。 直到一名穿著粗布衣服,相貌平實的男子挨近戴志杰身邊低言了幾句。 戴志杰眉頭一跳,越眾而出向齊掌柜道:「掌柜的,本公子想進去吃酒,怎地沒人來迎接?怕本公子給不起錢么?」說罷一臉不快抬步向浣花樓走去。 齊掌柜心中一驚,現下首要的便是不能放人進浣花樓。 吃酒?吃你媽了個頭!他急急伸掌向戴志杰一推道:「且慢!浣花樓今日閉門歇業,誰也不能進去。 」齊掌柜他心知戴志杰是昆侖高足,唯恐讓他一下闖了進去,出手隱含風聲,顯然動用了內力。 兩人距離極近,戴志杰毫無反應被一掌推在肩頭,「哎喲」一聲順勢就倒,摔得一身灰泥。 「糟!中計了!」齊掌柜暗暗叫苦。 果聽一聲爆喝:「大膽!竟敢傷我師兄!」一條鐵塔般的大漢提著根一人多高的熟銅棍,哇哇叫著沖上前來著頭就打!變故陡生!原先只竊竊私語的百姓人群中又開始喊出懲jian除惡的口號,張六橋見時機成熟,果斷下令拿人!齊掌柜心中哀嘆一聲,知道事情已經鬧大,只得揮了揮手道:「攔著他們,誰也不能進去!」護院們拿著豐厚的報酬,干的就是背鍋的事情,面對官差既有齊掌柜下令倒也不懼,舉起手中武器就打。 兩邊戰作一團,官差人數雖少,畢竟名正言順,有人敢違抗官府,打死幾個都不算什么。 護院們平日再怎么惡行惡相,打死打傷官差是不敢的,瞬間便吃了不少虧。 瞿羽湘曾是京城總捕之一,武功高強,手中一柄墨殤短棍指東打西,普通的護院欺負平民百姓就罷了,對上她連一招都撐不過去。 浣花樓里絕沒有京城本地拐賣來的姑娘,但怎么可能沒有其他來歷不明,逼良為娼者?平日里沒人敢來管而已。 北城府衙成心找茬,萬一出了岔子惹得文大人一身臊,自己這條命都不夠賠的。 齊掌柜見勢不妙,只得硬著頭皮招呼護院盡出,務必在文毅做出反應之前擋住這幫膽大包天不開眼的混球。 心中暗暗納罕:報信之人去了許久,為何還沒人前來支援!浣花樓前混戰一片,不遠處一座茶樓的雅間里,拙性笑咪咪捧著一大壺上好的白芽,對著壺嘴滋溜著。 茶樓今日閉門謝客,人卻著實不少,不時有人被五花大綁丟進一層大堂。 「總管,浣花樓中擅自離去者都擒拿在此,無一漏網。 」趙源醒生得白白胖胖,一副富家翁養尊處優的模樣,見了拙性也是點頭哈腰,生意場上隨處可見這樣和氣又謙恭之人。 「不忙,正主兒還未出現!讓大伙兒盯得警醒些,一個都不能放過。 」一月前拙性開始蓄發,也不再穿著僧袍袈裟,此刻變作個胖大漢,連臉上的神情都從此前為僧時的高深莫測,一臉慈悲變作狡獪勢利,不是熟識的朋友認真辨認,實在難以看出這位竟是涼州的得道高僧。 「屬下理會得!」趙源醒行禮后急急離去,不需拙性多做吩咐,家主親自交代下來的事情,還反復三遍,他哪敢有半分輕慢之心。 護院們漸漸不支,地上已躺倒了一片。 齊掌柜在戴志杰與楊宜知的夾攻下左支右拙狼狽不堪,更讓他憂心如焚的是援兵始終不到。 北城府衙上門鬧事的時機選擇得極巧,此時此刻正是皇城里大朝會之時,文毅上朝見駕定然不在府中,可大掌柜遇事亦有應急之方。 派出報信者遲遲沒有消息,怕是半途全給截下了!原本束手就擒等待文大人解救也不是不可以,可好巧不巧,浣花樓中今日真有些不尋常,萬萬不能有官差進去。 齊掌柜咬了咬牙,向浣花樓內呼哨一聲。 潑喇喇窗格破碎,兩人越窗而出,身形來得極快,拳腳交加,靠得近的幾名捕快瞬間便被打倒在地。 來了硬點子,還敢打倒官府捕快,瞿羽湘心中一驚,嬌喝一聲舞動墨殤逼上前去。 兩人黑巾蒙面,一高一矮。 矮個子一雙手彎銳如鷹爪,面對瞿羽湘凌厲的攻勢探爪便向短棍抓去。 墨殤不僅堅固無比神兵難傷,且看著雖短份量卻沉,「砰」地一聲悶響打在手爪中竟未能傷敵,反被對手牢牢握住。 瞿羽湘連奪了兩奪,雖把矮個子扯得身形不穩,墨殤也未能奪回來。 高個子高躍而起,一雙腿盤旋連絞,徑踢她螓首。 瞿羽湘扭身一旋,伏低下蹲讓過矮個子攔腰一抓,玉腿高抬與高個子對了一腳,內力發處,將他震得高飛而出。 她順勢棄了墨殤,身形不停旋了個圈踢向矮個子膝彎。 矮個子剛奪得兵刃在手,心頭一喜,陡見玉腿回旋,來勢又快又急嚇了一跳。 剛急急退開一步,瞿羽湘已穩住身形,足下鴛鴦連環,逼得他連連后退。 蓮足剛被閃開落空,瞿羽湘變招奇速足尖驟然上挑正踢在矮個子掌背。 矮個子手上一輕,墨殤又被奪了回去。 京城總捕,名不虛傳!三人轉燈兒似的爭斗,一時難分勝負!拿不下瞿羽湘,浣花樓這邊的下風幾乎是落定了的,時刻一長護院們遲早抵不住捕快們,何況張六橋亦有高強的武功,此刻尚未出手。 恰在此時,浣花樓里又躍出四條人影。 他們既未四散逃竄,也未摻合場中的爭斗,只是聚在一起踩在房頂上,向無人的東面施展輕功狂奔。 一見身法,張六橋便知自己敵不過其中任何一位,且不出三招便要敗北,還恐有性命之憂。 他眉頭跳了跳,情知吳大人要拿的正主兒已然出現,明知不敵,也只得硬著頭皮喝罵著追了上去。 以他的輕功自是越追越遠!看著四人將轉過街角,忽然一名胖大漢破窗而出,連展寬大的袍袖抖出一陣狂風哈哈大笑道:「留下吧!」兩人奔在最前的首當其沖,被狂風震得穩不住身形飄飄忽忽落地。 身后的兩人一左一右拳腳齊出,要把胖大漢逼開。 胖大漢自然是靜候許久的拙性了,他見左側一人內力強猛功力精深,竟似不在自己之下,不敢怠慢雙掌一橫隔開一拳一腿,順勢無賴地纏住敵人手腳,又仗著一身肥rou欺近身去,泰山壓頂般要把來敵壓下屋去。 此刻右面的敵人正一記重拳打中拙性面頰,胖大漢也不躲閃生吃了一記,原本勢均力敵的力道陡然增了一分,被他纏住的男子足下穩不住,被他拖著甩落地面。 此人正是劉萬年,身為暗香零落最核心的高手之一,萬萬想不到歷年來風平浪靜的采補會碰上這檔子事,且攔阻的胖大漢武功之高絕不在自己之下。 看他生吃一記,怕是還練有剛柔并濟的內功。 ——需知鐵布衫等硬功若是真碰上了高手,最終要落得個被擊得粉碎的結局。 只有同時修煉抗擊打的剛勁,同時以柔勁化去巨力,方能承受高手一擊。 看胖大漢臉上的肥rou被打得晃晃蕩蕩,卻仍笑嘻嘻地混如無事,便知必然如此!「付先生!把他交給我!」劉萬年剛飄身落地,背后便響起輕若煙塵的腳步聲與一陣猶如黃鶯出谷般好聽的女音。 「陸仙子多加小心。 」拙性俗名姓付,正仗著胖大的身形攔住三人去路。 他正奉命跟隨吳征辦事,陸菲嫣于他主母無異,當下也不好阻攔。 他情知劉萬年不好對付,正以一敵三下猶有余力,卻也一時難竟全功,當下不得不分心另一邊以防陸菲嫣出了岔子。 高手對決,旁人自然無法插手。 張六橋遠遠跟在一旁心臟砰砰直跳,來歷不明的胖大漢武功高的嚇人,這名賊黨似與他不相上下。 江湖傳言陸仙子功力消失武功大退,不知要怎生對付此人。 「昆侖派陸菲嫣?」劉萬年回過身來,一雙鷹目中精光閃過。 面前的女子身材高挑娉娉婷婷,一身寶藍色的綢緞衫將豐滿玲瓏的嬌軀裹得嚴嚴實實,浮凸有致得令人垂涎。 她邁步時腰肢搖曳,雖面蘊寒霜,仍是媚光四射。 「正是!你是暗香零落中人?你叫什么?」陸菲嫣一步步緩緩逼近,每一步落下,呼吸便均勻一分,思緒便平靜一分。 劉萬年皺了皺眉頭,又伸舌舔了舔嘴唇yin邪笑道:「老子劉萬年!遍尋你不著,想不到還送上門來!」他垂涎陸菲嫣已久,嘴上花花心里卻暗驚。 陸菲嫣步伐沉穩,每踏下一步,給劉萬年施加的壓力便大了一分。 這哪是在長安城里嬌嬌弱弱,不堪一擊的帶傷女子?「【云橫秦嶺】劉萬年?」陸菲嫣拔出寶劍,朝陽金色的光芒下魔眼閃爍不定,猶如情人的眼波:「惡名昭昭,死不足惜!」「老子早活夠了!要死,嘿嘿,也得嘗過了陸大美人的滋味兒再死。 怎么樣?不如從了老子,一同欲仙欲死如何?「劉萬年腳下一前一后站定身形,亦拔出一柄長劍。 陸菲嫣自江州荒園之后,最恨人污言穢語,即便與吳征偷情也極為不喜下流的話語,當下銀牙一挫,長劍卷了個劍花以一化三,唰唰唰地刺向劉萬年上中下三路。 「鐺鐺鐺」三聲脆響,劉萬年的長劍上留下了個口子,心中驚疑不定:這女子怎地練過玄元兩儀功?老子的內力被她化去不少!不對,另外一股內勁又是什么?當下忙收起小覷之心,架開一劍后長劍反壓,劍鋒一落削向魔眼劍鍔。 這一劍又快又急又力大無窮,若落得實了只怕要將美婦一只皓腕都卸了。 陸菲嫣卻不力拼,她手腕一抖扭了個夸張的反弧,不僅避開了劍鋒,反用劍鋒與劍鍔鎖住了劉萬年的長劍。 「好功夫!」張六橋看得眼花繚亂,心中暗贊一聲,只覺大開眼界。 劉萬年一抽長劍脫開封鎖,劍鋒再展連刺陸菲嫣胸腹要害。 對付女子,暗香零落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招法,似陸菲嫣這等豪乳美人,胸腹處的視線必然要受阻更多,堪稱弱點所在。 集中攻擊此處真是又狠又毒。 陸菲嫣不以寶劍擋架,反而雙臂圓抱胸前,撥弄清波般向左一劃。 盈盈蕩漾的胸乳惹得劉萬年一陣心頭亂跳,陡現于陸菲嫣懷內的怪異勁道更讓長劍失了準頭,徑自從肋旁刺了個空。 陸菲嫣施展柔云勁大獲成功,頓時信心大增!劉萬年的武功可比吳征要強的多了,牽引內力時效果弱了不少,可高手相爭,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劉萬年正在她右手長劍攻擊范圍內,魔眼寒光閃閃,席卷胸前。 劉萬年怪叫一聲向左便倒,長劍割破衣袍幾乎貼著肌膚劃過,那寒冰般的涼意讓他毛骨悚然,百忙之中兇性大發,橫在陸菲嫣腰側的長劍猛然橫劈,要將陸菲嫣劈成兩段。 陸菲嫣扭腰擺臀,纖細的腰肢與上身仿佛直角折疊。 不僅閃過了長劍致命一擊,魔眼還順勢削向劉萬年持劍的手臂。 劉萬年從未見過如此柔韌的身體,所謂柔若無骨多是一種夸張手法的稱贊,又哪有真的沒有骨頭的人?可陸菲嫣的嬌軀正是柔若無骨,但見她手中魔眼連揮,劍光閃爍,筆直挺立的身軀總在間不容發之際隨意彎折,避開致命的殺招。 而交錯不停的蓮足越奔越快,長劍著著純是攻勢著著不離要害。 「好厲害的【休無竹】!」拙性贊嘆一聲。 祝雅瞳入住吳府之后,陸菲嫣演武時他偶爾也有幸旁觀,這一手如潮如浪,連綿不絕的殺招自也見過。 這真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武功,再也沒人能如她隨意旋扭,柔若無骨。 陸菲嫣招招緊逼大占上風,她真實武功尚不及劉萬年,可這一手青竹劍法太過匪夷所思,陡然施展開來全無應對之招。 陸菲嫣修習【道理訣】之后反應速度大增,與青竹劍法無縫貼合,亦是大增威力。 酣戰中劉萬年虎吼一聲頓住身形,長劍直指陸菲嫣雙乳中央最難閃避之處,全然不顧陸菲嫣的劍鋒,要拼得一身重傷斃敵于劍下。 陸菲嫣全神貫注,見狀迅捷無倫地雙膝一軟跪地,同時上身向后急倒,劍刃從胸膛中央穿過依然落了個空。 可她足下前行不停,魔眼在劉萬年胸口扎了個透明窟窿,鮮血狂噴。 抽出長劍一甩,血跡凝珠甩落一地,魔眼上依然清如明鏡。 陸菲嫣插回寶劍心中狂跳,喜悅之意如潮涌一般,一向愛潔的她連身上沾染的鮮血都顧不上了。 實實在在地手刃了一位十一品大高手,陸菲嫣簡直不敢想象就在三月之前還是一副幾乎提不起力道的身子。 一切恍然如夢,可衣衫上濃烈的血腥味實實在在地提醒她:這一切不是夢境!與此同時,拙性哈哈大笑手上加力,不僅掌影如山,掌力也如山,擊得三人連連后退。 陸菲嫣興致正高,又是提劍上前,不多時便將三人一一擊倒。 拙性眼疾手快一掌掃過,將三人的下巴全打得脫了臼,再也咬不破口中的毒丸。 「陸仙子威武!」拙性大手一拱,贊得陸菲嫣喜笑顏開。 「事不宜遲!付先生莫要怠慢。 」陸菲嫣提著長劍,倒像個初出茅廬的雛兒般躍躍欲試,抬目四望尋著要找人再打上一架。 「在下理會得!先行一步等候仙子大駕!」拙性迅速離去,陸菲嫣既出了手,浣花樓前的亂局便迅速平定。 張六橋也是從未有此意氣風發的時刻,大聲呼喝著將浣花樓上下全數緝拿回府。 「張大人英明!」隨行的百姓歡呼之聲又起,讓張六橋再吃下一顆定心丸,今日這一場是賭得對了。 「稟報大人,這四人是暗香零落賊黨!暗香零落草菅人命,yin辱婦女無惡不作,浣花樓里竟然窩藏賊黨!」瞿羽湘按著冷汗涔涔的齊掌柜喝問道:「還不從實招來!」齊掌柜閉目緘口,一言不發。 惹得百姓義憤更甚,恰在此時,又一人中氣十足大喊道:「草民知道方圓賭坊的劉掌柜和他以兄弟相稱,說不定也有勾結!」「對,也有勾結!」「張大人,不能放過了這干人。 」「賊黨可惡,一個也不能放過。 」「好!」張六橋振臂一呼:「瞿捕頭,隨本官去搜查方圓賭坊!」方圓賭坊,蘭香苑,文毅旗下在北城的產業一一遭了秧,查到第四家福源樓時,文家的大掌柜易明仁領著家丁們匆匆趕到,終于截下了北城府衙官差一行。 「易掌柜,府衙辦案,你定要攔阻嗎?」張六橋頗具威風凜凜之態,喝問得正氣凜然!「張大人!草民向來誠信經營,大人一味為難是否假公濟私?草民要上告京兆尹大人,為草民做主!」易明仁急急趕來滿頭大汗,幸好局面暫時已穩住,日已近午,想來不多時文大人也將下朝,待回頭再好好收拾這幫瞎了眼的北城府衙官差。 「本官手中人證物證俱在還敢抵賴?來人,誰敢阻撓一律扣押回府,以同黨論處!」「什么人這么大口氣?」張六橋話音剛落,遠處便來了一隊金甲衛兵,竟是金吾衛到了。 金吾衛身為外禁軍不敢太過親近青城一系,可文毅手中拿著軍需大權,兩家關系一向不錯。 易明仁無法將情況報給文毅知曉,當下便請了金吾衛前來助陣。 北城府衙的官差?屁,在禁軍面前還敢做一聲試試?「在皇城鬧事!張大人,你好大的膽子!」領軍的金吾中壘于正奇冷冷看著張六橋道。 張六橋手握暗香零落賊黨墊底,已是完全豁出命去昂首挺胸道:「于中壘在上,下官奉命緝拿賊黨,福源樓與賊黨有染,下官不敢偏袒徇私。 還請于中壘助下官一臂之力。 」「奉命?奉的誰的命?」于正奇手一擺,甲士們頓時將福源樓堵了個水泄不通。 「案件尚未水落石出,恕下官不能多言!于中壘若是還不讓開,只怕也難脫干系。 」張六橋不敢硬闖,可退后是決計不能的。 吳征準備如此充分,料想不至于沒有應對之策。 「呵呵,好啊,張大人不妨到金鑾殿上參本將一本,御前對峙,看是誰錯了!」于正奇見張六橋拿不出手令,一副外強中干的模樣,他也不怕惹上什么麻煩。 金吾衛有守衛皇城之責,北城府衙鬧得雞飛狗跳的,他當然有權力過問。 「案犯罪惡滔天,一個都不許放過。 于中壘,下官得罪了。 」張六橋摞了摞袖子就要硬闖。 兩邊正劍拔弩張,遠處一亮裝飾豪華的馬車緩緩駛過,被阻住了道路過不去。 車里一聲女音響起:「前面什么事情吵吵鬧鬧的?」隨行的管家靠在車門邊道:「稟夫人,看著像金吾衛與北城府衙起了沖突,把路給擋了。 」「哦?出甚么大事了?」車簾掀開,林瑞晨披金戴玉,一身華衣趨步向前責道:「自己人鬧起來了?讓百姓看見成何體統。 」張六橋一見侍中夫人到了便知有戲,忙上前見禮問安道:「夫人,下官正緝拿賊黨,于中壘強行擋住去路,阻撓下官查案!」「這是……杠上了?」于正奇見林瑞晨現身便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暗罵易明仁坑貨,他自有他的道理,現下就退卻反倒要出事:「夫人,北城府衙自清晨起便四處惹是生非,本將依律問張大人要手令,他又拿不出來。 是以本將正詢問事情經過,以免驚擾了安分守己的良民。 」「這樣……」林瑞晨略一沉吟,道:「張大人,你查的是什么案子?」「下官不敢說!」「但說不妨!」林瑞晨在袖中一陣摸索,拿出一只純金驚堂木高高舉起道:「圣上御賜胡大人這面金木,遇有不平之事可先審后奏,本夫人恰好帶在身上。 」金木現身,如皇帝親臨,街上頓時呼啦啦跪倒一片。 張六橋仍是道:「下官只能說與夫人一人知曉。 」「好!你且起來說話。 」林瑞晨與張六橋竊竊私語一陣,三品誥命夫人轉過身來冷笑一聲:「在場者,全數拿下!」奇羅山孤峰一座,但林木卻生得茂密蔥蘢,其中暗藏的殺機更是數不勝數。 這等易守難攻之地,即使韓鐵衣領軍強行攻山怕也要遭受巨大的損失。 所幸的是,山上明顯出現了些sao亂,日常寂靜的山林里不時有人影憧憧,孟永淑等早已潛入埋伏的高手們不敢打草驚蛇,遠遠一見動靜便退出被搜查得嚴密的處所,只在荒僻無人處潛藏。 今日來攻山的俱是精兵,又有韓家的將軍領兵,這些高手們的任務并非是殺人,更多的倒像斥候,弄明白山上的危險之處才是關鍵。 原本想不打草驚蛇地探查明白殊為不易,可未知的意外似乎讓賊黨們有些慌亂。 巡山時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不少破綻之地來。 高手們做好了標記,只待破虜大軍!「將軍,斥候有新的情報送到!」韓鐵衣細看了遍孟永淑傳來的信息,掐指計算了一番下令道:「夠了,遲則生變!傳本將令,大軍全速向奇羅山進發,不可分散。 轉告孟前輩等盯住下山道路,若遇零散賊黨就地格殺,賊眾人多則萬勿逞強!」韓鐵甲早已難耐戰意,接了令一馬當先向著奇羅山狂奔,這火爆的脾氣,身為將軍卻把自己當做先鋒中的先鋒。 數百騎軍飛馳,馬蹄頓地發出震天的轟鳴聲,早已驚動奇羅山上的賊黨。 「劉堂主,有全副武裝騎兵往奇羅山來了。 」劉永先驚疑不定!派眾們藏在奇羅山向來謹慎,再說人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想來不至于引人注目。 可聯想到今日晨間連續三批人音信全無,大批官軍的出現要說僅是路過未免太過樂觀。 「堂主!山上有幾批弟兄失蹤了……」「cao他奶奶的!」劉永先又驚又怒,現下不是去細究為何被發現了行藏之事,如何保命才是當務之急。 「快去通報浮旗使!」「堂主!浮……浮旗使不見了……四處都找不著人,連郝高原也不見人影!」通傳的幫眾飛也似的跑來,應是也感受到潛藏的危機,說話有些發顫。 不知是跑得太急喘不上氣,還是心中害怕。 「無妨!」劉永先揮了揮手,一對泛白的魚目里射出兇厲的光芒,壓低了聲音道:「準備跑路,這地方呆不得了。 」能呆在他身邊近身服侍的俱都是親信,劉永先不明白浮流云去了哪里,可不尋常的味道對百死余生的大寇而言最是敏感。 他也沒有浮流云那份神出鬼沒的本事,更不知派里的秘辛可以無聲無息地從山里消失。 可是他知道,危機近在眼前,必須考慮后路!——即使手下有三百多條亡命之徒,其中還不乏武功高深者,可劉永先并不認為靠這些烏合之眾能與全副武裝,且人數定然數倍于己的官軍正面一戰!先鋒騎軍來得狂風呼嘯般迅速,韓鐵甲麾下的精干騎軍馬如龍,人如虎,在招展的令旗指揮下如煙花般散開。 一百騎軍聚在韓鐵甲周圍列成雁行陣,余者每二十騎為一隊,將早已勘察明白的下山道路阻住,另有每五騎為一隊的十余小隊繞山巡弋——畢竟山上的賊黨各個身負武功,施展輕身功夫跳崖離去不得不防。 韓鐵甲一看山勢面色便冷峻了不少,向韓歸雁道:「得等步軍來,這山輕易攻不得!」韓歸雁鼓著腮幫子,犀利的目光連連掃視狹窄的山道,皺眉道:「騎軍在山下歇馬接應,不得卸甲,半個時辰一換。 大哥,您看如何?」「大善!」韓鐵甲手一揮后滾鞍下馬,招來軍官細細吩咐了一遍留下的百名騎軍接替換防流程。 騎軍們早備足了信號火箭,遇敵示警,接應的兄弟須臾便至。 韓家的用兵之法向來法度嚴謹!先鋒軍率先放了顆號炮,即使在白晝里炸開的煙花也足夠醒目,先前在山中埋伏躲藏,離山腳處較近的斥候便現身狂奔下山,與韓鐵甲匯合一處。 韓鐵甲早已鋪開地圖,將斥候們帶回的情報一一匯總標注,調整攻山之策。 跟隨韓鐵衣疾行的步兵不久也至,韓鐵衣早已得先鋒奏報,也不停歇頒下將令:「披甲,持盾!」一千名精兵在曠野里大喇喇地整束軍備,銀光燦燦的戰甲,幾達一人高的厚重大盾,利落的動作,眨眼間便是層次分明的列隊,看著便知這一支軍隊強悍的戰力。 先攻其心,再破其陣,一個簡單的命令,優勢在韓鐵衣手中便發揮至最大效果。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吳征在亭城見過韓歸雁的治軍之道,女將固然也得韓家兵法真傳,不過甚為女兒身,統軍時多了一分精細,但比之彪悍的韓鐵甲麾下軍士,終究少了一分豪氣。 此刻見破虜軍干脆利落的動作與一往無前的氣勢,當真佩服得五體投地,也更加確定自己不是個帶兵打仗的料子。 「詩不錯,你寫的?」韓鐵甲手持大刀,虎目瞪著吳征,心道這小子倒真有些文采。 「不是!」吳征攤了攤手,鏘啷一聲抽出長劍跟著韓鐵甲列隊道:「抄來的!」「抄誰的?他娘的神神叨叨!回頭抄一份給本將,好用。 」韓鐵甲與護衛的親兵列成個圓陣,將大刀高舉過頭頂一揮,踏著大步向前進發。 主將奮勇當先,軍士的戰意自然在一瞬間提至最高。 他們整齊劃一地跟隨主將前行,套在身上的戰甲隨著有力地頓步發出巨大的嘩嘩聲響,聲勢驚人!十步過后,更是忽然齊聲大吼:「殺!」尚未交兵,一股血腥肅殺之氣便彌漫在軍隊四周爆沖而起,當真神魔辟易。 軍隊逼近山道,韓鐵甲保持著行軍的節奏大喝道:「吳征!韓鐵雁!」「在!」每每隨行于韓家軍伍時,吳征總會被氣氛所感染,收起嘻嘻哈哈的態度,連軍禮都莊重得很。 「領斥候破陷阱機關,不得有誤時辰,不得漏放一個!」「得令!」斥候中有許多是韓家的血衣寒,還有些則是祝家,胡家的高手,由兩人帶領最為合適不過。 地圖上早已標注了許多關鍵地點,攻山的路線也已繪下,沿路掃清障礙的工作由韓歸雁帶著血衣寒完成,而祝胡兩家的高手們則由吳征帶著擔起護衛職責,以防賊黨突襲。 血衣寒俱是戰場的百戰老兵,經驗豐富,破除起陷阱來輕車熟路。 填木板于溝壑,解置致命的機關,掃清路障,砍伐堵路的樹木清開行軍的道路,一路幾與韓鐵甲先鋒軍的行軍速度一致。 奇羅山上此時反倒沒了聲響,人影不見,安靜得讓人心里發怵。 吳征與孟永淑躍上高枝居高臨下四面打望,一時也查不出異常。 沿途開路進展得異常順利,可破虜軍的警惕之心絲毫未松懈,看不見的敵人往往最為致命,如此一來,行軍的速度反倒放緩了不少!吳征壓抑著劇烈的心跳,足下發力凌空飛躍落在一處枝頭,隨即便覺腳下有異。 奇羅山上樹林茂密,近期又未曾有豪雨,原本泥土當被樹林的根須抓得牢固結實,可這一顆高大粗壯的樹木卻有些虛虛浮浮,一踏上仿佛要倒下一般。 「止步!」吳征大聲示警,同時倒縱而起躍回此前踏定的枝頭。 只聽咯拉拉的斷塌響聲大作,前軍的四十余名斥候紛紛足下一輕,地面突然塌陷,一排人發出驚呼聲跌落!「連環翻板?這么大?」吳征忙大呼著救人從樹上躍下,追風逐電般趕上掉落的韓歸雁。 女將走在斥候中部,翻板塌陷時離土壁不遠,她反應迅速發力猛砸,將鋼鞭釘入土壁穩住身形。 可翻板的塌陷引發了一連串的機簧,密密麻麻的勁弩聲爆響,成排的利箭沖天射起。 落在陷阱中的人即使不被坑底的鋼刀扎穿,利箭也足以要了他們性命。 韓歸雁手持雙鞭急急揮舞,磕飛了一排利箭,可此地的土壁極為松軟,僅支持了片刻便大片大片地脫落。 韓歸雁無所憑依只能向坑底滑落。 機簧連綿不絕,一輪箭雨射過又是一輪,斥候中高手甚多,可也經不起這等威勢的攻擊,瞬間便折損了二十余人!韓歸雁連連點地暫緩下落的身形,第二輪箭雨又將及身,若不發力難免被射個透心涼,若是發力只能讓身形下落得更快,密布的鋼刀同樣讓人絕望。 正危機間吳征趕到,他輕功絕佳,土壁雖松軟無比,可攀爬的難度并不比光溜溜的青云崖更大。 吳征一把抓住韓歸雁的玉手向上一提,又揮掌撫住她腰際向上一托,一股強勁又柔和的力道將愛侶高高推舉出陷坑,百忙中不忘高呼一聲:「小心!有敵人!」吳征助韓歸雁脫困,反作用力將他震下坑底,砰砰砰的勁弩發射箭雨密布,千鈞一發。 吳征全神貫注,將耳力運到了極致!箭雨破空聲就如當日的豪雨落在屋頂,只有瞬息的差別。 可吳征能!他雙足急速擺動,不過片刻便不再下落,手中的長劍灑出寒光點點,同樣幾無先后,可箭雨被一一磕飛,那出招動作輕靈巧妙舉重若輕又陰陽共濟,不僅身形不再下落,還借著箭矢反震的勁道向坑定攀升了尺許!「放!」韓鐵甲的虎吼聲響震山林,一排密密麻麻的箭雨越過坑頂破空飛去,顯然坑外也來了敵人。 吳征耳聽八方,凝視坑底的目光片刻不敢離,外界的一舉一動也如在眼前。 他磕飛第四輪箭雨才找準空隙翻上坑洞,只見坑洞對面有百來人賊黨猛然擲出暗器連綿,正與韓鐵甲率領的軍隊對射。 正面對決,破虜軍豈懼賊黨?重甲步兵立下盾墻掩護,五百名弓箭手發矢連射,雖林木茂密阻擋甚多,可殺傷力之巨又哪是賊黨可能比擬?斥候中的高手們紛紛躍上樹頂繞過陷坑蓄勢待發。 這等大型陷阱設計得極為巧妙,可花費之巨,耗功之大,絕不可能太多。 賊黨既已現身,首要便是拖住對手倒不急著剿滅,借以探路也是極佳的選擇。 「連環翻板?連弩?臥槽!」吳征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他曾在前世的雜書中看過連環翻板的設計,在陷坑上的道路鋪上三塊木板平搭,再鋪上浮土。 看上去一無所覺,但人一旦踏上,木板瞬間傾倒摔入陷坑里。 這一處連環翻板做得巨大得多,自然也結實得多。 十來人站上去平平走過毫無問題,可人數若是再多,陷阱立時就要發動。 至于陷坑下自然沒有人,超越當世科技的「連弩」更讓他大吃一驚!陷坑里的弩箭射完,當即有賊黨投入火把,坑底大量干枯的竹枝燃起大火變作一處火坑。 兩邊短兵相接,斥候高手們只是游斗拖住賊黨,韓鐵甲率領著重甲兵繞過陷坑,步步緊逼。 賊黨寡不敵眾,只得向山上且戰且退,沿途拋下不少尸體,直到魚貫退入一處洞xue里。 這洞xue口極窄不過兩人通行,斥候們也不敢貿然進去。 孟永淑殺意正盛,急道:「追??!怎地都不追了!」「追進去成了具尸體,你就再也報不了仇了。 」吳征冷冷道。 軍士們左右尋不到其他入口,也料想便是尋著了一般風險極大。 韓鐵甲當即下令向洞xue里灌入桐油,不一會兒洞中烈焰燃起,濃煙滾滾……「我得先回京城去看看,韓將軍,雁兒,告辭!」大事坻定,吳征跨上備好的撲天雕一路急趕回成都城,早有祝家的仆從牽了馬等候在南城門口!「陸仙子與戴公子等今晨一切順利,如今正在福源樓處。 」來不及擦去身上的火灰與血跡,高空恐懼癥犯了嚇得面目蒼白,足下虛浮無定也顧不得了!吳征跨馬一路喝開行人,四蹄紛飛趕至福源樓。 【第四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