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棒打鴛鴦
第二天下午,梅荀翹課了,趁許裕園家里沒人,抱著一大堆吃的上門。許裕園不悅道:“你干嘛帶東西來?我都不知道往哪里藏?!?/br> “你說你網購的?!?/br> “我從來不買零食回家?!痹S裕園翻了一下,發現零食下面竟有幾盒保健品,盒子上明目張膽寫了小產調養、孕婦營養品。 梅荀說:“藥店店員推薦我買的?!?/br> “你拿回去退掉……” “只是營養品,吃了有利無害?!泵奋鞲塘?,“我把盒子拆了帶走,里面的藥片留下來?” 許裕園臉上寫滿了抗拒:“我不會吃的……” 許裕園的房間空調溫度很高,梅荀一進去就脫下外套。這還是梅荀第一次來他家,許裕園家里是三室一廳,他睡的房間是主臥,面積很大,向陽,家具都是純白的,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 “我還以為你房間會像狗窩?!?/br> 許裕園嗯哼了一聲。都是家里長輩收拾的,又不用他自己動手。 兩人聊不到三句就滾到床上,悶在被窩里接吻。過了一會,梅荀先受不了,把被子掀開來透氣:“太熱了?!?/br> 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了,可是許裕園看見梅荀躺在自己的被窩里,心里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再次湊上去吻他。兩人吻到快要擦槍走火才放開彼此。 五點鐘一過許裕園就開始緊張,嘴上催著梅荀快走,又抓著他的手啰嗦半天,一副非常不舍的表情。梅荀覺得好笑,承諾明天再來看他,又親親他的臉,才出門了。 梅荀出門后,許裕園很快又聽到門響。 許裕園聽到動靜打開門,原來是許曉曼下班回家了,“媽,你這么早回來?” “惦記你?!痹S曉曼走過去摸他的額頭,“怎樣?頭還痛嗎?” 許裕園假借偏頭痛在家養病,他先是搖頭,然后又點點頭,說有點。 “你這毛病,要是高考發作就完蛋了?!痹S曉曼,“我剛剛在電梯里碰到你們一中的男生,是來我們家看你的嗎?” 晚飯后照例是許裕園刷碗。老太太前陣子病情加重,又住院去了。雖然很不應該,許裕園心里卻有些慶幸——老太太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他有任何差錯,都會被老人家發現端倪。 刷完碗回房間,許裕園一推門,看到許曉曼沉著臉坐在他床上,手里拿著他的病例本。 許裕園劈手奪過病例本,先聲奪人:“你為什么進我房間翻我書包?” 許曉曼起身靠近,抓著許裕園的手,紅著眼睛說:“園園,mama一直以為你是好孩子,就算談戀愛也有分寸,不會做傻事。誰知道你不僅跟別人睡覺,還睡出了……” “不小心的?!痹S裕園打斷他媽,冷靜地說,“只是一個意外?!?/br> “你管這個叫意外?”許曉曼又生氣又心疼,渾身都在發抖,“你知不知道打胎多傷身體?就是我今天撞到的那個人?你怎么這么傻,會上人家的當?他標記你沒有?” 許曉曼去扒他的衣領。許裕園很厭惡她的觸碰,退開幾步,但還是被許曉曼抓住,褪下了他的高領毛衫。 omega的后頸一片光潔,許曉曼也看不出什么,她哽咽了幾聲,用手背抹掉眼淚:“你把事情完完整整給mama說一遍。那個男生是什么人,你跟他胡鬧多久了?” 許裕園滿臉厭煩:“我們談戀愛,然后一個不小心……算了,你別管?!?/br> “我不管你?他會毀了你!” 別人都說omega是下等性別,年齡一到,一發情,就淪為情欲的奴隸。許裕園從小聽話懂事學習好,許曉曼還以為他不一樣,以為他是特別清醒、特別有出息的那種小孩,沒想到他小小年紀會和男人上床。 許曉曼直接去學校給他辦了退宿,每天上下學按時接送。許裕園原以為他媽最多能堅持三天,沒想到半個月過去了,她還天天來接人,許裕園快被煩死了。 這學期忙著戀愛,加上意外懷孕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子,許裕園的成績的確有所退步,他跟母親討價還價:“期末我考回年級第一,你不要管我們了?!?/br> 許曉曼說:“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非要跟那個人,我也不能把你關起來,至少讓我見他一面?!?/br> 許裕園說,沒什么好見的,只是一個普通男生,他會被你嚇到。 許曉曼被他這幅不爭氣的樣子氣到了:“你能不能稍微讓我放心一點?” 不知道為什么,聽話懂事了十幾年的小孩,許曉曼一回來,突然就進入叛逆期了。許裕園沉默地看著窗外,說實話,他挺恨她銷聲匿跡十幾年后又突然冒出來,還自以為有資格管自己。 兩人僵持了幾分鐘,許裕園妥協了,給梅荀打電話,“你在哪?方便跟我媽聊幾分鐘嗎?……對,當面。我們在校門口?!谏?,車牌號是7643?!?/br> 許裕園掛掉電話,說梅荀馬上過來,又叮囑許曉曼:“你不要亂問。他媽去世了,別的家人也不在?!?/br> 許裕園找了個借口下車抽煙,所以他也不曉得兩人聊了什么。一回到家,許裕園就躲進房間,十萬火急給梅荀打電話:“我媽是不是勸你分手?” 豈止是勸,許曉曼剛簡直是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梅荀壓低了嗓音:“你媽給我一百萬,讓我離開你?!?/br> “哦,那你選一百萬還是選我?”許裕園接了他的爛梗。 梅荀在電話那頭笑,許裕園被他笑得心里不踏實,焦急地問:“我媽罵你沒有?她脾氣不好,講話難聽,她說什么你別往心里去?!?/br> 梅荀笑完了,才說:“園園,我沒這么脆弱?!?/br> 許裕園低低地說:“你干嘛亂喊……” “我聽到你媽叫你園園,我不能叫?” 許裕園臉頰微熱,在床上翻滾了幾圈,才對電話里說:“現在我被管得死死的,不能自由活動了,等放寒假我再想辦法去找你?!?/br> 梅荀在電話那頭慫恿他:“這跟監禁似的,快離家出走吧,我收留你?!?/br> 許裕園仔細思考了一下離家出走的可能性,最后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說我們還是搞網戀吧,穩妥一點。 梅荀說網戀連小學生戀愛都不如。 “真想見面也有辦法,”許裕園說,“我跟班主任申請,以后不在班里晚自習,上圖書館自習。你晚上也來圖書館,我們就能一塊學習了?!?/br> 梅荀聽完,說你是在搞笑嗎,天寒地凍的,讓我大晚上跑去學校圖書館自習? “你的意思是,天不冷了你就來?” 梅荀這回真笑了,“不跟你說,我去煮晚飯。你好好學習多睡覺?!?/br> 掛掉電話以后,許裕園挺不高興的:這人講話真不走心,好好學習和多睡覺根本不能兼容。比如說他今晚就決定好好學習到凌晨兩點。 許裕園期末考試發揮得不錯,再加上他過去的優秀成績,很輕易就申請到了頂尖大學的冬令營。 許裕欺瞞家人,把行程說早了兩天,提前拉著行李箱出門,打車去了梅荀家里。 小情侶差點被家長棒打鴛鴦,一個多月沒親密過,一見面就是干柴烈火,不把對方榨干不罷休,從窗臺滾到浴室,從床上滾到床下,安全套都不知道用了多少。 許裕園洗完澡,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看到堆在墻角的兩大箱安全套,都傻眼了,“你買這么多,打算用到什么時候?” 梅荀說:“方澗林送的,他以為我買不起安全套?!?/br> 許裕園蹲下來翻了一下,螺紋凸點冰感超薄,什么花樣都有,而且尺寸都合適。他問,方澗林怎么知道你的尺寸? 話題的走向開始不對勁了……梅荀說:“你猜怎么知道的?他來問我就知道了?!?/br> “他問你就告訴他?”許裕園皺起眉頭,心想真不講男德,一個正經男的,怎么能隨便問別人的生殖器官的尺寸?一個正經男的,又怎么能隨便告訴別人自己的生殖器官的尺寸? 梅荀很莫名其妙,他說許裕園,你不會是吃醋吧? “他對你真好?!痹S裕園苦著臉蹲在墻角,耷拉著嘴角,郁悶地說,“什么都幫你,想著你?!?/br> 梅荀覺得他委屈起來特別可愛,走過去拉他的手,抱著他輕聲哄:“別胡思亂想,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的好朋友了,能有什么?”