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傳來一陣劇痛，好像摔到了尾椎。趙小寬疼得齜牙咧嘴，已經開始后悔收學徒，這小子早不上晚不上，偏偏挑人洗澡時上廁所。

    機會來得如此之快，周梁目光第一時間鎖定關鍵部位，趙小寬的恥毛并不濃密，yinjing耷拉在下方。他沒看見所謂的小傷口，立刻往前跨了一大步準備細看，那雙腿卻瞬間并攏，只好順勢抬頭掃了眼赤裸的上半身，那兩個小點濕漉漉透著粉。

    反應及時的趙小寬忍著疼痛坐起來，尾椎那塊更疼了。他用手捂住下體，沖馬桶抬了抬下巴，催促道：“你趕緊上廁所，上完快出去?！?/br>
    “我先扶你起來?！敝芰合露?，剛伸出去的手被猛地揮開，趙小寬似乎在生氣，坐著不動估計摔狠了。這或許是個突破口，他傾身靠近，強勢地一把將人攬住，左臂穿過對方膝窩，迅速打橫抱起。

    “你干什么??？”身體突然騰空，趙小寬嚇得目瞪口呆，雙手本能地攀住徒弟肩膀，意識到下體暴露后，又激動地掙扎起來，“趕緊放我下來??！”

    畢竟是個身高177的大男人，分量并不輕，周梁差點沒站穩。他用力收緊雙臂，側頭盯著趙小寬說，“別亂動，我送你回房間?！?/br>
    “……”屬于男性的溫熱氣息打在臉上，趙小寬直接怔住，他從沒跟同性這么近距離接觸過，只差幾厘米就嘴碰嘴了。

    這么好的機會不親一下多少有點可惜，但抱一下就跟要了命似的，周梁預感要是親了恐怕會被掃地出門。趁著趙小寬愣神的工夫，他把人抱出衛生間，結果剛到客廳，對方又開始掙扎了。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趕緊的！”掛在腳踝上的內褲滑落掉地，趙小寬回過神了。他接受不了這么親密的姿勢，尤其自己全身赤裸，jiba還露在外面。媽的，這叫什么事？

    懷里的人瘋狂掙扎，再不松手倆人都得摔個狗吃屎，周梁不得已把人放下，一本正經地說：“師父，咱倆都是男的，你不用不好意思?！?/br>
    “男的也沒你這么干的??！”趙小寬語氣有點激動，說不上是羞恥還是氣憤，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內褲，屁股仍然在疼。

    “我看你動不了，所以想幫你?！敝芰憾⒅鴱澭﹥妊澋哪腥?，目光落在那條有些萎縮的左小腿上。

    “那我謝謝你了，快去上廁所，不是憋不住了嗎？”

    “哦，這就去?！?/br>
    趙小寬穿好內褲，火速回了自己房間。周梁聽到落鎖聲，頗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還挺難搞。

    ?

    ＊＊

    尾椎疼得睡不好，趙小寬趴在床上嘆了口氣，菜場是沒法去了，還好家里有一卷掛面。他不知道周粱在不在忙，刷了下新聞，忍不住給對方發了兩條消息。

    －剛才洗澡時摔了一跤，摔到尾巴骨了，疼得睡不好。突然想起還沒跟你加上微信，你微信號多少??？

    －你忙就不用回，我就是隨便跟你說說。

    ?

    周梁靠在床頭吹電風扇，依舊緩解不了身體的燥熱。趙小寬發來的消息及時分散了注意力，他沒有回復，而是打開瀏覽器查詢有關摔到尾椎的資料。

    ?

    十分鐘過去了，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提醒。趙小寬放下手機逼自己睡覺，敲門聲響了。他抬高音量問道，“怎么了??？”

    “師父，你開下門?！?/br>
    徒弟第一天搬過來，還有很多事兒沒交代清楚。趙小寬無奈起身下床，打開門后卻是一愣。他低頭看向徒弟手中端著的塑料盆，盆里有水，還有一條自己的毛巾。

    “你端這一盆子水干什么??？”

    “你疼得動不了，我估計是摔到了尾巴骨?！敝芰赫\懇地道了個歉，“剛才是我的錯。我網上查過了，現在最好冷敷一下。幫你敷完屁股，我再去買點藥，明天熱敷?！?/br>
    “……”如果沒有說出‘屁股’兩個字，趙小寬聽完這番話還是很感動的。他雙手端住盆子，“謝謝你啊小吳，我自己敷就行?！?/br>
    “你看不見，還是我來吧?！敝芰汗虉痰囟酥枳幼吡诉M去。

    這感動來得快去得也快，趙小寬只想把人轟出去，“我知道在哪，不用看也能敷，你快去睡覺吧，明早三點就得起?！?/br>
    周梁左耳進右耳出，“師父，你不讓我敷，我這心里實在過意不去?！?/br>
    “沒事沒事，摔一跤有什么的，你千萬別往心里去?！?/br>
    “好?！敝芰翰辉賵猿?，親自撈出水里的毛巾擰了擰，遞給趙小寬，“你敷吧，我去趟藥店?！?/br>
    “誒呦別去了，我真的沒事?！?/br>
    “不行，上點藥才好得快?！?/br>
    趙小寬看著被帶上的房門，心想徒弟這人還不錯。

    ?

    ＊＊

    晚上，趙小寬下廚做了兩碗煎蛋掛面，給徒弟多加了個煎蛋，又從冰箱里拿出酸爽可口的泡菜擺到他跟前，“小吳，今晚先湊合一下，明天再弄幾個好菜招待你?！?/br>
    周梁頭回吃這么寒酸的晚飯，看著毫無食欲。他笑了笑，“謝謝師父，我喜歡吃面，聞著挺香的?！?/br>
    “我放了點香油?！壁w小寬笑道，“你再就著這個泡菜吃，味道特別好！”

    “好，我嘗嘗?！敝芰禾氐貖A了瓷碗邊緣的一小塊泡菜放入口中，甜中帶辣，味道沒那么糟糕。

    “你吃這么小的能嘗出什么，我筷子還沒動過?！壁w小寬說完，用自己筷子夾了塊大一點的放入徒弟面碗里，“再嘗嘗?！?/br>
    周梁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不愛吃腌制類的食物，但此刻又不能當著趙小寬的面直接扔掉。

    “吃啊?！壁w小寬夾了一塊泡菜塞進自己嘴里，邊嚼邊自夸：“味道真的好，這些泡菜都是我自己腌的，你要愛吃，我以后再多弄點?！?/br>
    “……”

    ?

    一刻鐘后，周梁盯著面前的空碗，問道：“師父，能再來一碗么？我沒吃飽?！?/br>
    “能啊?！壁w小寬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條，扶著屁股站了起來，“我這就去給你下，吃飽了早點睡?！?/br>
    ?

    ＊＊

    屋子里沒有電視機，吃完面條的師徒二人沒有任何娛樂活動，趙小寬把徒弟叫進衛生間，簡單說明冷熱水的方向以及哪里掛洗臉巾和洗澡巾，牙膏牙刷又分別放哪里。

    “去把洗漱用品拿過來吧，你先洗澡?！?/br>
    經提醒，周梁才想起自己只帶了三身換洗衣物和手機充電器，其他什么都沒帶。他就沒打算在這里久住，壓根沒考慮那么多。

    “師父你先洗，我出去一趟?！?/br>
    “干嘛去??？”趙小寬瞅了眼客廳墻上的掛鐘，說：“再不睡覺，我怕你明天起不來?！?/br>
    “去買點洗漱用品?！敝芰赫f著就要走，左手腕卻突然被拉住。他低頭看去，這還是趙小寬第一次主動碰他，那手很熱。

    “沒有早說啊，家里有新的，我去給你拿?！壁w小寬又問，“那你拖鞋有沒有??？”

    “沒有?！?/br>
    “……”

    ?

    客廳左側那面墻的下方打了一整排柜子，柜子上方掛著一副巨大的鏡畫，畫中是一艘帆船，旁邊刻著‘一帆風順’四個大字，土味十足。周梁盯著那幾個字，心想什么時候能一帆風順地跟趙小寬來上幾發，明明是個同性戀卻這么抗拒親密接觸，著實有點奇怪，難道自己沒有吸引力？

    趙小寬左手搭著打開的柜門邊緣，彎腰翻找新的毛巾和牙刷，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正在被徒弟視jian。他隨口問道，“你同學那房子不是到期了嗎，你怎么就這么點行李??？”

    “都寄回老家了?！敝芰毫⒖滩黹_話題，“師父，你這鋪子開了幾年？”

    “三年多了，我這手藝還是從一位老師傅那學來的?！壁w小寬起身，把新毛巾和牙刷遞給徒弟，催促道：“快去洗吧，牙膏用我那個就行，洗完趕緊睡覺?！?/br>
    周梁目光掃過趙小寬的眉眼和嘴巴，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

    ＊＊

    －下午有點忙，剛到家。

    －屁股還疼嗎？

    趙小寬悠閑地側躺在床上，電風扇呼呼吹著小風，打字有點不太方便，他發了一條語音過去。

    ?

    “我冷敷了兩回，好多了。你這兩天好辛苦啊，賣汽車真不容易。對了，你賣的是什么牌子??？”

    電風扇吹得周梁很痛苦，睡覺環境實在太糟糕，他隨便回了寶馬兩個字，反問趙小寬喜歡什么。

    “那你們銷售員是不是都坐過寶馬??？我好像沒什么特別喜歡的，平常就聽聽歌，用手機看看視頻和電影，瞎看?！?/br>
    為避免露餡，周梁不想說太多關于自己的事。他聊起電影方面的內容，又問趙小寬喜歡看什么類型的。

    “都還行，有什么看什么。咱們加微信聊啊，這界面看著沒微信舒服?！?/br>
    已經提過好幾次，周梁不得不找借口，說自己微信是工作號，私人聊天容易出岔子。趙小寬怕影響男友工作，打消了念頭。倆人隔著一個客廳的距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話題繼續圍繞著電影。

    ?

    周梁給趙小寬說起電影的劇情，說到一半，被蚊子發出的嗡嗡聲拉回現實。他不禁反問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有這閑工夫躺在硬板床上聊電影，不如敲開趙小寬的房門，直接‘深入’交流。

    ?

    趙小寬看得津津有味，對面突然沒消息了。聊天窗口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不確定周粱打字累了還是困了，于是按下語音按鍵，問道：“你是不是困了？我看你打這么多字，要不咱們語音聊??？”

    －我困了，明天聊吧，你早點睡。

    趙小寬有點舍不得，想跟周粱再多聊一會兒，可他不好意思。

    ＊＊?

    “小吳，小吳！”

    “快起床，都要三點一刻了！”

    “你昨晚幾點睡的??？快點的?！?/br>
    好吵，小吳又是誰？周梁翻了個身，那人又開始不停地叫著小吳。

    趙小寬喊了半天沒反應，不得已走進去，用力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大聲喊道：“小吳！趕緊起床了！”

    “吵什么??？”起床氣發作的周梁快狠準地抓住肩上那只胳膊，用力一拉。

    “……”趙小寬猝不及防地摔在徒弟身上，手腕被捏得很疼，完全抽不動。再好說話的人也是有脾氣的，他當即就怒了，“你還能不能干了？這點苦都吃不了創什么業??？趕緊給我松手！”

    周梁被吼清醒了，立刻松了手。

    趙小寬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皺起眉頭，“還不趕緊去刷牙洗臉？”

    “對不起，師父?！敝芰杭皶r道歉，下床去了衛生間。

    ?

    趙小寬從冰箱里先后拿出泡好的黃豆和油條面，把一坨坨面劑子裝進塑料筐里交給徒弟，囑咐道：“這個你端好了，別掉地上?！?/br>
    周梁打了個哈欠，伸手接過白色塑料框。他見趙小寬好像不生氣了，便關心道：“師父，屁股還疼么？等回來我幫你熱敷?！?/br>
    “……”趙小寬怕徒弟真給自己熱敷，說了句不疼。他又端出另外個不銹鋼盆，說道：“黃豆夏天泡6到8個小時，冬天泡12個小時以上，昨天跟你說過的，記住了沒？”

    “記住了?！?/br>
    “這黃豆跟水的比例是多少？”

    “……”

    周梁昨天光顧著看屁股，壓根沒聽進去。趙小寬瞥了他一眼，無奈數落：“你這是睡懵了還是就沒帶耳朵聽？你到底想不想好好創業？隔壁老許家的孫子都曉得是一比十，你好歹是個大學生…”

    “……”

    “一斤黃豆十斤水，給我記好了！”

    “哦…”

    ?

    ＊＊

    一到店里，富家少爺不得不聽從師父指揮，先是拿塑料桶擺在豆漿機的出漿口，又拿盆擺在另外一側接豆渣，最后拿著水舀子，一邊加水一邊加黃豆，開始打豆漿。

    “打的時候一勺一勺往里面加，誒，對，就這樣?！壁w小寬站在邊上檢查，嘴巴沒閑著，說了不少黃豆與豆漿的故事。等第一遍打完，他讓徒弟把豆渣再接著打一遍，自己則去干其他活。

    ?

    凌晨三點半，外面天色又暗又黑。周梁像個機器人似的，坐在豆漿機前麻木地打著豆漿。他不禁再次反問自己，我他媽到底在干什么？

    “小吳啊，今天先教你打豆漿和煮豆漿，學會了再教你炸油條?！?/br>
    “……”

    “對了，你會騎三輪車不？下午得去買面粉?！?/br>
    “……”

    周梁側頭看向正在忙碌的趙小寬，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