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色沉沉。 楚慈躺在古典木床上,如水的月光透過玻璃窗,在木質地板上瀉下凌凌光斑,他睜著那雙漂亮的眼睛,失神地盯著天花板,半晌,閉上眼睛。 腦海里卻浮現了今天韓越臨走前那一笑。 一看就不懷好意,楚慈心里默默想著。 他翻了個身側躺著,睜開眼看著窗外夜色,想起裴志今天轉告的那人想向自己賠禮道歉。 沒誠意,楚慈心里繼續想著。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已經愈合的兩個傷口,想起那天的事,皺了皺眉。 粗魯,他在心里繼續評價著。 楚慈閉上眼,在床上又滾了一圈,猛的坐起身,緩緩睜開眼,側頭看向玻璃窗,月光依舊如水,如此澄澈,不像他內心的煩亂。 他眼中映著粼粼月光,掀開被子,赤足朝窗戶那走了過去。 “吱嘎——” 楚慈一把推開窗戶,夜晚的微風盛著卡羅拉玫瑰的香氣撲面而來,吹動他柔黑的碎發,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胸間的悶意散去了不少。 今晚裴志沒在家里,傍晚的時候有下屬過來報告了什么,然后他便神色匆匆地離開了。 楚慈盯著窗外虛無的黑色陰影,長長的眼睫顫了顫,如同輕輕展開的蝶翼,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種莫名的不安。 他抬手按按眉心,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轉身想要回到床上。 楚慈定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咒語一般,他死死盯著床頭多出來的那朵玫瑰,嬌妍的紅,宛若噩夢一般。 身后有人輕輕擁住他,他當機立斷,抬肘往后重重一擊,身后的人悶哼一聲,卻沒有放開他,反而更用力環住他的腰,抓住他的手把他在懷里轉了一圈,把他按倒在墻上。 楚慈兩只手被禁錮著按在頭頂,腦袋低垂著,臉沉在黑色陰影中看不清神色,只聽見他咬牙低聲威脅道:“給我滾,不然我叫裴志過來了?!?/br> 韓越在聽見裴志兩個字時臉色一陰,然后又冷笑了一聲,湊過去親昵地拍了拍楚慈的臉,聲音里滿是惡意和愉悅:“別裝了,裴志現在根本不在這,不如你猜猜,今晚裴志為什么有事出去了?嗯?” 楚慈抬起頭,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這個莊園還有其他人,你不怕我把他們叫過來?”莊園里還有很多下人,如果弄出什么比較大的動靜,還是能把他們喊過來。 韓越哈哈笑了兩聲,大大方方道:“那你可以試試?!?/br> 楚慈遲疑地看著端著一副有恃無恐模樣的韓越,想到他的身份,那些下人斷然不敢對抗他,即使真的為他對上韓越,也斷然是打不過韓越的,思及此,他心里一涼。 韓越湊過去在出楚慈唇上落下一吻,楚慈腦袋一偏,吻落在嘴唇旁邊。 這種躲閃的行為顯然激怒了韓越,他扳正楚慈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楚慈也毫不客氣,張嘴就要咬,結果被韓越掐著下頜,只能被迫張著嘴任由韓越的舌頭舔舐過他平整的牙齒。 韓越松開鉗制他下巴的手,意味不明地笑道:“想咬我?這么想我在這里把你初擁了嗎?” 楚慈眼底氤氳著水光,眼角泛紅,微微喘著氣,瞪著韓越。 韓越再度吻下去,這次楚慈不敢再咬,只是死死咬著牙關不肯松口,韓越舌頭在楚慈牙齒上掃了幾圈還不見他松口,失了耐心,伸手在楚慈腰上擰了一下,楚慈悶哼一聲,牙關一松,便被韓越舌頭闖進來,在口腔里纏著他的舌尖,掃蕩著攻城掠地。 兩人唇齒纏綿好一會兒,韓越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楚慈。 楚慈垂著頭喘著氣,韓越見他這副乖順脆弱的模樣,一時心間犯軟,松開禁錮著他的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絲,嘴角帶著滿足的笑。 楚慈趁他松開禁錮,屈膝往上狠狠一頂,卻被韓越順勢勾住腿彎打橫抱起,身體瞬間的不平衡感讓楚慈下意識地抱住身邊最近的東西,待回過神來,已經整個人被韓越抱在懷里,自己還雙手勾著韓越的脖子。 韓越被楚慈的這種“主動”取悅到,彎了彎唇,余光卻又瞥到什么,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快步走到床邊,一把把楚慈扔到床上,然后俯下身雙手撐在楚慈身邊,質問道: “為什么光著腳?地上涼你不知道?” 楚慈仰面躺在床上,被他這種帶著關心的質問給問懵了,一時間愣愣不知作何反應。 “嗯?怎么不說話?” 楚慈把腦袋一偏,閉上眼不去看韓越。 韓越覺得有些好笑,翻身上床趴在楚慈身上,低頭扯開楚慈的睡袍,狎昵地舔舐著楚慈雪白的后頸。 楚慈緊閉著眼,身體緊張地顫抖著,自暴自棄地想,不就是吸血嗎?趕緊吸完然后滾。 韓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一遍一遍地舔舐著,吸吮著,在他后頸留下一個個緋紅的吻痕,但就是不咬下去,像是故意吊著他玩一樣,斑斑點點的紅梅開在白玉般細膩的肌膚上,繾綣又情色。 韓越的吻越來越向下,在楚慈漂亮的鎖骨上啄吻著,還略帶惡意地啃咬著。 突然,他笑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舔著楚慈的鎖骨含糊不清地說:“你猜今天白天時,我看到你站在窗戶邊時在想什么?!?/br> 楚慈不答,仍是皺著眉頭閉著眼。 “我在想,你怎么沒和裴志住一間房……”他一路向下舔吻著,突然含住了楚慈的一顆櫻果。 楚慈猛地睜開眼,紅著眼睛猛踹了一腳,韓越一時不察,竟被楚慈一腳踹下床。 楚慈捂著剛剛被含住的那處,攏了攏原本大開的睡袍,剛才那種刺激,對他來說還是太過分了。 韓越罵了聲娘,被楚慈這一腳徹底激怒,妒火和怒火燒紅了眼,翻身上床,伸手就把楚慈按倒在床,粗暴地扯開睡袍,一整個剝脫下來,楚慈掙扎反抗,全部被韓越強硬鎮壓下來,甚至還被脫下來的睡袍把雙手綁了起來。 韓越跪坐在楚慈身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光溜溜的楚慈,眼神陰沉,半晌,冷笑了一聲,拍了拍楚慈的臉,問:“怎么我一提裴志就要踹我?” 楚慈被強行脫光衣服,整個人羞恥到渾身發抖,眼珠子里都盡是紅血絲,如果現在他手里有把刀,他一定會把面前這個不講理的人渣砍死。 見楚慈不答話,韓越心頭火燒得更旺:“說話?!?/br> 楚慈只覺得韓越這人莫名其妙,他踹韓越那一腳純粹是因為被含住了那個羞恥卻敏感的地方,結果韓越一直在這里反復提起裴志,楚慈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說話是吧,非要我……” “……王八蛋!” 韓越怒極反笑,恨恨道:“好,我是王八蛋,那裴志呢?裴志是什么?” 他今天白天告辭時在那扇窗戶見到楚慈時,就敏銳地發現了那件房并不是裴志的臥室,這意味著他倆是分房睡的,他為這事高興了一整天,所以晚上才會抑制不住自己地跑來見楚慈。但楚慈卻對他和對裴志的態度天差地別,讓他妒火難消。 楚慈閉上眼,又開始回避韓越。 “楚慈!你他娘的給老子回話!”韓越更是怒不可遏。 楚慈睜開眼,冷笑道:“要吸就吸,不吸就滾!” 然后他把腦袋一偏,露出斑斑點點滿是吻痕的后頸。 韓越咬牙,俯下身去,近乎泄憤般地咬了下去,楚慈痛得哼了一聲,又馬上咬緊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 韓越趴在楚慈身上,懷里抱著楚慈光潔細膩的身子,上一回抱著的時候隔了衣服,和如今這種直接挨著肌膚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細膩光滑的皮rou仿佛能融進他懷里一樣,這種快慰的感覺讓韓越心頭的火慢慢熄滅。 楚慈的血怎么這么甜呢,明明他人這么冰冰冷冷的,韓越大口吮吸著,甜蜜的滋味在口中蕩開,他心里升起奇異的滿足感。 楚慈睜著眼睛看向虛空中的一點,眼神空洞迷茫,身體里血液流失的虛空感和被血族吸血帶來的快感混合在一起。 好難受。 韓越拔出尖牙,舔了舔傷口,傷口在血族唾液的作用下飛速愈合。 他抬頭想再親親楚慈,卻發現楚慈臉上掛著兩條淚痕,他湊上去吻干凈楚慈的眼淚,含糊不清地說:“哭什么?” 楚慈眼神仍然是空洞迷茫的,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他也不在意,抱著懷里的楚慈吻了吻額頭,笑道:“明天還想見到我嗎?” 楚慈終于動了,吐出一個字:“滾?!?/br> 韓越本來又被勾起了火氣,但看楚慈這副可憐脆弱的樣子,火氣又盡數熄了,幫他把綁住的雙手解開,又重新穿好睡袍,把他整個人塞回了被子里,然后站在床邊最后吻了一下楚慈的鼻尖,道:“明天我再來看你?!?/br> 韓越走了,從大開的窗戶走的,走之前還幫楚慈把窗戶關好了,怕夜風吹得他著涼。 楚慈伸出手捂住眼睛,然后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好像極其怕冷的樣子。 第二天晚上,韓越沒能過來,因為發生了一件大事。 侯宏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